閃光不時照亮東方的天穹。
雷鳴緊緊跟隨。
那可不是雷雨天氣，而是大氣層內(nèi)戰(zhàn)斗的爆響。
黑壓壓的云層上，不時有強烈的閃光明滅。
云層深處先是慘白，隨后變成了猩紅顏色。
行軍在這樣的天穹下，仿佛行走在鬼蜮。
預定的修整區(qū)域，一處早在五天前就規(guī)劃好的盆地也已經(jīng)過了。
部隊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了急行速度。
通訊越來越困難。
很多時候干擾雜音迫使長官們用上了傳令兵。
新目的地確定了。
直接前往第一三八零后勤基地。
堿水順著頭盔緩緩留下。
面甲從外側(cè)看去反射著暗金色的光芒。
一道貫穿臉頰位置的裂痕讓其外表看上去更加猙獰可怖。
作戰(zhàn)服是防水的，但是內(nèi)部的空調(diào)系統(tǒng)很難把長時間運動導致的潮熱散發(fā)出去，導致內(nèi)里是個比外界更讓人難受的環(huán)境。
戰(zhàn)術(shù)突擊步槍、復合式戰(zhàn)術(shù)腰帶，以及裹住雙腿讓外骨骼都舉步維艱的泥巴，讓他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仿佛回到了古代，那些個需要憑借雙腿在泥濘中奔走的時代。
徘徊者不時地離開隊伍。
去路邊池塘清理外骨骼上的泥巴。
不然多走幾步說不定會燒掉助力機構(gòu)，那就麻煩了。
有流水聲傳來。
越往前聲音越大。
路邊的池塘匯聚成為溪流。
隨著時間的推移，溪流有著變成濁浪滔天長河的趨勢。
他的裝備不多。
突擊步槍即使不裝備外骨骼也背的動。
剩下的除了這身衣服，幾個彈夾外，就是一個殘破的，擁有過濾功能的凈水器。
以沉淀過濾方式留下的水已經(jīng)空了。
他顧不得確認水里有什么，先把凈水器泡進渾水中。
等它灌滿。
借機用水清理了外骨骼和面甲。
視野一下變變得通透起來。
長吁一口氣，做了幾個伸展動作。
他抬頭回望，看到蜿蜒的隊伍仿佛流經(jīng)身邊的濁浪河流。
流進黑暗，流向遠方。
那么多戰(zhàn)士竟然慢慢溶入夜色中不見了。
劇烈閃光照亮的瞬間，徘徊者發(fā)現(xiàn)一個特殊的，瘦小的身影，同旁邊經(jīng)過的魁偉圣徒們格格不入。
這不是圣徒。
是...人類？
徘徊者等在原地。
等待那個身影移動到他身邊。
“停下！”
身影消失了。
隨即瞬移到他跟前。
徘徊者知道人類這個種族。
面對的是個人類女性。
她站起來都不到他的胸口。
她...竟然沒有穿任何防護裝備，就這樣著便服站在強堿雨中。
她的存在是那樣得突兀，那樣得不自然。
要不是親眼所見一定會認為是錯覺。
她沖著他笑。
他從來不認為人類這個種族長得好看。
至少以圣徒的審美角度，也只有圣徒和圣導師們更耐看些。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
模樣并不讓他討厭。
路上不時遇到來自前線的潰兵。
徘徊者估計這一仗不好打。
出發(fā)前新隊長還同他商量了一下。
畢竟他不是純血圣徒，不必要奔赴必死的戰(zhàn)場，再說普通圣仆死在戰(zhàn)場后，靈魂也不一定能夠升格。
徘徊者堅定地拒絕了隊長的好意。
他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
既然卷入了戰(zhàn)爭，就一定要有個結(jié)果。
不然他過不去這個坎兒。
“你在跟蹤我？”
他問她。
他沒有證據(jù)，卻很肯定。
一直在腦海里同他說話的就是這個奇怪的女人。
女人不在現(xiàn)實中。
他看到的不過是個虛影。
他直面虛影。
“你偷走了我的眼睛？”
女人笑了。
徘徊者看不懂人類的表情，但他能夠感受到她的笑意。
“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甚至連圣徒都不是。我為什么要那么做？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她反倒問起他來。
“......”
“你不是純血戰(zhàn)士，根本不明白即將面對什么。其實該怎么做你自己也清楚。你的隊長也明白。所以他勸你離開隊伍?，F(xiàn)在走還不晚。真打起來就走不了了?！?p> 女人竟然勸他離開部隊。
他一度以為女人是腦海里的另一個圣格。
不過他很快推翻了這個想法。
從未聽說過圣格會跨越種族的。
“我不是純血戰(zhàn)士，也不是什么圣徒，但追求榮譽的心同圣徒們沒什么不同。我要加入戰(zhàn)斗，像個真正的戰(zhàn)士那樣，迎接光榮的死亡?！?p> 一大一小的兩個影子在大雨中凝視良久...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向一個虛影解釋。
只是不吐不快的感覺好爽。
虛影沖他點了點頭。
她的笑容看著順眼多了。
挺好看的，徘徊者私下里承認。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虛影消散。
“哦，徘徊者，我還以為你...算了，這種時候能跟上來的都是好兄弟。”
徘徊者轉(zhuǎn)頭看了看新隊長。
這是一名典型的圣徒純血戰(zhàn)士，有著他憧憬的一切。
那句好兄弟從他嘴里吐出來，讓他體內(nèi)的血都沸騰了。
“我可不當逃兵，也不在乎是不是純血戰(zhàn)士。我想戰(zhàn)斗，想獲得光榮的死亡。”
隊長點了點頭，“命是你的，自己看著辦吧?！?p> 兩人重新追上部隊，回到原本的編制。
兩人的身影融入到成百上千的圣徒構(gòu)成的背景里。
溶入到深色奔騰的濁流中。
他們流過泥濘，淌過峽谷，漫過高坡，流向未知的彼方。
......
赫萊找到了她的冠軍。
一位非純血的圣徒，也可以稱之為圣仆。
既然成為了她的冠軍，圣仆理論上也不能稱之為圣仆了。
只不過這位冠軍似乎沒什么自覺。
所謂冠軍就是高緯度生物為了方便達到目的在凡世的代理人。
赫萊自認為不是高緯度生命體。
不過她的本質(zhì)導致她擁有許多高緯度生命體的特性。
比如意識附著、分身、降臨等等。
這是她第一次嘗試尋找冠軍。
沒想到是位圣徒。
從外表看，圣徒是某種介于蜥蜴和靈長類之間的生物。
這些生靈同人類沒有任何生物學上的關(guān)系，也不是起源于傳說中的地球。
研究表明，圣徒不是自然進化而來。
他們是經(jīng)過基因改造的特殊物種。
改造他們正是圣徒教義中創(chuàng)世的古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