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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

第十七集 箭射天子

華夏真相集 背砍刀詩人 9107 2022-04-13 11:21:41

  數(shù)日之后,宋都謠言大起:十年奉國君,對外十一戰(zhàn);不殺孔父嘉,宋人不得安!

  謠言到處,國中百姓信以為然,迅即播散。

  華督重賞御者,更趁朝會之機,又在宮門外鼓動國中諸將。

  華督:國中謠傳,你諸將可曾得聞?

  諸將:皆聞之也。

  華督:十年以來,孔司馬一貫主張對外用兵,使我國戰(zhàn)火不息,殃民毒眾。主君偏于信任,不從我進諫,三日之內,又要大舉伐鄭。宋國百姓何罪,受此勞苦!

  諸將:我等身為戰(zhàn)將,首當其沖,飽經(jīng)戰(zhàn)爭之苦,父兄皆死于戰(zhàn)場,馬革裹尸。華太宰之言甚是,不殺孔父嘉,宋國之亂未已。

  華督:然而國君專寵孔氏,豈肯誅之?

  諸將:若太宰首倡,我等愿為先鋒,沖入孔府,就而殺之!

  華督見民心向背態(tài)勢已明,遂帶將士嘩變,攻入大司馬府,屠殺孔父嘉全家。

  兵變之后,華督別無所取,吩咐心腹,只搶奪孔父嘉妻魏氏,送歸自己府內。

  畫外音:可嘆孔父嘉直到臨死,也不知自己死于何故。膝下止有一子,名叫木金父,年紀尚幼。當兵亂初起之時,幸虧家臣機靈,懷抱公子逃出宋都,奔至魯國,隱居下來。其后木金父長大,便以父字為氏,稱為子姓孔氏??资ブ倌?,即其第六世孫。

  宋殤公聞知寵臣孔父嘉被殺,勃然大怒,于是召集諸將眾臣,下令徹察真兇。散朝之后,諸將慌急,皆至華督府中,前來問計。

  諸將:國君暴怒,必究真兇,如此奈何?

  華督:這可真是先帝報應。國君既不追究,我亦正欲迎請公子馮回國就位也!

  諸將:我等皆愿奉命,共效死力!

  華督:既是如此,全賴諸公。三日之后,國君必親至司馬府中,參加孔父嘉喪禮。公等可各帶家兵,于半路埋伏,將此篡位昏君殺之。事成之后,皆為有功之臣。

  諸將:喏!

  三日之后,諸將依計行事,果然發(fā)動軍變,將宋殤公刺殺于吊喪途中。

  國中眾臣聞變大驚,皆知必是華督操縱而為,但都敢怒而不敢言。華督便趁為殤公治喪之際,言于眾臣。

  華督:國不可一日無君。先君之子馮見在鄭國,人心不忘先君,合當迎立。

  百官唯唯稱是,無人敢駁。華督遂遣使赍奉國書,前往鄭國,奉迎公子馮回國繼位。

  鄭莊公看罷國書,已知來意,于是便命人將公子馮喚至王宮,下令整備鑾駕,護送公子馮還歸宋國。公子馮喜出望外,泣拜在地,接連四拜。

  公子馮:馮之殘喘,皆蒙大王所留。今幸返國得延先祀,當世為屏藩,不敢貳心。

  周桓王十年、魯桓公二年、宋莊公元年、燕宣侯元年,公元前710年。

  鄭莊公派兵護送公子馮回宋,華督率領百官迎出城外,回宮奉之為君,是為宋莊公。

  為取得諸侯支持,華督將傳世“郜大鼎”送給魯桓公,又對齊、陳、鄭諸國都饋送重禮,告明擁立公子馮之故。

  魯、齊、陳、鄭四國國君會盟于稷,本來計議欲出兵平定宋國之亂,因皆受到華督賄賂,因而作罷。諸國既得重禮,皆都心領神會,并相約前往宋都,為公子馮舉行加冕儀式,承認其宋公地位。又向宋莊公美言,共薦華督為宋國之相。

  宋莊公虛己下士,敬奉諸侯,于是宋國得安,數(shù)年再無戰(zhàn)事。

  畫外音:可嘆宋殤公!只因猜忌公子馮,直落到身死叛臣之手,君位畢竟不保;又恨華督!竟為一美婦而殺舊日同僚,國家以賄而立。

  稷會之后,鄭、蔡二君又會于鄧,討論如何阻止楚國壯大,向北發(fā)展。

  此年晉國進攻陘廷國,陘廷人在汾水旁設伏擊敗晉軍,并俘晉哀侯。于是晉國人擁立哀侯之子為君,史稱小子侯。

  北戎主遣戎兵一萬進犯齊國邊界,攻破祝阿,直趨歷下。守臣告急,齊僖公分遣使者向魯、衛(wèi)、鄭三處借兵,并命公子元、公孫戴仲等為將,率兵前去歷城拒敵。

  鄭莊公聞報齊有戎患,乃選車三百乘,使世子忽為將,高渠彌副之,祝聃為先鋒,星夜望齊國進發(fā)。鄭軍先至,魯、衛(wèi)二國之師尚未曾到。

  齊僖公出城犒軍,與世子忽商議退戎之策。

  世子忽:戎卒雖然悍勇,但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可誘而取之。我若以偏師詐敗誘之,預伏精兵以待,戎必來追,可獲全勝。

  齊僖公:此計甚妙。來日決戰(zhàn),我齊兵伏于東,鄭兵伏于北,兩面夾擊,可乎?

  世子忽:就依賢侯。

  僖公回城,便召公子元與公孫戴入宮,當面授計。

  齊僖公:來日迎敵,公孫戴迎戰(zhàn)誘敵,公子元引精兵伏于城東,共破北戎。

  公子元、公孫戴:喏!

  分撥已定,公孫戴仲開關搦戰(zhàn),戎兵三千出寨迎敵。兩下交鋒數(shù)合,戴仲回車便走,繞城向東。戎兵以為得勝,呼喚大軍隨后來追。

  將近東門,忽然鼓角喧天,茨葦中伏兵盡出,箭發(fā)如雨。

  戎騎撥馬便走,反將后隊沖動,立腳不牢,一齊逃奔。行至鵲山,回顧追軍漸遠,喘息方定,山坳里喊聲大舉,鄭國上將高渠彌率軍殺出。

  北戎將士無心戀戰(zhàn),奪路奔逃,高渠彌隨后掩殺。約行數(shù)里,前面喊聲又起,世子忽引兵殺到;后面公子元率領齊兵亦至,直殺得戎兵七零八落,四散逃命。

  戎兵正副主帥大良、少良,一被祝聃一箭射殺,一被世子忽斬首。

  戰(zhàn)爭結束,齊鄭聯(lián)軍大勝,生擒甲首三百,死者無算。

  北戎大潰,殘兵敗卒逃回邊北,向戎主報喪哭訴。

  鄭、齊兩國將帥收拾得勝之兵,俱回城中報捷。

  齊僖公大喜,命令大排筵席,專待鄭世子忽。復遣使前往止住魯、衛(wèi)之兵,免勞跋涉。因見世子忽少年英雄,英姿非凡,僖公甚是喜愛,便有意將愛女妻之。只是數(shù)年前曾經(jīng)派人往鄭國提親,被世子婉拒,此時宴前便不好輕易啟口。

  席散之后,齊僖公喚弟夷仲年,以此意說之,命其前往鄭營,探問公子忽意見。夷仲年領命,到至鄭軍大營,先來私見鄭將高渠彌,求其為媒。

  夷仲年:我齊國寡君愛慕世子忽英雄少年,愿結姻好。前番遣使,未蒙見允,是因雙方年紀幼小,故此擱置。今日寡君親見世子風采,更是喜愛,遂重提舊事,命在下前來。大夫若能玉成其事,請以白璧二雙,黃金百鎰為獻。至囑,至囑!

  高渠彌:此乃美事,敢不從命!

  夷仲年告辭,高渠彌來見世子,出言道賀,喜形于色,備道齊侯相慕之意。

  高渠彌:公子今日若諧齊侯婚好,異日得此大國相助,亦是美事一樁也!

  世子忽:昔年無事之日,年方幼小,便蒙齊侯欲許婚于我。當時我謂鄭弱齊強,不敢仰攀;今奉命率兵救齊,幸而成功,齊侯欲報相助之恩,故重提舊事。我若受室而歸,諸侯必謂我挾功求娶,則何以自明?此事決計不可。

  由是不論高渠彌如何再三攛掇,公子忽只是不允。次日一早,夷仲年復來議婚。

  世子忽:多謝齊侯美意,大夫玉成。然而兩軍陣前,未稟父知,私婚有罪,不敢奉命。

  夷仲年以此還報,齊僖公惱羞成怒。

  齊僖公:我女貌美如此,何患無夫?公子忽再三推辭,甚是辱我!

  齊國自此便與鄭國漸生嫌隙,不似往日親密無間。

  魯、衛(wèi)之兵已發(fā),齊使奉命前往阻止,但兩國大軍皆都已至齊國邊境,遂將軍馬扎住。

  齊僖公派弟夷仲年前往勞軍,因魯國為諸侯之首,便請魯國大夫確定勞軍先后次序。

  魯國大夫:依據(jù)周禮,按照周天子分封之時所定公侯次序,魯國居先,衛(wèi)國為次,再次鄭國,是為正理。

  夷仲年以魯國大夫之意回報僖公,僖公遣使出城,復又通知鄭國。

  世子忽:此番退敵,我鄭國先至,獨占其功;魯衛(wèi)未參與戰(zhàn)伐,受賞時反占我先!此必是齊侯見我不允其婚,以辱我也。

  高渠彌:既是如此,不如不受其賞,我自引兵還國。

  世子忽信以為然,遂不告而別,帶兵自還本國。

  鄭莊公聞說世子大勝而回,便于宮外閱師,慰勞出征將士。世子忽交還兵符,詳說戰(zhàn)事,莊公甚是嘉慰。世子忽又將辭婚之事,稟知父親。莊公雖感惋惜,亦不相強,反而贊許。

  鄭莊公:吾兒若能自立功業(yè),則不患更無良姻也。

  上卿祭足聞聽此言,深為嘆息。散朝之后,乃私與高渠彌交談。

  祭足:我主今多內寵,公子突、儀、亹三人,皆有覬覦君位之志。世子忽若允齊國之姻,猶可借為助援。齊不議婚,猶當請之,奈何自翦羽翼耶?吾子從行,何不諫之?

  高渠彌:吾亦再三言之,奈世子不聽何?

  祭足盯視高渠彌良久,搖頭嘆息而去。

  高渠彌素與公子亹相厚,聞祭足之語,便將此言相告。

  公子亹:若依公計,則當如何?

  高渠彌:世子忽拒絕齊侯求婚,是自絕于嗣君之位也。公子若是有意,臣當為內應。

  公子亹:若果如此,事成之后,富貴與卿共享,絕不食言!

  高渠彌與公子亹益相交結,來往密切,欲奪嗣位。世子忽發(fā)覺其異,便進宮來見父親。

  世子忽:父親,高渠彌與子亹私通,往來甚密,其心頗不可測!

  鄭莊公:我知之矣,自有道理。

  來日朝會既散,鄭莊公便將高渠彌留住,以世子忽之言當面責之。

  鄭莊公:卿為國家重臣,宜懷公正,不可偏私。今世子告我,說卿結交公子亹,心懷異謀,是何緣故?

  高渠彌:主公,絕無此事。此必是世子誤聽人言,冤枉殺為臣!

  高渠彌言罷,又叩頭發(fā)誓,矢口否認。莊公因無實據(jù),只得免究。高渠彌深身熱汗淋漓,拜辭莊公出宮,轉身便至公子亹府中,將世子忽劾奏之事言之。

  公子亹:我父前番欲用將軍為正卿,也是為世子所阻。今又欲斷我兩人往來,何其毒耶!今日猶然,若我父百年之后,豈復能相容?

  高渠彌:世子優(yōu)柔不斷,且容徐徐圖之。

  公子亹與高渠彌之間勾結,早被祭足看破。于是便來見世子忽,再次進言。

  祭足:公子不肯高攀齊國,兩度辭其求婚,得罪齊侯,甚為不便。

  世子忽:時到如今,悔之不及。若依公計,如其奈何?

  祭足:若依臣計,亡羊補牢,猶未為遲。今世子已至大婚年齡,不如求婚于陳,同時修好于衛(wèi)。陳、衛(wèi)二國方睦,若與鄭國再成鼎足之勢,亦足自固。

  世子忽:實為良策,就依先生。

  祭足說服世子忽,復進宮言于莊公,說如此如此,一舉雙得。莊公稱善,遂遣使至陳國求婚,陳侯從之。世子忽至陳,親迎媯氏以歸。

  魯桓公聞說鄭、陳締姻,乃與大夫臧孫達及公子翚商議。

  魯桓公:鄭、陳聯(lián)姻,又結盟于齊、衛(wèi),于我魯國深為不利。如其奈何?

  臧孫達:臣聞齊僖公生有二女,皆都天香國色,長女嫁于衛(wèi),次女待字閨中。前番齊侯欲許婚鄭世子忽,幸喜未成;不如主公前往求之,以固齊、魯之盟。

  魯桓公:王叔以為如何?

  公子翚:此計甚善!

  魯桓公大喜,即遣公子翚為使,備厚禮求婚于齊。

  齊僖公應之,但以文姜正在病中,請緩其婚期。

  公子翚:未知公女因何得疾?

  齊僖公:這個……,偶染小恙,不勞公子動問。

  公子翚:哦,哦哦。既是小恙,當不藥而愈,臣還報魯侯,靜候佳音。

  齊僖公許婚魯桓公,消息立刻傳入臨淄宮中。宮女奔走相告,來向文姜道喜。

  僖公生有三子兩女,長女宣姜,嫁入衛(wèi)國,次女文姜,待字閨中。二女都是絕世佳人,古今國色,天下無雙。次女文姜較其姊宣姜更勝一籌,通今博古,出口成文。

  鏡頭閃回。自從大敗北戎之師,齊僖公便在女兒文姜面前,夸獎鄭世子忽怎樣英雄,如何才貌,又許以議婚。文姜便不勝之喜,殷殷以待。及聞世子忽堅辭不允,又致心中郁悶,染成一疾,精神恍惚,寢食俱廢。

  諸兒每以問病為名,時時闖入閨中,挨坐床頭,遍體撫摩,指問疾苦,但因周邊耳目眾多,僅不及亂。

  其后不久,齊僖公為諸兒迎娶宋國之女,又納魯、莒兩國之女,以為媵妾。諸兒愛戀新婚,兄妹蹤跡益疏。文姜深閨寂寞,懷念諸兒,病勢愈加。

  便在此時,齊僖公允許魯桓公請婚喜信報入內宮。宮女前來賀喜,文姜聞報心下稍舒,喜上眉梢,病覺漸愈。

  魯桓公三年,魯侯親至嬴地,與齊侯盟會。齊僖公感其殷勤,許以九月婚期。魯侯遂于嬴地納幣,視常禮加倍隆重。

  諸兒聞說妹子文姜將嫁他國,狂心復萌,使宮人以送花為名,暗寄情詩于文姜。

  情詩云:桃有華,燦燦其霞;當戶不折,飄而為苴。吁嗟兮,復吁嗟。

  文姜復詩:桃有英,燁燁其靈;今茲不折,詎無來春。叮嚀兮,復叮嚀。

  諸兒細讀答詩,知道妹子文姜有心于己,想慕轉切,心癢難搔,只恨無由成其好事。

  光陰荏苒,轉眼婚期已至。魯桓公使上卿公子翚至齊,迎取文姜。齊僖公以愛女之故,欲親自送親至魯;諸兒聞之,以為機會難得,遂請命于父親。

  諸兒:父親,我妹適配魯侯,此誠美事。但魯侯既不親迎,父親輩份居尊,若親自送女,是違制也。孩兒既為長兄,愿代父親一行。

  僖公:魯乃禮義之國,既派上卿至齊,其國君必中道迎親,正是恐勞為父入境。我既許以親自送女,豈可失信于魯?不可不往。

  諸兒聞言,默然而退,姜氏亦如有所失。

  吉期已迫,文姜別過六宮妃眷,到東宮來別哥嫂。諸兒整酒相待,四目相視,各不相舍,只多了世子妃在坐礙眼。

  酒宴已罷,文姜辭兄出宮。齊僖公便命諸兒守國,親送文姜進至魯境。

  魯侯果然在邊境迎親,見岳丈親送女至,遂敘以翁婿之禮,設席款待,對于齊侯從人,皆有厚賜。僖公辭歸,魯侯引文姜到國成親,十分愛重。自此齊、魯親密,經(jīng)為盟國。

  按下齊魯,鏡頭轉換。洛邑王城之中,周桓王登基坐殿。

  周桓王聞聞鄭伯假命伐宋,心中大怒,遂使虢公林父獨秉朝政,以排擠鄭莊公。

  鄭莊公心生怨恨,五年不朝。桓王欲親統(tǒng)諸侯聯(lián)軍征伐鄭國,召集群臣商議。

  虢公林父:鄭伯累世作為周室上卿,只因大王奪其政務權柄,是以不朝。若依為臣之計,且宜下詔征其入朝,不必自往征伐,一旦失利,必褻天威。

  周桓王:寤生欺朕,非止一次;朕與其誓不兩立,卿其勿阻!

  桓王十三年,天子下達檄文,布告天下諸侯,免去鄭莊公在朝中司徒之職,列其罪行。乃率周、蔡、陳、衛(wèi)聯(lián)軍,大舉討伐鄭國。

  傳旨官:奉天子詔旨,鄭侯不朝,出兵伐之。使虢公林父為右軍之將,統(tǒng)率蔡、衛(wèi)兩國之兵;周公黑肩為左軍之將,統(tǒng)領陳國之兵;天子自統(tǒng)中軍,以為左右策應。

  眾臣諸將:喏!

  鄭莊公聞說天子來伐,急召群臣,計議應對之策。大夫公子元率先進言。

  公子元:以臣戰(zhàn)君,于理不直;若不能免,則宜速不宜遲也。臣雖不才,愿獻一計,必勝王師。

  鄭莊公:請道其詳。

  公子元:我聞王師分為三路,虢林父居右,周黑肩居左,王居中。我亦分三路軍以應:左右二師皆結方陣,主公自率中軍,以當周王。

  鄭莊公:以三路軍對三路軍,有何稱奇!如此布陣,便可必勝乎?

  公子元:同是三路,先后大異。王師左路陳師,陳佗弒君新立,國人不順,勉從征調,其心必離。主公若令右軍先犯陳師,出其不意,必然奔竄。其右路蔡、衛(wèi)之師,既聞陳師敗績,亦無斗志,必即潰散。我軍然后合三路兵,以攻王卒,萬無不勝之理。

  鄭莊公:卿料敵如指掌,可謂子封不死。

  高渠彌:臣有魚麗陣法,可保必勝。

  鄭莊公:哦?也請道其詳細。

  高渠彌:末將魚麗陣法,以甲車二十五乘為偏,甲士五人為伍,每車一偏在前,甲士二十五人隨后,塞其闕漏。車傷一人,伍即補之,有進無退。極堅極密,難敗易勝。

  鄭莊公:奇哉,善也!便依將軍,速速選拔勇士,演練陣法。

  高渠彌:喏!

  三日之后,周桓王率聯(lián)軍至葛,鄭莊公出迎,布陣于繻葛,兩軍對壘。鄭莊公傳令。

  傳令官:左右二軍,只看軍中大旆展動,先后進兵,不可錯亂。待兩翼軍勝,中軍魚麗大陣發(fā)動,勿求一戰(zhàn)獲勝。違令妄動者,定斬不饒!

  周桓王列陣,下令擊鼓三通,鄭師只嚴陣整伍,絕無動靜。使人上前挑戰(zhàn),又無人應。

  相持至午,王師懈怠。

  鄭莊公喝道:進!

  瑕叔盈聞令,便將大旆麾動,鼓聲如雷。

  一通鼓發(fā),鄭國大將曼伯先率本部右軍,殺入王師左路陳軍。

  陳兵原無斗志,稍觸即潰,反將周兵沖動。

  鄭國軍中二通鼓起,祭足殺入右軍。蔡、衛(wèi)二國不能抵當,各自覓路奔逃。

  虢公林父仗劍立于車上,約束敗軍,緩緩而退,祭足不敢窮逼。

  周桓王在中軍聞聽鼓聲震天,準備出戰(zhàn),卻見左右二師敗回,中軍立腳不住。

  便在此時,鄭兵中軍魚麗大陣催動,如墻而進。祝聃在前,原繁在后,曼伯、祭足亦領得勝之兵,并力合攻。激戰(zhàn)數(shù)合,只殺得周軍車傾馬斃,將隕兵亡。

  周桓王只得回轉車輦,往后便退。一時之間,兵敗如同山倒。

  祝聃自后追來,望見前面帥車不遠,繡蓋之下立著周王。于是催命御者,縱車突入敵陣,連連發(fā)射,無不應弦而倒,當者披靡。

  祝聃三沖兩撞,見天子車蓋在前,引弓搭矢,便是一箭。

  弓弦響處,桓王左肩早中,血染龍袍。周天子大叫一聲,伏在車上,命令速退。

  祝聃催車前進,虢公林父前來救駕,擋住去路?;竿跤纱嗣搰?,兵退三十里下寨。

  周公黑肩收攏敗軍,至大帳來見周王請罪。

  周公黑肩:只因陳人不肯用力,以至于敗。

  桓王:此朕用人不明之過,不怪眾卿。

  諸將聞此,臉上皆有慚色。

  祝聃回軍,來見鄭莊公請功,并開口質問。

  祝聃:臣已射中王肩,周師膽落,明公何不率領中軍追趕,一戰(zhàn)成擒?

  鄭莊公:雖然天子不明,前來伐我,但以臣敵君,畢竟萬非得已。賴諸卿之力,得保鄭國社稷足矣,何敢多求?即天子重傷殞命,寡人亦背弒君之名,為天下諸侯公敵矣。

  祭足:主公之言是也。今我兵威已立,天子畏懼,便已足矣。且宜遣使問安,使天下諸侯知道,射中王肩,并非出自主公之意。

  鄭莊公:此言不差。速備牛羊粟芻,以祭足為使,連夜送到周王營內,問安請罪。

  祭足:喏,臣遵命。

  于是赍禮來至周營,向周桓王叩首再三,口稱死罪?;竿跄?,虢公林父代答。

  虢林父:鄭伯既然知罪,當從寬宥,來使謝恩。

  祭足再拜而出,還報莊公。

  畫外音:繻葛一戰(zhàn),祭足神機妙算,祝聃勇猛無敵,挫敗桓王聯(lián)軍,射中天子之肩。此箭歷史意義非同小可,不僅是射傷天子這么簡單,實在是射塌了數(shù)百年天下共主招牌,因此可稱是中國歷史上最為著名一箭。周王室受傷于諸侯,就此威信墜地,再也絕口不言鄭國之事。此戰(zhàn)之后,鄭莊公出兵援齊,重創(chuàng)北戎,至此威震華夏。

  此時鄭國疆土,南建櫟邑(今禹州),東建啟封(今開封),北與衛(wèi)晉交錯,西控鞏洛,脅宋迫許,威加北戎,諸侯拱服。西周之滅于犬戎,東周之開于鄭武公;而東周之衰,卻是始于鄭莊公。東周江山社稷,實是成也鄭國,頹也鄭國。自周平王東遷洛陽之后,鄭莊公以三十年時間,率先獨自揭開春秋大國爭霸帷幕。

  烏云低垂,陰風怒號。洛陽王城之中,周室君臣面面相覷,一片沉寂。

  周桓王敗于鄭軍,憤憤不平,擊案立誓。

  周桓王:打不過強的,就找軟的!有道是失之東隅,得之桑榆,卿等須留意諸侯動向,尋其過錯,出兵伐之,必從別處找回顏面,重樹天下共主威風。

  眾臣:喏!除卻鄭國,天下諸侯,哪個敢忤天子?

  桓王十四年,晉小子侯元年,魯桓公四年。

  曲沃武公派韓萬殺害晉哀侯,其后誘騙晉小子侯前來曲沃,將其殺害。曲沃武公由此掌握整個晉國,使晉君號令不能出于翼城。

  探馬報至洛邑,周桓王以為重樹天下共主威風時機已到,于是打出為晉哀侯報仇旗號,發(fā)兵西征。乃命虢仲、芮伯、梁伯、荀伯、賈伯為將,討伐晉曲沃武公。

  武公抵擋不住周天子諸侯聯(lián)軍,一戰(zhàn)不勝,退回曲沃。周桓王率軍進入晉都,此時終得昂首氣舒,命晉人立哀侯之弟湣為君,是為晉湣侯。

  周天子撤軍回師,曲沃武公便即出兵攻拔翼城,晉緡侯逃亡他處,由此失去故都。次年秋,周桓王號令虢、芮、梁、荀、賈國共同出兵,再次攻打曲沃武公,然而此番不似前次,最終不克而罷。周天子干涉晉國內政,亦便半途而廢。

  鏡頭轉換,鄭國都城。

  繻葛大戰(zhàn)獲勝,鄭莊公大宴諸將,深嘉公子元之功,使居大城櫟邑,比于附庸。

  敘功宴上,鄭莊公對參戰(zhàn)諸大夫各有封賞,惟獨不錄祝聃之功。

  祝聃見諸將皆獲封賞,始終沒有自己之份,以為莊公遺漏,私下托人問之。

  莊公回答:祝聃雖然攻高蓋世,但彼發(fā)矢箭射王肩,以致諸侯無不震駭。我若因其射中天子之肩而錄其功,天下必將議我不臣也。

  祝聃聞言忿恨,還至府中,疽發(fā)于背而死。

  鄭莊公聞報,私給其家重賞,并命厚葬。

  畫外音:繻葛戰(zhàn)后,周天子又失盟、向二邑,皆被鄭、衛(wèi)、齊聯(lián)軍所占。平王東遷時方六百里,如今只剩一二百里,前來朝聘諸侯愈加稀少,納貢收入也漸朝不保夕。此年鄧侯吾離與宜伯綏不朝天子,反去朝拜魯國。鄧國漸漸國勢昌盛,史稱吾離是為鄧國中興之君。

  桓王十七年,巴國派使者韓服至楚,請求楚武王許其與鄧國訂盟通好。巴國欲聯(lián)鄧而先請于楚,是因鄧、楚二國乃是姻親,熊通娶鄧候女鄧曼為妻之故。

  楚武王熊通從之,遣道朔為使,陪同巴國使者一同前住鄧國結盟。未料使團在接近鄧國南部邊境時,卻受到當?shù)剜泧艘u擊,韓服、道朔被殺身亡,財物被搶。

  由于鄾是鄧之屬國,楚武王便令大夫熊章前往鄧國,就截殺楚使之事問責于鄧。

  鄧侯不知其中原委,故對楚王問責不予接受。

  熊章回報,楚武王大怒,遂令斗廉率軍,圍攻鄾國。

  鄧國大夫養(yǎng)甥、聃甥率軍救鄾,與楚軍對陣。

  斗廉借夜色悄然設伏,徹底擊潰增援鄧軍。

  鄾人聞信,不戰(zhàn)而退,連夜棄城而逃。

  由此一役,楚武王即報道朔被殺之仇,又占有鄾地,一舉兩得。

  周桓王十八年冬,魯國接納鄧國參拜。鄭國以為魯侯挑戰(zhàn)自己霸主地位,遂約齊國伐魯。

  因鄭國前番助齊北御戎師,齊僖公難以拒絕,只得應允,并請衛(wèi)國出兵協(xié)助。

  三國聯(lián)軍大進,與魯軍戰(zhàn)于郎邑,距魯都曲阜只有數(shù)十里,魯國情形十分危急。

  魯桓公大慌,只得遣使赍持重禮前往宋國,請宋侯出面調停。

  宋侯出面,分別致書鄭、齊、衛(wèi)三侯。三侯面商,因思魯國與周王室關系密切,齊魯又是姻親,鄭國教訓魯國目的也已達到,衛(wèi)國并無利害關系,故都賣給宋侯一個面子,使魯桓公納幣謝罪,三國便借梯下臺,各自收兵。

  是年衛(wèi)國發(fā)生宮變,公子朔謀殺太子伋及公子壽。衛(wèi)宣公無力平叛,萬般無奈,被迫冊立以公子朔為太子,次年郁悶而死。公子朔立,是為衛(wèi)惠公。

  鏡頭轉換,關中平原。

  武王克商之后,封同姓芮良夫于今陜西渭南大荔,是為芮伯,在周王室擔任司徒。

  周平王時,芮桓公與妻芮姜共同治理其國,不幸英年早逝,子姬萬即立。

  芮伯姬萬沉緬女色,芮姜教育不聽,于是逐子居魏。

  芮姜稱伯,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國君。在位期間內修政理,外御強敵。

  周桓王十八年,秦憲公發(fā)兵攻芮,芮姜率兵抵御,以少勝眾,取得勝利,諸侯大驚。

  秦憲公雖敗,但知恥后勇,此后不斷拓展疆域,再將都城遷到平陽,并與犬戎部族繼續(xù)作戰(zhàn)。其后舉全國之力攻打亳戎,使亳王逃亡西戎;秦據(jù)其地,擄其人口牲畜。犬戎諸部由此敬畏秦人,秦國自此在西陲基本已無敵手。

  繻葛之戰(zhàn),陳侯隨周桓王征伐鄭國,大敗而歸。

  陳侯本名媯佗,又稱五父,與陳桓公皆是陳文公庶子,故稱陳佗。

  鏡頭閃回。周桓王三年,陳桓公在位。

  鄭莊公遣使至陳國講和,桓公不許。陳佗出班勸諫。

  陳佗:臣聞睦鄰之道,乃為國家之寶。今鄭公發(fā)使來聘,主公不如應和。

  桓公:豈有此理!鄭侯不尊天子,我與其言和,便是不臣!

  兩年之后,鄭莊公發(fā)兵侵陳,大獲而歸。陳桓公終納陳佗勸諫,派陳佗與鄭伯結盟。

  陳佗奉命前往鄭國議和,鄭莊公從之。

  畫外音:于是鄭陳兩國筑臺相會,執(zhí)牛割耳,置于朱槃,瀝血于玉敦。司盟面北,對執(zhí)牛耳者當眾宣誓;戎右持玉敦以請盟誓,雙方依次歃血,蘸涂于唇。歃血已畢,挖坑埋牛,將誓言置于牛身。此乃歃血為盟典故來源,持朱槃者便為主盟,所謂“執(zhí)牛耳”者。

  正當歃血之時,戎右持玉敦至于身前,陳佗竟然心不在焉,洋洋不睬。

  戎右站立既久,身后侍官急蹴陳佗足跟,借以提醒。陳佗猛醒,慌忙歃血于唇。

  鄭國大夫泄駕:陳五父不敬鬼神,恐其不得善終乎?

  會盟之后,鄭莊公又派大夫良佐為使,前往陳國,與陳桓公再次歃血為盟。

  陳桓公歃血之時,陳佗在旁侍立,神色有異。鄭良佐大悟,還至驛館,與隨從私議。

  鄭良佐:你等見日間會盟之事乎?陳侯歃血,隱佗神色有異,陳國將有禍亂也。

  隨從:何以言之?

  鄭良佐:你等不記其前番蒞盟之時,心不在焉乎?彼時早已萌生異志,今復現(xiàn)之。

  隨從:原來如此,主公明見。(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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