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的仇人
沒多久,一行人將四個人都帶進了廟殿里面。
兩三名手下已經(jīng)將宋清凝這三個女孩扔在花神像旁,一小嘍啰留下來用粗麻繩將她們的手綁上。
剩余的人都圍在了那口棺材前,眼睛齊齊盯向棺材里的年滿十九的許老二。
棺材這邊,為首的已經(jīng)將毒藥涂敷在自己的那只鐵手上,考慮到得順著上次的掌印給許老二一擊,他吩咐身邊的一名手下將許老二的衣服解開,那名手下趕緊照做。
在花神像旁待著的那名小嘍啰這會子已經(jīng)將胡漫婉和張小妹的手給綁了,就差宋清凝了。
不曾想,一黑衣小嘍啰剛將粗麻繩纏在被安置在前院一碎角大水缸旁的宋清凝手上,宋清凝醒了過來。
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伸直了腿坐在地面上,雙手被押在身后。
逃生的本能使得宋清凝像是未經(jīng)大腦思考就用一手猛地拽進繩子,抽出另一只手來,撐著地面一個旋身。
不僅脫身,還將繩子據(jù)為己用,雙手拉開繩子一個箭步朝那黑衣小嘍啰沖過去。
不等那小嘍啰叫喊出聲,粗麻繩就已經(jīng)纏上了他的脖頸,宋清凝控制力度拉緊了繩子,等他停止掙扎,才松了手。
這會子宋清凝的大腦徹底清醒,第一反應(yīng)就是尋找自己的兩個伙伴,低頭一看她倆就在神像旁躺著。
心中慶幸萬分,宋清凝就要蹲身去給倆伙伴解綁,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莫不是花神當真顯靈了!”
聲音激動,隱隱夾雜著恐慌之意,宋清凝朝聲源望去,只見擺在花神像前面的那口棺材附近站滿了人。
這些不正是迷暈她們的黑衣男?宋清凝眉頭一鎖,察覺到那伙人將要扭頭去看這尊近十米高的花神像,她趕緊蹲下身來,把身影隱匿在神像那一米高的底座旁。
宋清凝不敢輕易去探看情況,豎耳聽著,聽見有一威嚴的男聲呵斥道,“你眼瞎了?看不出來這是有人給他上的藥?行了,趕緊把殘留的藥草清理干凈?!?p> 又聽了一陣子,沒了聲。
宋清凝趴在那銅石壁上,小心翼翼把腦袋探出去一丁點兒,就見一黑衣男踩在棺材的兩側(cè)板上,猛地抬起的手掌分明是要蓄力擊在棺材里的人身上。
倆好姐妹就在腳邊,棺材里的人只可能是那被她救醒的小胖子,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救下的人,豈容這些人造次。
宋清凝俠義心起,威風凜凜地喊了一聲“住手”,險些將那為首的黑衣男嚇得跌下來,也將棺材里的那人就要喊出口的“擇夜”嚇回去了。
宋清凝腦瓜子倒也清醒,一喊完話就偷溜到花神像的后面,扮作花神繼續(xù)悠悠地開口,“爾等窮兇極惡之人,竟敢在本神面前造次,看來你們是嫌自己的壽命太長了?!?p> 聲音再度在這殿堂里響起,有幾個黑衣男已經(jīng)開始慌亂起來。
“花神顯靈了……”
“真有花神,花神娘娘要降罪我們了……”
“花神娘娘,這事與我無關(guān)啊,我只是個聽命行事的小雜役,您可千萬莫要責罰我……”
“聽—命—行—事?”宋清凝的聲音越發(fā)粗礦且故意把音拉得很長,“那你說說,聽何人之命?”
宋清凝的這一個問題正是棺材里那人演這一出戲的最終目的。
已醒過來許久的許老二遲遲不讓擇夜現(xiàn)身,或許真能叫這花神問出來在暗的仇敵究竟是誰。
偏偏事不如意,正當那貪生怕死的小嘍啰要自報家門,為首的那人吼了一句“廢物”,跳下來一掌將那嘍啰打暈。
“裝神弄鬼,”為首的面向這神像,抬手沖這神像一指,“你們幾個過去檢查一下這神像后面?!?p> 幾聲整齊的“是”響起,不等他們動身,宋清凝十分識相地現(xiàn)身。
瞧見個個黑衣男這會兒都把刀舉了出來,一絲錯愕和慌亂自宋清凝眼底閃過。
她以為赤手空拳或許可以和這些黑衣男斗上一斗,只需要留心他們這里的老大即可。
“老大,現(xiàn)在殺不殺這小娘子?”離為首之人最近的那人趕緊征詢老大的指令。
“殺?!?p> 緊隨著這充滿殺氣的一個字,從棺材里傳出來命令口吻的喊叫聲。
一聲“擇夜”,立馬將蟄伏在高粱上的穿著優(yōu)質(zhì)通黑修身衣的男人喚了出來。
花神像的另一側(cè),擇夜順著支梁柱子滑落下來。
這群穿著粗工簡制黑衣的蒙面男儼然左右受敵狀,警惕著花神像的左右。
但那兩頭也不過是兩個小毛孩而已——十六七歲的嬌小女子,十八九歲的五官并不那么硬朗的束發(fā)男子。
“愣著干什么,上去把這倆人都殺了扔后山去?!睘槭椎囊宦暳钕?。
局面一下子就混亂起來,宋清凝和擇夜紛紛受敵,棺材里的許老二也不再裝昏迷,從里面跳了出來,迎戰(zhàn)這群人當中為首的。
雙方交手幾個回合后,就轉(zhuǎn)移了戰(zhàn)場,去到前院里打了起來。
除了宋清凝,這些個大男人分明都在下殺手。
終于,宋清凝也揮著手中那把搶過來的大刀,從容廝殺著不斷涌過來的黑衣男。
精疲力竭時,她按壓住不斷往外冒血的左肩,在幫她抵擋過敵人的幾次攻擊的擇夜的提醒和掩護下,步伐似飛地穿行在不斷有血腥味彌漫的院子里。
擇夜是讓宋清凝往外面跑,跑下山去,卻瞥見她反倒往廟殿里面跑去。
“清凝姑娘,你跑反了?!睋褚贡粠讉€還算強勁的對手纏上,不忘提醒宋清凝。
要逃命確實是得往廟外跑,只是,宋清凝現(xiàn)在不得不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廟殿把那兩個還沒醒過來的好姐妹救走。
見她路線不改,擇夜似乎明白了什么,就不再去管她。
宋清凝沖進廟殿里,飛速跑到花神像旁,躺在神像底座旁的倆人還沒醒過來。
宋清凝顧不得這么多,拼命搖了搖胡漫婉的身體,無濟于事,只好去掐她的人中,可算是把她弄醒了。
在胡漫婉半醒半昏迷的狀態(tài)下,宋清凝趕忙解開她手上的繩子,語速飛快地交代,“趕緊跑,出了這個門不要回頭,只管跑回家去?!?p> 稍微清醒的胡漫婉滿心都是迷惑,看見宋清凝滿臉著急,也顧不上多問,先一步跑出了這廟殿。
怎么也弄不醒張小妹,宋清凝顧不得肩上的傷,就要打橫抱起這小丫頭、
突然,有人闖了進來!
當即判斷是壞人來了,看也沒看那人,宋清凝就把撿到的防身用的匕首朝門口扔了過去。
扭頭一看,門口赫然立著的竟是身材挺立的小胖子!
這貨中過毒,且挨了那老大幾爪子,這特么的簡直比男主光環(huán)還強!
發(fā)愣的一瞬,許老二冷著臉飛步到了她倆身邊。
眼前黑了不少,宋清凝回神,抬頭對上男人那略盈著戾氣的眸子。
現(xiàn)如今逃命要緊,宋清凝只當他神情一向如此,不想與他這無禮之徒計較,可下一瞬,她就不那么想了。
這對著她唱白臉的男人,蹲下身來面向著張小妹時,瞬間變紅臉。
“小妹姑娘,快醒醒?!?p> 宋清凝看著男人那寫滿擔憂的眉宇,又聽見他的話,心里覺得有些莫名。
但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別喊了,怎么都叫不醒,我背她出去?!?p> 這時,外面突然有了動靜。
許老二不由分說將張小妹從宋清凝手中撈了起來,護在懷里。
?????
這小胖子和她這小表妹莫不是從前就認識?宋清凝不著痕跡翻了個白眼,起身就出門去打探情況。
院子里沒有擇夜和胡漫婉的身影,那群聚在前院門口的黑衣男都回身朝廟殿這里趕來。
剛走到門口的宋清凝往回撤了一步,一想到帶著張小妹不便從正面殺出一條出路,就對著里面的人急聲吼了句,“他們殺過來了,我來掩護,你們從后門撤,先上后山!”
說完,趕緊撿起門口這把匕首,就等在門口。
許老二瞧了一眼身板小但背影偉岸的宋清凝,眸色變了變。
來不及深思,懷里的人兒突然咳了幾聲,他低頭一看,她還未醒過來。
當務(wù)之急是先將救命恩人張小妹救出來,他現(xiàn)在哪里有心思去管門口那女孩的死活!
宋清凝聽見身后的咳嗽聲,回頭正要催小胖子趕緊帶著張小妹逃,卻是她多此一舉了!
小胖子已抱起了張小妹往偏門走,她眨下眼他倆就消失了。
我靠!
宋清凝回身,怒眼一睜,儼然視死如歸,要與這為數(shù)不多的黑衣男決一死戰(zhàn)。
非也。
等那些人走近了,宋清凝悄摸著把從那個被她勒暈了的黑衣男身上摸到的迷藥粉拿出,一甩,只見粉塵飛揚。
宋清凝也不去管是否悉數(shù)中招,撒腿往偏門跑。
剛逃到后山上的許老二心里總會猜想被擇夜喚作清凝姑娘的女孩是否歿了?不由得停下腳步往身后看去。
卻見一玲瓏身段的女子從后院中的矮墻上飛身躍出來,一瞧見他們,就朝他倆這兒跑來!
若不是宋清凝這張臉辨識度太高,許老二定認不出彼時一頭披散頭發(fā)的女子是宋清凝!
竟被她逃了出來!想不到這花園村竟有這般女子。
見這小胖子這會子隱隱發(fā)起呆來,宋清凝不免在心底暗罵,就這草包怎么能逃出那伙人的算計和追殺!
宋清凝上前想要把張小妹抱回來,許老二的身子本能往后一動。
“也別愣著了,方才那伙人大概是被我迷暈了,但我可不能保證他們不會追上來!我家妹妹,我自己來背。”
所以她剛才沒用蠻的而是智取,哪里來的迷藥?
他思量間,手里的人險些被她“搶”了過去。
許老二手上一用力,“我來便可?!本捅е鴱埿∶猛嚼镒?。
宋清凝在心里又暗暗記下一賬,發(fā)了愣,聽到山前那廟宇的后院有動靜,就知道有人追過來了,趕忙追上前面的人。
保持著小跑的速度穿梭在難行的山道里,宋清凝還不忘多嘴打聽這小胖子的事。
小胖子不情不愿告知了他的名號——許古義,鎮(zhèn)上許家庶出的老二,許家鏢局的二當家;隨后就冷冷地呵斥宋清凝,今日之事不是她該打聽的。
不問就不問,不稀罕知道這惹來殺身之禍的事兒。
宋清凝就也不再找許古義說話,而是想著自己的事兒。
自她穿越至此,短短兩日里走過的山路,比原主之前的加起來都多。
看來是注定要和這山打交道了。
經(jīng)過花神廟這一遭,宋清凝更加堅定了住進花神廟的想法,只因在花神山尋藥的過程中,山上著實有些“寶貝”讓她想要好好探究一番。
走著走著,也不知宋清凝怎么帶的路,他們竟走到了一處懸崖邊。
前面沒路了,剛想折返回去,那些窮追不舍的黑衣男竟一路追殺到了這懸崖邊。
“你究竟怎么惹了這群人背后的主子?他們要對你這樣趕盡殺絕。”面向愈發(fā)逼近的黑衣男,身體疲乏的宋清凝彼時內(nèi)心復(fù)雜,沖身邊的人抱怨了一句。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懸崖,望不見底!
“不用擔心,只管跳下去?!?p> 身邊的小胖子說完,一手攬緊了張小妹的腰身,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沒準下面是條河,跳下去能活命也說不定。
又是一道義無反顧的身影躍入了深淵。
跑到崖邊的黑衣男探身看去,什么也瞧不見,但聽見一道刺耳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