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心就給我打錢
次日清晨，酒店。
江何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點(diǎn)鐘。
昨晚放肆喝酒，這會頭疼的快炸了，一睜眼，嘴巴出奇的干澀。
江何準(zhǔn)備爬起來去倒水，余光掃到側(cè)柜上擺著一杯水，旁邊還有兩盒藥。她渴的不行，管它三七二十一，將一杯水喝完，涼的她直打顫。
喝完她拿起那兩盒藥看，包裝盒上分別用圓珠筆寫著：醒來頭疼吃一粒，這個胃疼一次兩片。
江何努力回憶了會昨天晚上，貌似去酒吧抒心，后來喝多醉的不省人事，季茨林送她來酒店，還被代駕嫌棄話多一頓罵。
……
回酒店車上。
江何酒品不是一般的差，但這次醉酒少有的安靜，就是話多了點(diǎn)。
她躺在后座，一雙醉眸微瞇著，笑吟吟地盯著季茨林。
季茨林看著手機(jī)屏幕，沒打算理她這個酒鬼的意思。
“你怎么戴眼鏡了？”她忍不住問。
季茨林眼皮未抬，指腹劃動著屏幕：“才發(fā)現(xiàn)？”
“你戴眼鏡還挺斯文敗類的?！?p> 季茨林笑：“夸我還是罵我？”
這會她不吱聲了，安靜了沒一會又問：“你明天不上班嗎？”
“上?！?p> “那你這么晚了還不睡。”
季茨林熄屏，捻了捻眉心瞥她，也開始扯淡。
“因?yàn)樗恢??！?p> “為什么睡不著？”
“因?yàn)樗恢运恢??！?p> “那我給你唱首歌吧，哄你睡?！闭f完江何就開口唱，唱的是大耳朵圖圖里的片尾曲。
“我是圖圖小淘氣，面對世界很好奇，我有問題數(shù)不清，咕嘰咕嘰冒不停，為什么小孩要聽話，為什么爸爸愛媽媽……”江何唱到這忽地停頓，開始沉思。
“怎么不唱了?！奔敬牧謫枴?p> 代駕師傅耳朵受不了，忍不住說：“姑娘啊，你說你長得挺精致，要顏值有顏值，要嗓子有顏值，遭這個罪干嘛。”
季茨林笑：“勞煩您忍一忍，她一會就睡了?！?p> 江何跟聽不見似的。
“為什么看見冰激凌口水就流不停？”她又問。
“因?yàn)槌粤藭_心?！?p> “那為什么人會餓？”
“……”
“為什么天空這么黑？”
“因?yàn)楝F(xiàn)在是夜晚?！?p> “為什么地球叫地球？”
“……”
見他不回答，江何噤了聲。
還沒靜默兩分鐘，一陣風(fēng)從前窗刮進(jìn)來。
“風(fēng)從哪里來？又回哪去？”
“……”
“它們也有家嗎？”
“……閉嘴。”
……
江何揉了揉太陽穴，尷尬的想給自己來一拳。
這張老臉?biāo)闶莵G盡了。
江何起床洗了個澡，把昨天一身的疲憊通通洗掉，輕松不少。吃完藥胃里舒服了些，整理好衣服，打車去了醫(yī)院。
李麗去世，遺體器官捐給了醫(yī)院，醫(yī)院過兩天火化完尸體，就將骨灰給家屬，江鴻辦理完出院手續(xù)還要再等幾天。
腫瘤科室長廊，江何和父親談話：“昨晚在酒店睡的，忘了和你說?！?p> 江鴻沒驚訝：“我知道，季醫(yī)生說了?！?p> 他沒驚訝，江何倒是驚掉下巴：“爸你和季茨林很熟？”
電話都存了？？
江鴻覺得她大驚小怪，實(shí)話道：“季醫(yī)生跟著陳主任給你媽治病的，人家沒少照顧我們，說跟你是高中同學(xué)，你沒事請他吃頓飯，好好謝謝人家?！?p> 江何：“……牛逼?！?p> “現(xiàn)在這里沒事，你下午回學(xué)校去吧?！苯櫿f，“你輔導(dǎo)員打電話給我，要處分你，曠課私自離校。”
江何臉色垮下來，不滿地撅起嘴：“屁大點(diǎn)事也要說?！?p> “趕緊回去，免得你老師處分你?！?p> “知道，等你和媽回家了，我請假回去?！?p> 季茨林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長廊，在和護(hù)士說話。
江鴻熱情滿滿地和他打招呼：“季醫(yī)生，吃了沒？”
季茨林偏頭看向這邊，嘴角含笑走過來：“叔叔吃了么？今天精神看起來不錯?！?p> 江何再次驚掉下巴……
昨天那個戴著眼鏡斯文敗類模樣，態(tài)度冰冷的像南極冰川，還處處和她抬扛的小心眼，今天就變了副模樣？！
這是江何見過他說話字?jǐn)?shù)最多的一次。
好家伙，還有兩幅面孔呢。
“精神是比以前好點(diǎn)，這都十二點(diǎn)了還不吃飯啊，別把身體累壞了。”江鴻客套起來。
季茨林還是笑：“叔叔放心，我身體結(jié)實(shí)?！?p> 江何白了一眼，在旁邊打量他。
他今天沒戴眼鏡，瞧著清秀斯文，配上他這一身白大褂，有種風(fēng)度翩翩的儒雅。
比不戴眼鏡看起來好相處。
“你別裝了，”江何湊到他耳邊，偷偷道，“好虛偽?！?p> 季茨林笑的更假了，那張嘴恨不得扯天上去。
“一起吃個飯？”他笑著說。
江鴻正愁著不知道怎么謝他，他這一提，催著江何同意：“春夏，找個飯店，好好招待季醫(yī)生，爸給你報銷！”
說完就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江何。
江何“唉”了聲：“我下午要回華中，沒時間請你吃飯?！?p> 沒了江鴻的存在，季茨林臉色又變了回去，清冷冷的。
“叔叔剛說的話，你也不聽？”季茨林雙手抄兜，“走吧，醫(yī)院食堂。”
江何覺得這人，翻臉真快。
“你下班了？”江何誠心要?dú)馑?，“您日、理、萬、機(jī)，我哪敢耽誤你?！?p> 季茨林被她的樣子氣笑了，“我也是人，要吃飯的?！?p> 有個小護(hù)士推著小車路過，停下來吃了會瓜。
可能覺得季醫(yī)生平時做事專心致志，為人也儒雅，還沒對誰有過涎皮涎臉。
其他科室有兩個新來的小姑娘和他說話也不怎么理睬，難得看他這樣與女生聊天。
小護(hù)士開他玩笑：“季醫(yī)生有女朋友了呀？口腔科那兩個小姑娘不得哭死??？”
季茨林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
江何被她說的十分窘迫，趕緊解釋：“護(hù)士姐姐，我們是朋友。”
“行啦，先是朋友后變女朋友，”小護(hù)士推著車走，笑著說，“我開玩笑～”
……
兩人一路尷尬到醫(yī)院食堂，自從被小護(hù)士調(diào)侃后，江何總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但她也沒明說。
江何硬扯話題：“你們醫(yī)院食堂，怪氣派，大的很。”
首都醫(yī)院是BJ城數(shù)一數(shù)二地好醫(yī)院，名醫(yī)輩出，光是一個院區(qū)就有兩個大學(xué)那么大，食堂就有一整棟，八大菜系應(yīng)有盡有。
江何要了一份清炒上海青和紅燒雞脯肉，季茨林要了份鴨血粉絲湯，多香菜。
江何看著他的鴨血粉絲湯，香菜泡在滾燙的鴨湯里，香味激的亂飄。
想嘗但又不太好意思。
季茨林察覺她那饑腸轆轆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隨后把碗推至她面前，幽幽道：“把口水擦擦?！?p> 江何臉皮瞬間變厚，不顧形象地吸溜粉絲。
吃了兩口還給他，不要臉的說：“香菜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發(fā)明！”
季茨林自然地接過碗，慢慢吃起來。
“這頓飯不算，下次再請?！彼贿叧灾劢z，一邊想起高三那年夏天，在奶茶店里復(fù)習(xí)，喝錯她的奶茶。
“……”
反正下午就離開，下次見面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江何答應(yīng)的很干脆，口氣比磐石還硬：“行?！?p> “下午幾點(diǎn)的飛機(jī)？”季茨林問。
“兩點(diǎn)半，吃完我就走了?！苯未咚?，“所以你吃快點(diǎn)?！?p> 季茨林氣笑了，給她科普常識：“吃太快會得食道癌?！?p> “……”
江何暗想，金貴不死你！
但突然想到昨天折騰他一晚，沒睡幾個小時還要來上班，江何心里怪過意不去。
“昨天晚上…謝了?！?p> 季茨林：“真心的？”
江何嗯了聲：“真心?！?p> 季茨林還在吃，語氣不冷不熱地：“那就給我打錢?！?p> “……？”
去你丫的??！
夠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