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陰魂不散
密室中。
深青色丹爐懸在半空,緩緩旋轉(zhuǎn),充滿了玄妙之力。
三只火鴉鼎立其下,不斷向上吞吐高溫火焰。
某一刻,柳長生睜開雙眼低喝道:“熄!”
火鴉立刻失去了神異,垂首化作三只銅制雕像,變成丹爐的承臺。
他拂袖掀開爐頂,便有二十粒霧氣迷蒙的丹藥飛到他手上。
“練氣中期突破后期時用的霧髓丹,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算是超綱了,竟也能煉出二十粒,我好強。”
隨手摸了個空藥瓶將其放入,再看看儲物袋中,除了兩件低階法器和幾個藥瓶外,已是空無一物。
柳長生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姓名:柳長生】
【境界:練氣五層:1/100】
【功法:朽木功(精通):47/50】
【功法精通,領(lǐng)悟“朽木不折”真意】
【朽而不折:朽木功專屬,運轉(zhuǎn)朽木功時,體質(zhì)堅韌性提升30%,可短暫壓制重傷程度以下的傷痛】
枯燥乏味的兩個月過去,他在今天早上終于突破到練氣五層。
剛好比自己的目標(biāo)高了一層。
功法更是升到了精通級別,還覺醒了專屬體質(zhì),從描述上看就非常適合茍命。
這不是四靈根修士配有的速度,放在外界,就算在三靈根中都很突出了。
全靠修為丹藥鋪路。
每日早中晚各服用一粒加速修行,若是提前煉化,當(dāng)天還能加餐。
這奢侈程度,也就大中型門派的真?zhèn)鞯茏幽苴s上吧。
甚至為了減輕抗藥性,他還煉了好幾種修為丹藥,以確保藥性不浪費。
這兩個月里,他一共開爐煉丹九次,除去日常服用的,還剩下近百粒,若是賣出去又有一筆靈石。
但他改變主意了。
他撿起身旁的一張紙條,那是兩個月前從石壁縫中被誰塞進來的。
上面濃墨重彩五個大字。
“有人要殺你”
柳長生呢喃:“還真遇上講究人了?!?p> 第二日,天才剛亮。
烏衣鎮(zhèn)靠山一面的某塊大石忽然顫動起來,緩緩移動位置,從露出的地道中鉆出一個人影。
正是柳長生。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周圍環(huán)境,往腳上拍了兩張風(fēng)行符,以正常狀態(tài)兩倍的速度疾行起來。
這符快吧?
他出關(guān)后從那個玄水宗修士處買的,那人當(dāng)時就守在他門外,直接開啟奸商模式,兩張一階符,市場價八枚靈石,他交了二十粒食氣丹,折合一百六十枚靈石。
“為了靈石通風(fēng)報信,是個狠人?!?p> 柳長生恨恨嘬牙,但其實他也明白,這是算上了地道的錢。
若不是密室里噼里啪啦煉了那么多爐丹藥,惹來此人的猜測和小心思,或許他連宰人的手都懶得伸,普通散修哪有什么油水?
好在自己也早有準(zhǔn)備,在密室煉了二十粒品質(zhì)較差的食氣丹,僅比坊市的賣相稍微好一點,這才沒有暴露出變態(tài)的煉丹天賦。
穿過山石越過溪澗,他忽然停下了步伐。
在他正前方,有五人站在山路中間。
他知道,是樓外樓制式的藏青色袍服。
站位在幾人拱衛(wèi)之下的男人走出來,陰測測對身邊說道:“石俊那見錢眼開的狗東西,果然把我給賣了,還好我也留了一手,找人也包了間密室盯著?!?p> 旁邊連忙恭維拍馬屁:
“權(quán)師兄英明神武!”
“盛大哥料事如神!”
看來這個叫權(quán)盛的,就是正主。
權(quán)盛享受著同門的馬屁看過來,嗤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柳長生神色如常,拱手問道:“權(quán)公子,在下與你素不相識,絕云宗前輩賞賜的靈石也已經(jīng)花完,實在不知權(quán)公子這般大人物,為何要對在下如此念念不忘?”
五個修真者,觀其法力波動,當(dāng)是四個中期,一個后期。
先殺中期。
“呸,那點靈石也配讓我動心?”權(quán)盛像是炸藥桶一點就燃:
“就像是你這雜碎一般的東西,也配站著跟我講——”
那一瞬間,柳長生起劍如驚雷。
驚起的凜冽寒風(fēng)將權(quán)盛的頭發(fā)吹亂,他呆呆轉(zhuǎn)頭一看,拱衛(wèi)在他周圍的四人,已經(jīng)倒了一個。
自覺勝負毫無懸念,連護體靈光都未開的那位練氣中期同門,胸口已被長劍刺穿,口吐鮮血,眼見是不活了。
這是……把劍都拋了出來?
他怎么敢先亮劍的?
狗屎一樣的散修,難道就沒有一絲對宗門的敬畏嗎?
在匪夷所思的下一瞬間,權(quán)盛心中涌起無盡的狂怒,雙手一揮,四人同時拈訣,一瞬間有上百道法術(shù)靈光炸向柳長生。
“你敢拔劍?你怎么敢拔劍?。俊?p> 在眾多小型宗門中,樓外樓以收藏法術(shù)眾多聞名,樓里多為法修。
柳長生一言不發(fā),漠視那漫天撒下的靈光,身軀不動如山。
一張小巧黑盾出現(xiàn)在他身前,迎風(fēng)暴漲數(shù)倍,渾身散發(fā)靈光,將漫天符咒擋在前方。
同時柳長生身上棕色法衣靈光流轉(zhuǎn),呼吸間撐開一道護體靈光。
他卻一陣悶哼,掏出幾粒修為丹藥做法力恢復(fù),然后伸手按在黑盾背面,直接朝四人撞去。
樓外樓修士難以置信,他居然沖過來了!
是體修嗎?
一念至此,權(quán)盛大聲呼喊:“都散開,炸死他!”
于是柳長生沖到了那具尸體旁,將長劍拔起,帶出一縷煞氣。
看著那遠比預(yù)料要少的煞氣,他微不可見的皺眉,然后一振長劍,黑盾繞身旋轉(zhuǎn),將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擋下。
但柳長生也因此被困在原地,疲于防守。
權(quán)盛雙目一睜,怒吼道:“給我死!”
隨即儲物袋出竄出一根紅纓槍,氣勢洶洶如紅龍蓋地,朝柳長生當(dāng)頭劈下。
另外幾人也紛紛拋出了法器,但威勢都不如那紅纓槍駭人。
困在原地的柳長生似乎陷入了必死境地,一時岌岌可危。
然而他不怒反喜,終于來了。
只見他早有準(zhǔn)備的腳步輕踏,猶如虛影般朝前方一掠,恰好閃過了那幾樣法器的圍攻。
然后重心一沉,身體炮射而出,直接與另一名樓外樓修士當(dāng)空交錯。
寒光一閃,那人慘叫著踉蹌倒地,護體靈光好似磕碎的蛋殼,在先天劍體與金煞劍法的攻擊下毫無反抗之力。
堂堂練氣中期宗門修士,竟當(dāng)不過他一劍?
那日在烏衣鎮(zhèn)的戰(zhàn)績果然不虛!
權(quán)盛心中震撼,僅剩的兩名修士更是臉色發(fā)白,面露退縮。
他們五人都是練氣中期,實力相差不多。
都是此人一劍的事!
柳長生驚鴻一劍后轉(zhuǎn)過身來,將因?qū)W⒐舳鴾p輕了防守力度,導(dǎo)致被溢散的法術(shù)炸的皮開肉綻的背藏起來。
也許是朽木不折的緣故,感覺沒那么疼。
他嘴噙血沫,輕聲開口:“還剩三個?!?p> 聲音輕緩,如春日的微風(fēng)。
卻讓在場眾人無不為之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