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是全京城名門貴女們口中的笑話?!?p> 說話的女子眼神清冷,那一雙眸子沉的像一灘死水,“你滿意了嗎?”
碧色衣衫的丫鬟冷哼一聲,毫不掩飾臉上小人得志的神色,道:“誰給你的膽子搶我們?nèi)〗愕娘L(fēng)頭!”
謝婉面上沒有一點波瀾,定定地看著她,不疾不徐道:“這是阿爹的決定?!?p> 丫鬟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zhuǎn)向她身邊的女子:“小姐!”
“姐姐,”謝嫣蠻橫地抱著胳膊,唇上勾著玩味的笑:“你去告訴阿爹你染病了,不適合去太后娘娘的生辰宴討晦氣,再告訴他,我才是最好的人選。”
話音剛落,謝婉收在袖子里的拳緊了緊,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沉吟良久,才開口,道:“好,我會告訴阿爹的。”
“哼,不給點顏色看看,真把自己當(dāng)成謝家的大小姐了?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那個丫鬟得了勢,驕傲的很。
謝嫣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晴雨,我們走!”
待她們走后,謝婉像是泄了氣一般,癱坐在榻上,一雙黑漆漆的杏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們走的背影,眼里彌漫著的都是恨意。
她原本是這京城里最耀眼的姑娘,她的父親父親是丞相,娘親是當(dāng)今圣上的親妹妹月華公主,是謝府的掌上明珠!
可這一切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母親走的那一年,她不過兩歲的年紀(jì),聽下人說,也是那一年,如今的丞相夫人劉氏帶著她肚子里的孩子過了門,而她的母親因為氣急攻心,病了三個月,但還是沒能撐住,去了。
于是現(xiàn)在的劉夫人順理成章的被抬為了平妻,成了她的繼母!
沒過多久,謝嫣就降生了,她一出生,似乎大家都忘記了謝婉的存在,才掛上沒幾天的白綾都被扯下來,換上了紅色的綢緞,京城的清貴人家都紛紛來謝府道賀。
也是自那以后,她再沒吃過一頓飽飯。
如何能不去恨呢?
謝婉閉了閉眼,想起剛才對謝嫣說的話,吐出一口濁氣,起身去見父親。
剛到前廳,就聽見謝嫣的母親劉氏在和父親爭吵著什么,謝婉也在一旁,看見謝婉過來了,掩飾不住面上的欣喜:“姐姐,快點過來!”
“女兒給阿爹,劉夫人請安?!敝x婉微微作揖,嘴角動了動,目光看向父親,眼神不卑不亢。
“婉兒你來的正好,我正準(zhǔn)備跟你說呢,我準(zhǔn)備帶你進宮去參加半個月后太后的生辰宴,過會兒讓你丫鬟帶你去外頭裁點料子做個好看的衣裳。”謝愈說著,把庫房的通行令牌交到她手上。
“阿爹,女兒最近染了風(fēng)寒,還是不去了吧,讓三妹妹去就是了?!敝x婉看了看謝嫣,見她得意的樣子,心里冷笑一聲。
謝愈不蠢,婉兒這樣子可不像是染了風(fēng)寒,又看了看謝嫣,心里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道:“這次太后的生辰宴,醉翁之意不在酒,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都會去,嫣兒年紀(jì)尚小,去參加不合適。”
劉氏雖然心里不爽,但是還是知曉這些事理的,扯了扯謝嫣的衣服,示意她跟她過去說話。
“可是阿爹!”謝嫣還是不服氣,急切的看著父親。
“嫣兒,我已經(jīng)想好了?!敝x愈招手,示意她們離開。
“謝謝阿爹?!敝x婉知道父親是在給她解圍,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眼睛亮亮的。
謝愈清咳一聲:“過去的事,是阿爹不好。”話語一頓,又道:“你很像你阿娘?!?p> 聽他這樣說,謝婉并沒有回答,只是作了一揖,就帶著丫鬟出府了。
謝婉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馬車晃的她有些暈,喚來丫鬟:“蘭春?!?p> 蘭春誒了一聲,跟在小姐后頭,指著斜前方:“小姐,前面的鋪子有江南新進的料子,我們?nèi)タ纯磫???p> “好?!?p> 這個鋪子不小,雜役一見來人,見她穿的料子不算好,但干干凈凈,是個講究的主,還是笑臉相迎道:“姑娘要買點什么?面前這都是江南新進的料子,這樣的花色在旁的店是尋不著的?!?p> 謝婉點點頭,摩挲著面前一匹桃色輕薄的料子,“不要這些,帶我看看你們這最好的料子吧。”
雜役聽了,連忙誒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小心地開口:“小的斗膽,請問姑娘是哪個府上的小姐?”
“謝府?!敝x婉知道他是如何想的,無非是擔(dān)心自己買不起賴賬。
姓謝的人很多,但京城唯獨一家謝府,丞相府,雜役臉上的笑容更顯了,客客氣氣的將陳皖迎進二樓,道:“是小的有眼無珠,小姐莫要怪罪,請隨我來?!?p> 二樓和一樓的陳設(shè)完全不同,轉(zhuǎn)手處是一顆迎客松盆栽,案上放著一個銅色香爐,不知道燃著什么香,很好聞。
雜役將謝婉帶到屏風(fēng)后的桌前小坐,給她沏上茶,端上一盤糕點,就去請掌柜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