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追求者們

　　孔雀愛惜自己的羽毛，雀鳥也會追求亮眼的裝飾品去點綴自己的小窩，這是萬物的本性。-錢少豪

　　很快，大一的第一學期過了大半，于洋作為學生會的秘書處的部長一直忙著迎新晚會的事情，最頭疼的莫過于大禮堂的裝修工作從暑期一直拖延到現(xiàn)在，導致整整兩個月都沒有辦法使用，好不容易整理好，于洋便第一時間沖到了老師的辦公室，早上6:00就起床的勁頭也震驚到了江原，兩人到達老師辦公室的時候連看門的老大爺還沒到。

　　江原揉著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郁悶的看著于洋，說：“你們學生會的事，你拖著我干嘛?”于洋說：“主管大禮堂排期的李老師也教咱們機械制造課，你課代表嘛，幫我壯壯膽嘛?！?p>　　跟著老師進辦公室的時候，江原站在于洋的后面，老師也大概明白來意，從抽屜里掏出一張大禮堂使用登記表，于洋拿到表格的時候，心涼了半截，前面排了大大小小的社團，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登記上去的，最近的檔期是半個月之后。李老師端起茶杯讓里面撒了一把枸杞，然后邊往里加水，邊問江原什么時候加入了學生會，江原正想解釋，看著于洋使著眼色，又生生咽了回去。而同時于洋頗為為難的臉色，李老師也看在眼里，又望了一眼江原，說：“不是日期太晚了？”江原也看出了于洋的窘迫，干脆回到：“是的，老師，您看是不是有其他社團可以稍微調換一下？”于洋也恍然大悟，自己看著手里的單子。李老師輕輕的吹了一口茶水，抿了一小口，又放下，嘴角微微一笑，說：“方法倒是有，最近形體部有個活動，但是遇到點問題，校領導邀請了老院長想在活動里面加入舞臺劇。這幫搞形體的哪懂那些臺詞啊，這不排練很不順暢?！庇谘髧@著氣：“這我也幫不上忙啊?！崩罾蠋熃器锏男χ粗谘蠛孟穸诵┦裁?，立馬接到：“可以可以，江原可以。”不等江原開口，李老師說：“那就這么定了，你們的時間和形體部換一下。江原你去幫忙搞定舞臺劇劇本和排練?！?p>　　江原出門的時候，恨不得把于洋掐死。于洋以迎新晚會邀請江原來看表演作為道歉，江原說：“沒興趣?！闭f話間更想掐死他了。兩人打鬧著往后退的時候，于洋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正道這歉，低頭幫忙拾起散落一地的課本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是賀曉彤。站在賀曉彤身邊的是喬安娜，大概是秋冬臨近的緣故，喬安娜換了一身淺灰色的衛(wèi)衣，黑色的打底褲配上藏青色的短裙，顯得整個人優(yōu)雅知性。站起身的時候，賀曉彤微笑著看著江原：“兩位部長，你倆干嘛呢？”于洋說：“我們來找老師定迎新的大禮堂?！辟R曉彤有些納悶的看著江原：“那部長你呢，你也不是學生會的?。俊庇谘笳虢忉寗偨o江原找了個工作，看著江原憤怒的表情又咽了回去，只好說：“嗯，我也想邀請咱們江大部長蒞臨指導?！?p>　　賀曉彤聽到興奮的說：“好啊，我和喬安娜還要上臺跳舞呢?！?p>　　于洋正準備說到：“可惜他沒。。?！痹掃€沒說完，江原接道：“好啊?！?p>　　于洋詫異的扭頭看著江原，江原給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一周后的周四，迎新晚會正常開始，主持的是大一新生的代表，男生是錢少豪，憑借著出色的外表，征服了一眾迷妹成功當選，女生是賀曉彤，據(jù)說是纏著部長，鞍前馬后了好久，最后于洋實在沒有辦法了，力排眾異定下的女主。為此，親自盯著賀曉彤背了三天的詞，每次江原也都會跟上，只是多半時候還是和喬安娜一樣坐在圖書館的座位上安靜的復習和看書，閑暇時，看著賀曉彤和于洋沒大沒小的斗嘴。開場的時候，于洋給江原預留了前排的座位，坐下的時候，還和系輔導員打了個招呼。如以往的迎新晚會一般，開始的曲目一般都是合唱，向老師和輔導員展示下積極向上的精神面貌，然后在大約一半的時候，老師和輔導員們會逐漸離場，剩下的時間就比較自由和綜藝化，甚至還有游戲互動環(huán)節(jié)。

　　后半段的時候，大家也變得大膽了一些，玩笑和起哄的也不少人，乃至于男女生對唱曲目《羅密歐與朱麗葉》表演的間奏部分，高喊著“在一起”，導致男生副歌的第一句都沒有進得去，還是靠著女生找回了正確的節(jié)奏?？斓浇Y尾的時候，是喬安娜和賀曉彤的舞蹈表演，所謂的舞蹈表演，是手語舞，一看就是老一輩部長參與各色獻愛心活動的固定曲目，歌曲是張杰版本的《明天會更好》.。順著歌曲悠揚和清脆的旋律，一排三個男生和三個女生緩緩抬起手，在空中轉過一個又一個圈，然后放下。江原笑著問于洋：“賀曉彤說的舞蹈就是這個??？”于洋低頭回著信息，說：“是啊，你以為呢？”又是滿臉的黑線。

　　最后一個曲目是，歌曲《我喜歡你》，上臺的是錢少豪和鄧染，穿著白襯衫小領帶小西裝的樣子，江原明顯有些不適應，但轉身看到第四排的袁曉曦的時候，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貌似袁曉曦不大感冒，正低頭刷著手機。而同時，錢少豪好像也在鄧染的演唱段落的時候，往人群中搜索著些什么。江原想起來錢少豪的那張寫著喬安娜的明信片，忽然心里有些悶悶的，起身和于洋告別，準備回宿舍。

　　正落寞著出大門的時候，剛好看到拐角臺階上接電話的喬安娜，正準備上去打招呼，忽然聽到喬安娜向著電話那頭，失落的說到：“那隨便你好了，再見。”轉身的時候，不經(jīng)意的用袖口拂了一下臉。江原正準備向前，忽然一個身影急速的沖了過去，江原只看到了一頭金發(fā)，但也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躲到墻角。具體的對話沒有聽的大清，只是大致聽到男生說了一句喜歡，女生回了一句：我有男朋友。

　　像是肉里面不小心扎了一根刺，像是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像是遠遠飄來的一只箭正好刺入了胸口，江原的腦袋里像是被扔下了一顆原子彈，掀起的煙塵覆蓋了整段他回去的路程。

　　找到位置坐定的時候，江原才好似找到了精神的支撐點，掏出抽屜里的瓦爾登湖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拿倒了書本。推門進來的袁曉曦有些詫異，但還是主動和江原打招呼，江原才慢慢地從恍惚里醒來。袁曉曦說：“咋了，今天不用值班，你怎么過來了。”江原楞了一拍，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文學社的辦公室，以及拿倒了的書，說：“我…大禮堂太吵了，我來看會書清凈會?！闭f話間，把書重新轉正，一個粉色的迷你信封從書里面掉了出來，剛好滾到了袁曉曦的腳邊。袁曉曦撿起來的時候，眼神有些異樣，說：“喲，看來是有姑娘給你寫情書了。”江原顯然沒有什么興致，表示不信。袁曉曦干脆拆開來，遞給江原。

　　拆開信的時候，能聞到一股明顯的類似桃子的香味，信里面寫的是：“學長，很高興能在大學里認識你，也感謝你多次的幫助，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成為你的好朋友，甚至更為親密的所在。”

　　袁曉曦忍不住一把搶過了信，瞅了一眼，微微一笑：“還真是情書?！苯恼f：“估計是誰放錯了，這辦公室本來就是開放的?！痹瑫躁乩^續(xù)饒有興致的看著，說：“不會，在這里放本書的也就你了，肯定是給你的。只是沒有署名，你知道是誰么？”江原還是不信，說：“不知道?！痹瑫躁剡€是把信遞了回去，說：“估計也是怕別人不小心打開，就沒寫名字。就是你想談戀愛么？”后半段袁曉曦說話的時候，明顯聲音小了很多，像是怕被別人聽到般。但是這一句話一下子問住了江原，江原腦海里剛剛被勉強壓下的句子又開始重復播放著，“我有男朋友”…“男朋友”…

　　回憶里，高三的第一個學期基本到了尾聲，班級里面卻悸動異常，像是動物世界里面說的那樣，萬物復蘇，又是一年一度交配的季節(jié)來臨了，動物們肆意的揮灑著自己的氣味，吸引著異性。在學習之余，大家也樂意看各類的八卦，其中鞠鵬和季聞是八卦漩渦的制造中心，互相遞一杯水都能引發(fā)一陣的“吁“聲。而面容姣好的女生偶爾也能收到男生的情書，校園的美女排行榜也是夜自習之后男生宿舍的重點交流話題。鞠鵬也嘗試著問江原，他認為班級里最漂亮的女生是誰？江原害羞的表示不知道。

　　吃完午飯的時候，江原明顯看到了喬安娜抽屜里面藍色的信封，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寫著“給喬安娜”。喬安娜回到教室的時候，江原裝作睡覺的樣子，但是雙腿還是不自主的抖動著。喬安娜也看到抽屜里面的情書，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用手推了推江原，說：“沒睡著吧，幫我處理了?！闭f著把情書遞了過去。江原慢慢抬起頭，伸手接過了情書，轉身出了教室。回來的時候，喬安娜淡定的問了一句：“扔了吧？”江原回了一句嗯，然后又加了一句：“下次我可以看看么？”喬安娜有些詫異看著江原。

　　江原撓了撓頭，又補充了半句：“我想學習下。”喬安娜把頭埋進了手臂里，臉上有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并沒有回答。

　　夜自習開始前，江原早早的吃完飯，告別了喬安娜，走到了操場的角落，除了零星的打球的男生，操場上幾乎沒有人，江原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心里念叨著：“安娜也沒說不行?！毙欧饫锩姘氖且粡埶{色的信紙，長長的一頁紙歪歪扭扭的抄寫著孫燕姿的歌詞：“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甭淇钍歉叨灏?，秦沙，給揮著翅膀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