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模特大賽的劇本

　　我曾幻想過無數(shù)個不同的劇本，每一個劇本里面的女主角，都有著不同的喜好和故事，漂亮的，勤奮的，樂觀的，每一個都很像你。-江原

　　送別了來喂狗糧的鞠鵬季聞兩夫婦，生活又步入了正軌，是正常的上課下課和課外活動。喬安娜和賀曉彤的生活倒是沒有安靜的下來。

　　趕到形體室排練的時候，老師正在訓(xùn)話，空曠的形體室是個大約60平米的大房間，三面墻上是完整的鏡子，透過鏡子可以矯正跳舞和走臺時的姿勢。30多歲的形體老師是學(xué)校著名的女魔頭，一身瑜伽服的裝扮，頭發(fā)挽起盤成了一個圈在腦后，利落干練，不怒自威。喬安娜悻悻的從后門喊了一聲報告，老師白了一眼，還是讓她進來了。形體部的部長王珊一把拉過喬安娜說：“你怎么才來啊，張老師都急死了?！钡匕迳蠂梢粓F的男生女生大氣不敢出，只能看著老師繼續(xù)訓(xùn)話。張老師拿著手里的稿子，問道：“你們臺詞都背熟了么？”下面的男生女生怨聲載道，

　　“好好一個模特大賽，演什么情景劇啊?！?p>　　“聽說是為了迎合老院長的口味特別搞的。”

　　“難怪還要演民國的戲，真是難?！?p>　　張老師聽著下面嘰嘰喳喳不停，提高了音量喊道：“安靜！”伴隨著形體室的回聲，所有人安靜了下來。繼而轉(zhuǎn)頭問喬安娜：“你的詞背完了么？”喬安娜面露難色，畢竟是女主角，臺詞的負(fù)擔(dān)本來就要比其他多很多，偏偏最近課業(yè)繁重。只好低身說：“老師，還不大熟。”老師的怒氣一下子上來，罵道：“都過去2個多禮拜了，怎么還沒背下來，這是要匯報演出的?！蓖跎阂踩滩蛔≌玖似饋恚f：“老師，本來喬安娜的練習(xí)時間就不多，還要背臺詞，這還怎么準(zhǔn)備比賽啊?！睆埨蠋熡行┡豢啥簦瑔贪材惹那睦死跎旱氖?，示意不要再頂撞老師了。手里攥著劇本的老師看著喬安娜依舊很是火大，正欲發(fā)作。江原推門進來，微微低頭致意，朗聲道：“老師！”

　　張老師面色稍稍緩和的應(yīng)道：“同學(xué)，有事么？”

　　“老師，我是李老師叫我過來的新編劇江原。”沒等老師回答，接著說道：“老師，我看過老劇本了，臺詞是有些多，背不下也是正常，也不能怪主角?！苯瓉碓谕崎T的之前就聽到里面的對話。

　　面對著一個新面孔，老師也不好發(fā)作，只是不好氣的說到：“你懂什么，定的就是這個主題！”江原不卑不亢的繼續(xù)說：“第一，這個舞臺劇要求的背景是抗戰(zhàn)時期不錯，講的是家國情仇，但是可以不用大段臺詞鋪墊，第二，況且他們也不是專業(yè)的演員，很難演出那種激烈的情緒碰撞?！闭f話的時候瞅了一眼一旁的喬安娜，微微一笑，表示別擔(dān)心。

　　張老師似懂非懂的看著江原，江原繼續(xù)說道：“這樣子，我把大致的劇情改了一下，原來的男女主對話，告別的場面，改成軍隊里信件的往來，臺詞改成旁白。這樣也能讓他們多寫時間練練形體。”聽到后半句的時候，張老師冷峻的臉上的冰山才漸漸融化。江原從身后遞上一份新的劇本，讓老師先過目看看?？粗蠖伪粍澋舻呐_詞和紅色的筆跡留下的批注，心內(nèi)稍安，說：“那就按照你的方案來?！?p>　　接過老師遞回來的劇本，江原干脆站到一邊，倚靠著練功的欄桿，一邊看著劇本做著修改，一邊偷偷瞄著來來回回的走臺步的女生，喬安娜也不時地看向江原的方向。休息的時候，喬安娜主動湊了過來，一把搶過江原的劇本，讀了起來。越看越震撼，劇本里的女主角，原來是一個普通的學(xué)生，因為男友去部隊，然后分開之后又重逢的故事。原先酸溜溜的臺詞，從兩人的遇見，相知，相守，一直寫到分別，每一段都是喬安娜的痛，多次求著寫劇本的張老師改詞，張老師卻異常的堅持，也實在沒有辦法。江原出現(xiàn)的時候，挨罵的喬安娜心里想的是：這真是及時雨啊，但當(dāng)看完劇本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江原簡直是救世主。

　　大段被刪減的臺詞，和部分轉(zhuǎn)為旁白的批注，簡直救喬安娜于水火之中。何況大段的情感碰撞改成兩人的回憶和書信往來，大大減少了喬安娜的負(fù)擔(dān)。

　　“你是因為我，改的么？”讀著臺詞的喬安娜下意識小聲說著。

　　江原沒聽的太清，喬安娜囫圇著說：“我是說，你怎么會成編劇啊？”

　　“這事說來話長了，主要是于洋把我賣了?！毕氲竭@里，江原又氣不打一處來。

　　之后的每天江原都會背著一個電腦包到形體室檢查劇本，畢竟距離演出也就剩下了一周的時間，期間也不斷和喬安娜溝通臺詞哪里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催^劇本的其他參賽選手，很是后悔當(dāng)初把這個“燙手山芋“給到喬安娜，更有甚者，直接覺得奪冠人員無望，畢竟在江原改動之后的角色從原先的怨婦，變成了一個嫻靜的知性女生。與之伴隨而來的是陸陸續(xù)續(xù)莫名的青睞，連原先死板的張老師都直接給了江原一把形體室的鑰匙，方便進出，大一的學(xué)妹們更為夸張，在和喬安娜確認(rèn)完兩人清白的關(guān)系后，好幾個都來問是否可以加QQ，和送飲料，江原也都是簡單的道了一聲謝謝，然后放在一邊，也不喝，但也保持著身邊只有一瓶飲料的狀態(tài)。演出前兩天，不厭其煩的江原，接受了花城的建議，把后者帶進來形體室，前提是不允許騷擾喬安娜。

　　看著滿教室的大長腿，和穿著高跟鞋和緊身運動服的大一學(xué)妹，花城異常興奮，對外宣稱的是江原的副部長，除了喬安娜，基本上每個姑娘都加上了QQ，分擔(dān)了近一半的火力。因為要排練和背臺詞，最后兩天，喬安娜基本都要最后一個離開形體室，江原也陪著，鎖門的時候，江原把飲料遞給打掃的阿姨。阿姨放下掃把，接過飲料的時候很是熟練，然后說著：“謝謝同學(xué)，每次都給我水我都不好意思了?！苯⑽⒁恍?，說了聲不客氣，理了理包往外走。一路上人有些少，喬安娜想的還是掃地阿姨的那句：“每次”。

　　演出的當(dāng)天，演男主角微微有些不舒服，接連去了三趟廁所，讓張老師有些憂心。出場秀的時候，賀曉彤也走后門溜達到后臺，看到江原也正進門，也很詫異。激動的湊了上去，說：“部長，您怎么也來了？”江原有些意外喬安娜沒有和她提起一起排練的事情，說道：“因為老師有些安排找我?guī)兔??！辟R曉彤正準(zhǔn)備多聊兩句的時候，喬安娜把她叫了過去，讓她幫忙參謀下妝化的如何，江原也趁機湊了過去。今天的喬安娜明顯和平時有些不同，許是化妝間鏡子上的一圈白熾燈太過耀眼，襯得喬安娜格外的白皙。原本的大眼睛雙眼皮，再帶了美瞳之后顯得格外的亮，玫紅色的唇彩又讓整個人顯得微微俏皮些。搭配的破洞牛仔短褲，漏出大半條大長腿，特別吸睛。賀曉彤開著玩笑說：“部長，口水可以擦一擦了?！苯乱庾R的摸了摸嘴唇，然后氣憤的舉起手作出想要打賀曉彤的樣子，喬安娜見狀佯裝擋在身前。

　　就在江原抬手的一瞬間，一條黑色的帶著蝴蝶結(jié)的皮筋從衣袖里面露了出來，旁邊的同學(xué)也看到了，立馬站了出來，說：“學(xué)長，你有女朋友了?！苯瓫]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好事的圍觀群眾借著說：“那就是有了，不然怎么會帶著朋友的皮筋。”化妝室的音量一下子高了起來，引得張老師站出來維持秩序，高喊道：“還在吵，上臺了，快點?！?p>　　人群魚貫而出，喬安娜也跟著人流，江原正想說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轉(zhuǎn)身的時候，賀曉彤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其實在看到黑色皮筋的時候，賀曉彤明顯聽到心臟里，如同玻璃碎掉的聲音，然后強忍著撥開周遭晃動的人群，沖出了化妝間。

　　原來，把粉色情書夾在江原的《瓦爾登湖》的姑娘是賀曉彤，如同偶像劇里面的情節(jié)一般，女主騎車撞到了男主，發(fā)生了誤會，之后兩人冰釋前嫌，發(fā)現(xiàn)男主角有才華，站在演講臺上像是發(fā)著光，發(fā)現(xiàn)男主角很體貼，連女主請客吃飯都挑的是便宜的菜色，最后女主表白心意，兩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一切都是賀曉彤一個小女生對于戀愛的全部期望。只是這一切希望好像被瞬間打破了一般。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而另一邊，迎新晚會的當(dāng)晚，江原收到夾在《瓦爾登湖》里面的粉色信封的時候，袁曉曦饒有興致的看著江原平靜的臉說：“你要是沒興趣的話，我有個主意幫你既不用找到對方是誰，還能幫你擺脫某些學(xué)妹的覬覦。”江原好奇的說：“怎么說？”袁曉曦揪下來自己的發(fā)繩遞給江原，亞克力材質(zhì)的蝴蝶結(jié)周圍有一圈黑色的花紋，簡單大方。江原默默的接下，卻也沒有帶上。直到被形體室的學(xué)妹們折騰的不厭其煩的最后兩天，忽然想起來，把發(fā)繩帶了起來。這不剛好正中靶心。

　　開場秀在一陣長久的掌聲中落幕，主持人借著這個空檔，再次給觀眾們介紹，本次大賽的參賽選手，而后臺卻尤為慌亂。開場秀之后是舞臺劇表演，演員們正在快速變裝，男女主角換上了民國時期的學(xué)生裝，男生換上了深藍(lán)色的長褂，斜襟小領(lǐng)，窄袖口，普通的圓形黑框眼鏡。為了契合角色，還特意讓男生把頭發(fā)染回了黑色，并剪掉了原來細(xì)碎的劉海。而女主角這邊，是湖藍(lán)色的短襖，衣身齊腹微微收腰，下身是一條黑色的過膝長裙，也是格外的天真可愛。

　　第一幕大幕拉開，是一場青春部分的戲，為了平衡戲份，張老師特意要求改成了雙女主的要求，而第一幕上場的是另一個身材嬌小的學(xué)妹，抱著書本上臺的時候，下面一陣歡呼聲。舞臺上是兩排課桌，背景PPT上打出來的是1937年，旁白說著：“1937年日軍全面侵華戰(zhàn)爭爆發(fā)，在南京的某個學(xué)堂里，老師和同學(xué)們也正迎來他們的最后一堂課?！?p>　　背景音樂是李叔同的《送別》，伴隨著長亭外，古道邊的悠揚旋律，女生抱著書本找到位置坐下，前后桌的同學(xué)正憂心議論著當(dāng)下的局勢，男主登場的時候拿著一份報紙，和女主打了個招呼，喊了一句：小安，然后徑直坐了過去，神色也是有些憂郁。

　　女主從抽屜里掏出一個香囊遞了過去，上面繡著歪歪扭扭的鴛鴦圖案，放到男主手中后說：“給你的?！庇值皖^埋進了書本里。男主正要開口說什么，老師拿著三角板緩緩登場，一臉嚴(yán)肅的說：“這是你們的最后一堂課，這節(jié)課結(jié)束之后，你們就要畢業(yè)了?！弊簧蟼鱽硪魂囆÷暤尿}動，又安靜下來。老師繼續(xù)說：“日軍已經(jīng)全面侵華了，老師已經(jīng)想好了，準(zhǔn)備去參軍。我相信你們當(dāng)中部分人也和老師有一樣的想法，這一節(jié)課，老師不打算講什么，只想說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我們有緣再見。“說完老師向著大家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開。

　　座位上的同學(xué)紛紛站了起來，有的激動的錘了下桌子又坐下，有的離開座位，跟著老師的方向而去。而男主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只是手心攥得更緊一些，想開口響應(yīng)，轉(zhuǎn)頭看向女主的時候，倒是女主先開口說：“你也想要去參軍？”男主低下頭，輕聲的說：“嗯?！叭缓罄^續(xù)緊張的說：”但是這樣咱們的婚事，要不…?”男主還沒有說完，女主用手指抵住男生的嘴唇，說：“不，我愿意嫁你?！?p>　　大幕拉下又升起，第二幕開始的時候，女主飛快的套了一身嫁衣，金色的鳳凰修在紅色的嫁衣上，頭發(fā)也被簡單的挽起。男主也換上了立整的中山裝，背景聲是鞭炮齊鳴，和夫妻對拜的叫喊聲。男女主相視一笑，躬身行禮。禮畢后，男主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金色的發(fā)簪，微笑著看著女主，在女主高聳的挽起的發(fā)髻上輕輕的橫向插了進去。女主伸手去摸，剛好碰到男主的手，剛要害羞著收回，卻被男主一把攥在手心。

　　灰色大褂的攝影師招呼著要拍照了，男女主拘謹(jǐn)?shù)恼驹谝黄穑瑪z影師高喊著：“靠近一點。笑！”只聽咔嚓一聲，一張黑白的婚紗照印在身后的屏幕上，照片里的女主眼角有一些微微的淚光。

　　第三幕開始前，妝發(fā)的時候遇到點困難，因為劇情里面第三幕是講兩人婚后分開的生活，人設(shè)上開始需要把頭發(fā)扎起來，以展示出成熟的家庭婦女的氣質(zhì)。張老師在門口高喊：“誰帶了發(fā)繩？”半晌也沒有人應(yīng)答，江原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上的蝴蝶結(jié)發(fā)繩，就順勢取了下來遞給了張老師。喬安娜接過的時候明顯神色有些猶豫，惹得張老師有些不悅，最后還是接過了發(fā)繩。

　　大幕拉開的時候，喬安娜抱著木制的圓盆和搓衣板，正在洗衣服，搓了兩下后，撩起袖子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這時候，郵遞員背著一個綠色的包走近，說：“嫂子，部隊來信了?！眴贪材戎钡恼酒鹕韥恚咽衷谏砩喜亮瞬了疂n，然后接過郵遞員的信，道了聲謝謝。旁白是江原的聲音：“小安，這是我第三次給你寫信，也不知道之前的兩封你收到了沒有。我聽同鄉(xiāng)的戰(zhàn)友說，南京保衛(wèi)戰(zhàn)的時候，你們被轉(zhuǎn)移了，我也只輾轉(zhuǎn)才知道你們新的地址，幸好你沒事。

　　我們這邊挺好的，雖然每天睡覺時都能聽到炮火聲，但是每個戰(zhàn)士的斗志都是很高昂的。

　　對了，我表現(xiàn)好，升連長了，等我們以后有了孩子，我到時候再和他講戰(zhàn)場上爸爸是怎么英勇殺敵的，小安，等我回來?！?p>　　喬安娜抹了一把快要滴下的眼淚。

　　舞臺燈光亮了又起，喬安娜正在收拾衣物，手里還拿著之前的那封信，念叨著：“你的下一封信什么時候來啊，我們又要轉(zhuǎn)移了?！编]遞員敲門進來，說：“嫂子，今天的報紙，還有您的信。”聽到后半句的時候，喬安娜起身激動的站了起來，接過信的時候，有些顫抖。

　　旁白江原說：“小安，這是第五封信，我在戰(zhàn)地醫(yī)院，不過不要擔(dān)心，部隊剛到太原，我們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小鬼子緊咬著我們不放，突圍的時候，我稍微負(fù)了點傷，子彈穿過我的小腿，只留下了一個小孔，并沒有大礙?！?p>　　說到這里的時候，喬安娜一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險些哭出聲音。

　　江原頓了頓繼續(xù)念：“躺在戰(zhàn)地醫(yī)院里面，格外想念從前和你的日子。想念教室里老師還在的時候給我們講的仁義禮智信，想念東門李大娘做的桂花糕，想念鎮(zhèn)上張大叔做的陽春面，更想念你。部隊明天又要開拔了，我大概還有半個月也就可以歸建了，等打完了鬼子，我就回來找你，等我回來。”

　　最后一幕前，后臺亂成了一鍋粥，喬安娜還在臺上并不知情，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演男主的學(xué)弟，因為中途沒有自己的戲份，去上廁所還沒有回來。最后一幕還是需要男主上場，演一場告別的戲。張老師急著瘋狂打電話，電話聲在化妝臺上響起，顯然男主太著急電話都沒有來得及拿。實在沒有什么辦法的老師，看到正在舞臺一側(cè)念著旁白的江原，一把拽了過來，說：“江原，看來只有你能幫忙了?！苯荒樏院磉叺娜艘呀?jīng)開始幫他換裝，好在男生本來也沒有太多需要補妝的部分，簡單的擦了一點粉底，描了下眉。化妝期間，江原很是緊張，但是老師堅持說只有他才最了解劇本了，最后一幕也只是要露個臉，沒有臺詞，沒有關(guān)系。

　　舞臺燈光亮了又起的時候，喬安娜正站在桌前，擦拭著一個木盒子，打開的盒子里面是前前后后寄回來的信，還有一把金色的簪子。這時候，郵遞員帶著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進門，進門的時候，男子一把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說：“嫂子，對不起，連長是為了保護好我才…”話說了一半，喬安娜向后推了一步，扶著椅子才微微站定。跪在地上的男子，勉強抽泣著說出最后三個字：“犧牲的”。喬安娜一把坐在了凳子上。

　　遞過衣物的時候，還有一封被血染了一半的信，喬安娜顫顫巍巍的打開，身后傳來江原的聲音：“小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后的一封信，部隊已經(jīng)被圍困三天了，食物基本已經(jīng)消耗完了，明天團長會帶著我們突圍，如果能沖出去，我不會把這封信寄出去，如果不幸…那么你還是要好好活下去，我希望你能幫我看到我們中國驅(qū)除韃虜，恢復(fù)光明的那一天?！鄙砗蟮钠聊簧戏庞持筷牸?zhàn)的場景和炮火的聲音。

　　一束追光打下來，舞臺上只有喬安娜一個人，抱著衣服和信放聲大哭?？粗枧_中央，痛苦不止地喬安娜，江原也下意識地向前挪動了一步。而這時，另一束追光打在一身軍服的江原身上。喬安娜這時慢慢站了起來，拿著金色的簪子，高喊著說：“你個混蛋，說好讓我等你的，你人呢！”江原忽然向前走了兩步，嚇得追光的師傅著急跟上。喬安娜看著走進的江原也是一驚，瞬間忘記了下面的詞。江原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舞臺中央，好在自己有話筒，索性即興的接到：“我在這里，你看不見我么？”雙手在喬安娜的眼前試探地晃動了兩下。落寞的繼續(xù)說：“對哦，我死了，你知道的，我不會后悔，為國捐軀本來就是男兒使命，只是...”江原頓了頓，“對不起，我沒有完成對你的承諾?！?p>　　喬安娜好像也反應(yīng)過來，但是不知道怎么繼續(xù)。江原看到喬安娜手里的簪子，慢慢抓起了她的手，把金色的簪子慢慢放進她的漆黑的秀發(fā)里，喃喃的說：“我該走了，我愛你?！?p>　　然后轉(zhuǎn)身慢慢走下舞臺，臺下傳來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喬安娜也緩過來，向著臺下深深鞠了一躬，大幕緩緩落下。

　　回到后臺的時候，張老師正在訓(xùn)斥江原私自改劇情的事情，江原也無言以對只好默默聽著，社團管理的李老師也剛好進來，拍了拍江原的肩膀，說：“好小子，太棒了！”張老師看到李老師進來，有些緊張的打了個招呼。李老師繼續(xù)高興的說：“老院長說今天的舞臺劇不錯，尤其是結(jié)尾。”江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贊美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簡單的表達了謝意。

　　整場比賽結(jié)束已經(jīng)臨近9:00，最后還是老部長王珊奪得了冠軍，喬安娜勉強排在了第二名。臨時總結(jié)大會還是安排在了形體房，江原和李老師告別完，匆匆趕了過去，喬安娜卻不在，正有些詫異的時候，喬安娜提著一箱飲料進門，江原伸手去接。喬安娜給被每個人發(fā)了一瓶，對大家最近的幫助表示感謝，最后遞給江原的時候，江原還是如往常一般接過，道謝，放在一旁。

　　張老師著重表揚了下江原，才讓整個舞臺劇順利進行，同時也批評了臨陣上廁所的男主角學(xué)弟，可惜的是，男主又不知道什么時候去了廁所，只好讓同學(xué)轉(zhuǎn)達。最后看向江原說：“我的江大編劇，下次不要輕易改劇本了可好，不單嚇我一身冷汗，打追光的師傅都緊張死了，剛還在和抱怨呢。”人群中一陣笑聲。江原簡單的應(yīng)和道表示道歉。

　　解散的時候，喬安娜對著鏡子大致卸下了妝，江原也嘆了口氣，表示任務(wù)總算結(jié)束了。鎖門的時候，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剛好路過，江原照常打了個招呼。然后立馬打開了瓶子，猛喝了一口。阿姨也有些不大適應(yīng)，但也沒說什么。只是邊上的喬安娜強忍著笑意。

　　并肩回宿舍的路上，喬安娜像是想起了什么，正準(zhǔn)備取下發(fā)繩。江原看著問道：“干嘛？”喬安娜微微停下，回道：“還你??！這不是你女朋友的嗎？”江原拉住喬安娜的手臂放下，說：“給你吧，是袁曉曦給我，說幫我擋擋桃花的?！眴贪材瑞堄信d致的看著江原，說：“什么情況？”江原淡淡的說：“收到個情書，也不知道是不是給錯了?！?p>　　喬安娜神情好似有些緊張。

　　江原繼續(xù)說到：“一股桃子味，我還以為…”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喬安娜接道：“以為什么？”

　　“沒什么”

　　就這樣相顧兩無言，只是兩人的腦海里，還盤旋著舞臺上的追光，和在光下清晰輪廓的臉龐，江原的嘴角微微一動，“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