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祖父以后就是個空頭的侯爺了!”葉晟看著星空,似乎在對著月亮說話。
“祖父你莫要傷懷,您還有子孫后代,他們?nèi)羰怯杏?,也不需要依仗您的?quán)勢地位,他們?nèi)羰菬o用,您的權(quán)勢地位只會給他們帶來災(zāi)禍?!比~柔嘉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
“你倒是通透!你有沒有想過,我這一退,你們姐妹以后的婚事會艱難很多?”
“姻緣這種東西,各有各的緣法,祖父就安心做個悠閑的侯爺,這些事您和祖母就不要掛心了!”葉柔嘉虛扶著葉晟,將他送出了遠山軒。
葉晟讓女孩子趕緊回屋歇息,自己還沒到七老八十,不必相送。
第二天一大早,葉和嘉就匆匆過來了,葉柔嘉請她和自己一起用早飯,葉和嘉也沒客氣。
吃完了飯,葉和嘉就迫不及待地說:“長姐,我們今兒去看林正春游街吧?再不去,十日可就要過去了!”
葉柔嘉問:“游街可亂了,若是真要去,就把人都帶齊了,防止發(fā)生意外?!?p> “嗯嗯嗯!”見葉柔嘉答應(yīng)了,葉和嘉十分開心,趕緊讓人去準(zhǔn)備。
游街??!還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游街,自己只在電視里看過游街,是不是要準(zhǔn)備臭雞蛋、爛菜葉等東西?。?p> 趙友有些為難,對女孩子說:“三小姐,現(xiàn)在市場上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子比新鮮的還難弄到!”
啊?這?
葉柔嘉對趙友說:“今兒給你帶來一個人,你應(yīng)該認(rèn)識,就讓她在六芳齋里幫忙吧?!?p> 松月把松怡帶到趙友面前,趙友睜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半天,驚呼道:
“阿花!阿花!你是阿花?”
松怡點頭:“阿友哥……”
“你,你跟著大小姐了?這倒是一樁好事,你那阿爹后娘都不是好東西,你算是脫離苦海了!”趙友看起來十分開心,想當(dāng)初阿花的阿娘還沒死的時候,阿花過得還是很好的,她阿娘經(jīng)常給她做新衣服,把她打扮得干干凈凈……
“快快快,靶子來了!”街上有個男孩子大聲喊著。
“兄弟們,準(zhǔn)備好手中的武器!”另一個為首的男孩子命令后面的小跟班。
孩子們一窩蜂圍到了囚車旁邊。
只見囚車上的林正春蓬頭垢面,腦袋耷拉著,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最讓人覺得驚悚的是他那雙腳,沒有鞋子,一只腳血跡斑斑,另一只腳趾已經(jīng)沒有皮肉包裹,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這才幾天,他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葉和嘉驚呼。
“他呀,被關(guān)在最臟最差的死囚牢房,里面的老鼠都以吃人肉為生了,他雙手被鎖在墻上,雙腳也帶著鐐銬,只能任由老鼠啃食?!壁w友解釋說道。
“活該!罪有應(yīng)得!”
“禍害了多少女子!真應(yīng)該千刀萬剮!”
“爛了心肝的東西!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站在路兩旁的民眾紛紛唾罵。
雖然林正春如今下場十分凄慘,但是沒有一個人會同情他。
三司會審結(jié)束之后,還有四家苦主上衙門喊冤,另外查到還有三個孤女,無父無母,尸體就丟在亂葬崗,連收尸的人都沒有……
京城中的百姓只要得空,或者是想鍛煉一下準(zhǔn)頭,都專門等著林正春游街,過來砸上一通。
“看著就行,我們不要上前。”葉柔嘉勸住正在忙著找東西的葉和嘉。
看著囚車緩緩地走在街上,民眾們紛紛大罵,孩子們也像是有著用不完的力氣,拿著彈弓,小石子,樹枝等上前招呼。
“看到惡人罪有應(yīng)得,真是大快人心!”葉和嘉看著囚車緩緩消失在視野中。
葉柔嘉和葉和嘉上了二樓的包間,趙友叫人端上茶。
“這幾天有沒有什么事發(fā)生?”葉柔嘉問。
“我們這邊倒是一切正常,生意還像之前一樣好。就是三叔好像被人盯上了?!?p> 趙友回憶說,“林正春被關(guān)押之后,老莫就搬回了原來的住處,三叔經(jīng)常去看他。有一次老莫碰到個胖墩墩的小男孩來跟他閑聊,還順帶打聽了三叔,老莫長了個心眼說是自己多年的老友?!?p> “哦?有人開始留意趙三爺了?”葉柔嘉思索了一番。
“是的,后來有人來告訴他,有個小男孩去兩個苦主家套話。這些人早就得了三叔的吩咐,沒有多說?!?p> “小男孩是什么人?多大年紀(jì)?”葉柔嘉問。
“三叔這兩天也去查了,這個小男孩叫曹金,他祖父原來是個六品官,因為貪污受賄被罷免了。他父親叫曹福,母親胡氏,他姑母就是誠意伯的夫人林曹氏,他家里還有一個姐姐,叫曹忻?!?p> 曹忻!曹金!
葉柔嘉心想,難道是曹家不甘心誠意伯這顆大樹倒了,失了靠山,想要揪出仇家復(fù)仇?
“以后萬事小心,讓趙三爺也謹(jǐn)慎些,雖說我們做的是為民除害的好事,但也不要聲張,更不能炫耀。”葉柔嘉吩咐。
趙友點頭記下。
“但做好事,莫問前程?!比~和嘉也來了一句,葉柔嘉看著這個搖頭晃腦的葉和嘉微笑。
她越來越喜歡這個異世來的女孩子了,善良,樂觀,正直,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以后嫁人……自家多費點心吧!
“趙掌柜,不好了,有人來六芳齋鬧事了!”有個伙計在包間門外敲門。
“我去看看。”趙友對著葉柔嘉說了一句,見女孩子點頭,立馬下了樓。
“大家評評理啊!我家男人吃了六芳齋的點心,就害病了!哎呦喂,我不能活了,我家男人好好的一個漢子,就快要沒命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坐在六芳齋的門前哭爹喊娘,一邊抹淚一邊向路人、客人說著自己的遭遇。
圍觀的人對著六芳齋指指點點。
“不可能啊,他家的點心我都吃過,我怎么沒問題???”有一位老顧客質(zhì)疑。
“他家點心就是有毒,要不然我家那個小孫子,吃了一次想第二次,天天纏著我買給他吃,定是下了藥了?!币粋€面容消瘦的老婦人憤憤說著。
“對對對,就是下了藥了,我家男人就是吃不夠,這不,昨晚突然說自己手腳麻木,心慌氣短,頭也暈,眼睛也看不清了,就快死了??!”
“我男人要是死了,我這個家也就毀了!一定是你!”三十多歲的婦人指著趙友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叫人在點心里加了慢性的毒藥,你要讓我們京城里的人全都中毒!”
趙友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有質(zhì)疑的,有同情的,更多的是幸災(zāi)樂禍的。
“我們六芳齋所有點心的用料都是精挑細(xì)選的,從沒用過壞的東西,更沒有在里面下什么慢性毒藥,至于你家男人吃完了害病,是不是他本來就有病在身?”趙友問坐在地上的婦人。
“呸!你才有??!我家男人身強力壯,還在外面做工呢,能挑能抗的!就是吃了你家東西,才倒了下來,現(xiàn)如今他是這個樣子,你們居然還反咬一口,真是店大欺客??!”婦人不依不饒,大聲叫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