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魏校尉的想法
待中年美婦離去之后，黃三爺才尬笑一下：“抱歉，大人，讓你們看笑話了，家里的女人，管教不言?！?p> “額……沒事?！痹迫A頓了一下。
放在富貴人家之中，或許妻妾有尊卑，女人不得忤逆男人，但在這種一妻一妾的小家之中，吵架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
似乎在這里已經(jīng)問到了該問的信息，又看了這一場鬧劇，云華打算先行離去：“多謝配合，我們先走了?！?p> 起身，與魏小衛(wèi)一同離去。
“大人慢走，小人就不送了?！?p> 黃三爺并沒有送客的意思，留在原地，陷入了哀傷之中。
失去了自己的好基友，難免悲傷一陣。
反而是云華兩人出門時，不懂事的中年美婦迎了上來，笑呵呵道：“大人，民婦送你們出門?！?p> 很是熱情。
見到她，云華想到了她剛才的表現(xiàn)，饒有興趣問道：“夫人，我很好奇，為什么你如此討厭邱師爺？”
聽到云華的發(fā)問，美婦一點也不猶豫，先是忌憚回望了一下，見黃三爺沒有跟出來，一臉諱莫如深。
“大人，不瞞您說，民婦懷疑邱師爺和我家那死人，有不正當?shù)年P系！”
說著時，刻意放低了聲音，生怕被自己的丈夫給聽到。
“什么叫做不正當?shù)年P系？”云華假裝聽不懂。
“就是，就龍陽之癖！”
“你為什么這樣懷疑？”
“因為他們二人經(jīng)常同床而睡，夜半之時，民婦不止一次聽到了房中有怪異的聲音傳來，就，大人你懂的！”
“最關鍵的是，民婦入門了十幾年，那死人碰都沒碰過民婦幾次，這一點也不正常！”
美婦一臉嚴肅，還有些惱怒。
云華上下打量了中年美婦一下，對方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肥美，容貌尚可，是具足以讓男人愛不釋手的身子。
入門十幾年，都沒碰過幾次，屬實不正常。
要是就是真正的賢者，對女人不感興趣。
要么就是“英年早逝”，早早逝去了那方面的能力。
很顯然黃三爺屬于后者。
這讓云華不禁想到了自己凄慘的上一生，這輩子還敢！
“所以，夫人認為是師爺?shù)脑颍瑢е曼S三爺與你疏遠？”
“那可不是，但凡那死人少和師爺混在一起，也不至于沒有那點精力來與民婦……唉算了，既然師爺都死了，民婦也不嘴雜這么多，希望我家那死人能好好過日子?！?p> 中年美婦說的話，展現(xiàn)出了自己剽悍的一面，想到師爺死了，也干脆懶得和個死人計較這么多。
云華尬笑。
你丈夫是被動的那一方，就算師爺死了，你也不會幸福的。
……
走在路上，云華消化著從李家和黃家收集到的信息。
邱師爺身上有傷，是因為自己上李家找事，和李家小公子沖突，小打小鬧而已。
李家雖是商賈之家，但皆是純良之輩，不至于有害死邱師爺?shù)男乃肌?p> 至于黃家，黃三爺更是邱師爺入股的兄弟，親密無間，更加不可能有謀害之心。
雖然黃三爺?shù)钠拮邮遣幌睬駧煚數(shù)模诋斖砼c師爺有小沖突，但她只是一介婦人，又能做什么。
結合這兩天調(diào)查到的信息，得知了師爺?shù)娜嗽O，是個禍害百姓的人渣，死有余辜。
或許真的是上天開眼，把他帶走了還真不好說，要不干脆把他定性為意外死亡？
“大人，你有沒有感覺很奇怪？”魏小衛(wèi)突然冷不丁出了一聲。
“嗯？什么很奇怪？”云華瞅了他一眼。
“就是黃家的態(tài)度?！?p> “怎么說？”
“大人你問話的時候，他們格外配合，能將你想問的信息給提供得清清楚楚?！蔽盒⌒l(wèi)解釋道。
云華愣了一下，神色忽而變得嚴肅了起來，盯著魏小衛(wèi)冷淡的臉：“說清楚一些?！?p> 魏小衛(wèi)不動聲色：“你問他師爺是不是去過他那里，他詳細解釋了師爺去干什么，問他喝了多少，他不知，并解釋原因，又問何時離去，他也不知，同樣解釋了原因。”
云華沒有領會魏小衛(wèi)的意思，脫口道：“這不是很好嗎，省去了我不少時間，剛好都是我想問的?！?p> 魏小衛(wèi)搖頭，否定道：“正因為這都是你想問的，對方的表現(xiàn)太過完美了?！?p> “包括黃三爺?shù)钠拮?，面對你的詢問，也是面面俱到，將事情全盤托出?！?p> 面對官差的詢問，能夠如此坦然，這不是平常人能夠做到的，這對夫妻很顯然反常了。
“你認為他們有可能提前對好了供詞？”云華聽出了魏小衛(wèi)隱含的意思。
“有這個可能?！蔽盒⌒l(wèi)沒有否認。
他懷疑這對夫妻身上有鬼，但是……
“但是，師爺死了，對他們沒有半點意義，他們只是普通的家庭，相當于失去了靠山，不知道他們隱瞞了什么?！蔽盒⌒l(wèi)補充道。
“你說得對?！痹迫A贊同了他的想法。
這對夫妻是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僅僅是表現(xiàn)上的疑惑。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因為與師爺這等“大人物”相處慣了，行事比較偏向官府之人呢？
秦小翠說師爺與黃三爺有斷袖之癖，黃三爺?shù)钠拮右彩沁@么說，就說明這點肯定是成立的，不存在爭議。
而且，剛才云華與黃三爺?shù)钠拮訉υ挄r，想起了昨天自己在縣衙中處理的一起“文書”。
黃家三兒子媳婦兒入門多年無子，請求官府幫忙，指的應該就是黃三爺。
無子，很大程度上意味著其性能力喪失，黃三爺不與妻子同房，而與師爺愉快廝混，理所當然。
“所以，先前你提出的幾個疑點，師爺身上有傷，喝了酒，這兩個已經(jīng)解決了，沒有任何沖突，是不是意味著師爺只是單純意外落水？”
云華看向魏小衛(wèi)，等待他的答案。
“其實大人……”
魏小衛(wèi)面色平靜看向云華：“我之前認為師爺并非落水而亡，更關鍵的原因我沒有跟你說?！?p> 見云華皺了眉頭，魏小衛(wèi)補充：“先前我只是懷疑，但是現(xiàn)在我可以確定了，只不過，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p> “神神秘秘的，快說?！痹迫A催促道。
魏小衛(wèi)再頓了一下：“等回去見了尸體，我再和大人詳細說說，我還是不太能確定?！?p> “……”云華無話可說。
魏校尉，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穩(wěn)?。?p> ……
長安城，國子監(jiān)。
“司業(yè)大人，這是云探花的信件，信上只標注了云探花的名字，沒有標注地址，也沒有標注寄信人，更沒有支付郵錢，我們只能將其送到此地?！?p> 一名送信的驛差似有些無語，將一封紅紙包的書信恭敬送至鄭玄手中。
要不是知道云探花這么個人，這封信早就被丟到某個犄角旮旯了。
鄭玄接過信件，瞥了一眼信封表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在其上：云華云探花親啟。
很顯然，寄信者不是什么大聰明，寄信的基本操作都不會。
不過，他似乎知曉這封信的來歷，嘴角揚起了一抹繞有深意的微笑。
于是為其補充了云華的當前地址，并付了郵錢，吩咐道：“盡早將這封信送去，記得要親自送入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