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怎么是妹妹呀
嘶喊聲、哀嚎聲漸漸歸于平靜。
碎石滾動和草木被撞擊沉悶的聲響陸續(xù)在山腳邊打破了黑夜的靜謐。
最后一具尸體被踹下斜坡,舒映桐有條不紊地把鞭子收起纏在手腕上,抖抖袖子轉(zhuǎn)身朝停在遠處的獨輪車走去。
桂花抱著孩子抖如篩糠,明明是初秋的天氣,卻覺得如入寒冬臘月,腳底的寒意襲上心頭。
月光下的女子攜秋風(fēng)走來,月光投在她平靜淡然的臉上,光明和陰影勾勒五官,一身肅殺之氣漸漸收攏于眉心。
先前只當(dāng)她性子孤僻不愛說話,親眼見她殺人棄尸時利索的樣子只讓她覺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
“夫…人…”
桂花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看著舒映桐。
“你要是想回縣城也可以。”
這群人和這場廝殺并不在她的計劃之內(nèi),既然來了便應(yīng)戰(zhàn)。
桂花和秀吉村的村民不同,沒經(jīng)歷過血腥場面,她的害怕可以理解。
“不,不。我只是沒見過這等…我控制不住…”
桂花用力咬住下唇,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想要壓制顫抖。
那些都不是好人,是他們先起歹意,夫人把她護在身后沒讓一個人沖到這邊來,還把人引遠了些。
夫人是好人!
“給我一點時間…我…我不怕…”
“也行,先啟程吧?!?p> 舒映桐想接過狗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又垂下了手。
聶開誠甩甩膀子,握住車把手咬牙推動輪子跟在舒映桐身邊,渾身發(fā)疼卻覺得心里燃著一團火。
自從不走鏢,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了。
不是沒見過女子習(xí)武,但是大多都是有招式路數(shù)或者花拳繡腿。
這還是他頭一回見這種沒有招式,每一個動作都是克制對手直取要害的利落打法。
“今天打得真過癮!姑娘好身手!這招數(shù)看不出來歷,冒昧問一句師承哪位高人?”
“無師承。”
舒映桐目視前方,黑夜里景物看不清晰,就像前世記憶一樣有些模糊。
師承對手吧。
想從一眾被挑選出來的孤兒同伴中脫穎而出,必須干掉被分配在一起的對手。
招數(shù)好看沒用,對手并不會給她時間表演,時間就是生命,有命才能吃下一頓飯。
那是她最不愿想起的黑暗歲月。
見她不想交談,聶開誠也不追問,大多隱世高人確實不想被世人知道名諱。
一夜沉默,東方漸露魚肚白。
一排木棚映入眼簾的時候,舒映桐繃得僵硬的嘴角緩緩彎起。
一雙無形的手把筋疲力盡安撫,溫暖了眼角眉梢,笑意融化了眼底霜雪。
“二丫姐姐!”
坐在矮墩子上翹首以盼的栓兒一見舒映桐的身影出現(xiàn),焦急的小臉瞬間亮了起來,騰的一下站起身邁開小短腿往前沖。
“哎?栓兒你去哪!”
打瞌睡的朱萸被栓兒興奮的叫喊驚醒,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旁邊,發(fā)現(xiàn)這個小豆丁已經(jīng)跑出去老遠。
想也沒想的起身就追,待看清路上遠遠走來的天青色身影,面上一喜拔腿狂奔。
“姑娘你可回來了!”
“二丫姐姐,快去看看我娘!”
舒映桐笑意一凜,一把抱起栓兒腳步急促邊走邊問,“珍娘怎么了?”
突然想起身后還有人,轉(zhuǎn)頭對朱萸語速極快的交代,“我先回去,你招呼一下這幾個人,其他的等會再說?!?p> “二丫姐姐,我娘一直喊疼,疼得可厲害了。但是姚嬸說娘在生弟弟,不讓我進屋。”栓兒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
“生多久了?”舒映桐加速步伐。
昨天聽見珍娘說見紅了,以為要生,姚氏說沒那么快,還沒破水。
東西都備齊全了,反正她也幫不上忙,只讓她安心去縣城,等她回來或許還沒開始生。
“昨天夜里姚嬸叫我起床跟朱萸姐出去,后來就聽見娘喊疼。二丫姐姐,我不想要弟弟了…”栓兒很害怕,從沒見娘這么痛苦過。
“姑娘回來啦!”
已經(jīng)開始干活的村民紛紛打招呼,舒映桐隨便點頭應(yīng)了,急沖沖往自己家木棚走。
還沒走到跟前,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已經(jīng)撞進耳朵。
臉色一凝,舒映桐抱緊了栓兒直往前走。剛要推門,門從里面打開,一個姚氏端著一盆血水出來。
“姑娘你還沒嫁人可不能進去,在外頭等著啊?!?p> “里頭怎么樣!”
還沒等姚氏回答,便聽里頭驚喜的鼓勵聲:“頭出來了!珍娘憋勁往下走,馬上出來了!”
舒映桐一聽更急了,想進去看看情形才放心,奈何姚氏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端著盆堵在門口,水也不倒了。
苦口婆心的勸著:“姑娘就在這等一會,孩子生出來打理干凈了,才能讓你進去?!?p> 雖說姑娘不怕血腥場面,但也不能讓她一個黃花閨女進產(chǎn)房呀。
生孩子乃是血光之災(zāi),姑娘又是作為村里的頂天柱,哪能看這些,污穢之氣沾染上身怎么辦!
“我進去看看珍娘怎么樣了?!?p> “不行不行,姑娘進去也幫不上忙,安心在這等著。珍娘這胎生得順,不會出什么岔子的,聽話,???”說著朝旁邊走來的春芽和雪梅使了個眼色。
春芽點點頭接過盆轉(zhuǎn)身就走。
雪梅手里提著一只畚箕。
畚箕里裝著從灶膛里掏出來的草木灰,是用來掩惡露和污血的。
放下畚箕把舒映桐拉到一邊凳子上坐下,溫聲勸說。
“姑娘就別進去了,陳大娘是咱們村接生最好的。放心吧,之前珍娘喝了一大碗粥,那參片也給珍娘含上了,有力氣的。”
舒映桐抱著栓兒沉默不語,怔怔地望著被姚氏重新合上的木門。
以當(dāng)前這種醫(yī)療條件,怎么能不讓人擔(dān)心。
房里傳出一聲拼盡全力的低吼,隨后聽見啪啪兩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讓舒映桐懸著的心放下些許。
急急起身走近了,側(cè)耳傾聽這期盼已久的小家伙哭得有沒有勁。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姚氏抱著一個繡福字的襁褓微微探出頭,臉上笑吟吟的。
“姑娘,就知道你等急了,抱給你看看。是個閨女,母女平安?!?p> “啊?怎么是妹妹呀,不是說給我生弟弟么?”
舒映桐滿懷期待地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復(fù)雜。
這個皺皺巴巴的猴…
有點丑…
餓貨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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