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狹且長。
鐘辰提著一盞青銅古燈。幽邃的藍光照亮腳下的路,還能起到一定驅(qū)趕瘴氣的作用。
“這里的尸體五百年不腐不爛,今日一見確實如此?!?p> 一張張怒目圓睜的面孔,身上的衣袍沾染鮮血,手中緊握著長劍。
鐘辰打算用尸蟞控制每一個尸體,讓他們給自己挖一個墳?zāi)?,也好讓他們不至于再暴尸荒野?p> 他暗嘆一聲,道:“既然如此,就讓我來做這個好人吧?!?p> 在借鑒先前教訓(xùn)經(jīng)驗后,鐘辰不再圖快,決定先控制一個試試。
他取出一只背面長滿金色螺紋的尸蟞,擺在一個英氣逼人的修士尸體后脊處。
這只尸蟞很是乖巧地張開觸手,用鋒利的爪牙刺進修士的皮膚里,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突然,修士眨了眨眼。
“起來罷!拿上這個鋤頭和鏟子,給自己挖一個墳?!?p> 起初修士的動作有些機械,很快就與常人無異,彎下腰開始挖墳。
鐘辰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下一個尸體面前。
如此往復(fù)數(shù)個時辰,一直干到他精疲力竭,不能再分心控制尸鼎時方才停手。
三分之一在挖土,三分之一在扛尸體,還有三分之一在填土。
這一切是那樣和諧有序,讓人看了打起干活的勁頭。
日升日落。
隨著太陽逐漸平西,一天的辛苦勞作也到了盡頭。鐘辰站在山糜上,高舉雙手,對著底下六十多位尸鼎說道:“今天辛苦你們了!回到自己坑里歇息,明早再叫你們起來干活!”
在大荒谷另一隅,幾個身披黑色長袍的修士悄然而至。
他們中間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他們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腐朽的陰氣。
“師妹,前面就是大荒谷墳地。”
一個少年陰惻惻地說道。
那少女垂髫輕搖,嬌俏動人,只是手中抱著一只縫合而成的貓咪。
她揚起腦袋,櫻桃小口微微張開,問道:“李師兄,這墳地可有什么講究?與咱們惘靈殿的大千古墓地相比如何?”
“那自然是比不上!”
另一位少年搶先一步回答,令這位李師兄心中頗為不滿。
“咱們惘靈殿的大千古墓地可是四大秘境之一!據(jù)說埋藏著得道飛升的秘密!”
“那我們千里迢迢來這干嘛?”
少女用力掐了掐手中貓咪的脖頸,兩顆眼珠子噗通掉了出來。李師兄趕緊將其撿起,重新塞回眼眶之中。
“師妹不是說想要找?guī)讉€元嬰期的尸鼎嗎?”
“在大荒谷,不僅能找到元嬰期的,還能找到化神期的。”
少女長長的睫毛微微震顫,兩只小手上系著的骷顱鈴鐺發(fā)出悅耳的響聲:“化神期?好耶!”
“師妹可別打化神期的主意?!?p> “雖然大荒谷有消磨神識的能力,可化神期無一不是修真巔峰的存在!即使五百年過去了,我們也煉化不了化神期修士?!?p> 少女歪了歪腦袋:“沒事!我們目標就是元嬰期修士,能多煉一些是一些?!?p> “師妹說的是?!?p> “不過有一點請注意,據(jù)資料記載在山谷深處的一個寺廟中,供奉著一個化神期修士的魂魄。”
“我們盡量不要出現(xiàn)在他附近,免得讓他壞事?!?p> “師妹,請往這邊走!”
少女跟著四位師兄往山谷深處前進,而鐘辰手提著青銅古燈,正在尋覓一間可以躲避夜間陰氣的好去處。
這里晚上,尤其是太陰時分,山谷里的陰氣格外瘆人。
鐘辰沿著山谷下坡慢慢走,忽然發(fā)現(xiàn)山谷最深處,有一間造型古樸的寺廟。
寺廟門前兩盞青燈長駐。
冥冥之中似乎在守護這一片凈土。
鐘辰微微頷首,道:“這地方還不錯!”
言罷,他上前推開寺廟大門,看見一口棺材擺在寺廟正中央,周圍卻是鬼影曈曈,陰風(fēng)陣陣。
鐘辰關(guān)上門。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許多。
他正打算坐地生火,一道極其強烈的神識從鐘辰身上掃過。
“嗯?”
還未等鐘辰反應(yīng)過來,有一只大手朝他抓去,但是被一張?zhí)祀A鎮(zhèn)魂符箓護住。
砰!砰!
“天階符箓?小子你是誰?”
煙塵散去,一只長約八尺的青衫男子幽魂懸浮在棺材之上。
鐘辰謹慎地后退半步:“你又是誰?”
“我?我自然是這座寺廟的主人,劉云衫?!?p> 劉云杉說話沉穩(wěn),背著一只手頗有大師風(fēng)范,可鐘辰清楚記得剛才他一副誓要取自己性命的模樣。
鐘辰不敢大意。
“晚輩乃白云宗新入宗弟子,名叫鐘辰。”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儲物囊中取出符箓。
劉云杉道:“小子根骨很好!”
“是一塊可塑之才,卻不懂細心愛護。與其交在你手上蹉跎,倒不如讓老夫奪舍罷!”
鐘辰心底一沉。
這個化神期幽魂不打算放過他。
“前輩還請聽我一句勸,如果你在這里動手對你可沒一點兒好處!一來離白云宗宗門如此近,二來你確實不是我的對手?!?p> “區(qū)區(qū)一個煉氣期的毛小子,也配與我說這種話?”
劉云衫不說廢話,伸手直談鐘辰腦袋,試圖在保存肉身完好的同時,完美清除鐘辰的神識。
鐘辰眼疾手快,事先準備好的一張張符箓,和不要錢似地往空中撒去。
符箓在半空中爆開,彼此聯(lián)結(jié),形成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金鐘。
“天階符箓?!”
“你小子是什么人?”
劉云衫的神識本就殘缺,如今更是風(fēng)中殘燭,一見到這天階九鐘索魂符,旋即停手,以免自己徹底煙消云散。
“在下不過是白云宗一個新入宗的弟子?!?p> 劉云杉咯咯發(fā)笑,道:“哪個煉氣期的臭小子,身上能帶著那么多天階符箓?”
“白同甫是你什么人?”
鐘辰有些奇怪,為何一個五百年前已故的幽魂,居然會認識這一任宗主。
即使這樣,鐘辰還是謙和道:“白同甫是現(xiàn)任宗主。我與他素未謀面,其中并無瓜葛。”
劉云杉雙手一甩,青衫卷動,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猶如一柄長劍,刺穿蒼穹,隨后一副投影出現(xiàn)在寺廟墻壁上。
“大概是兩百多年前,這小子誤闖進大荒谷。”
“這小子根骨不錯,可惜心性欠佳,原以為止步元嬰,沒想到能坐上宗主寶座?!?p> “真是世事難料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