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閑會騎馬,但是他以前騎過的都是帶著雙邊馬鐙的馬,如今這匹馬只有一邊馬鐙,還是個布帶,只能當(dāng)作上下馬的輔助。
他在馬上不好發(fā)力,只好用雙腿緊緊夾住馬腹,才勉強(qiáng)不讓自己掉下來。
“殺!”
廖化的一聲大喝撕裂了空氣,震地劉閑耳膜生疼。
一百步,五十步,十步本來就很短的距離轉(zhuǎn)瞬即至。
“喝??!”
廖化雙臂用力,大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向劉閑的脖頸劈來。
天勝刀不長,大概四尺上下,比廖化的大刀短了不止一截。
劉閑矮身俯臥在馬上,躲過廖化這一刀的同時在他的左臂上劃了一道血口。不深,但血流不止。
廖化一刀劈空,直沖出十丈左右的距離才勒住戰(zhàn)馬??纯醋蟊凵涎夥淼膫冢位炎煲恍?,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仿佛還在滴血的獠牙。
雙手緊緊握住長刀,劉閑的眼神里滿是凝重,剛才那刀他是照著廖化的肋下砍的,但廖化一個本能的轉(zhuǎn)身躲過了他蓄力已久的殺招。
別看他胳膊上傷口嚇人,只不過是皮外傷罷了,根本不影響他接下來的動作。
“去死吧!”
廖化催動戰(zhàn)馬再次向劉閑沖來,那一往無前的氣勢讓劉閑都感到心顫。
見避無可避,劉閑挺起手中長刀,和廖化的大刀轟然相撞。
一陣金鐵相交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劉閑從馬上跌落的身體,重重砸起一片煙塵。
劉閑擅長的是技巧,他的力量并不是很大,和古代這些憑借力量的猛將相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林沖沖出轅門,手拿一柄普通長槍就要來救援。
“別過來!我還沒輸呢!”
劉閑不算魁梧的身軀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只要我沒死,就不會輸!”
林沖的話語被劉閑粗暴的打斷,可是他并沒有回到營內(nèi),而是站在轅門處,打算隨時支援劉閑。
“是條漢子,來我麾下吧?!绷位媛顿澷p,對劉閑說道。
“等你贏了我再說。”
劉閑的話不帶一絲一毫的煙火氣,冷的好像不是出自人類之口。
“不知好歹!”
廖化怒喝一聲,不停催動戰(zhàn)馬,向劉閑沖來。
劉閑倒拖天勝刀大步?jīng)_鋒,刀鋒與地面的石子碰撞,濺射出陣陣火花。
眼看一人一馬就要相撞,劉閑突然雙膝跪地,天勝刀舉在頭頂,從馬腹下劃過。
戰(zhàn)馬轟然倒地,內(nèi)臟流了一地。
廖化使勁甩甩腦袋,在塵土中睜開雙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抹寒光,那是一柄鋒利的長刀,刀尖緊緊抵在他的咽喉上。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死亡與他不過咫尺之遙。
劉閑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長,整個世界都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兩陣中央,那道并不魁梧的身姿深深印入他們的腦海,至死都無法忘懷。
“嗷!”
劉閑長刀斜指天空,放聲長嘯。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只知道這么做十分暢快。
“嗷嗷嗷”
龔都營內(nèi)眾多黃巾軍也反應(yīng)過來,跟著劉閑歇斯底里地嚎叫起來,那種絕望之后峰回路轉(zhuǎn)的喜悅,讓他們徹底的爆發(fā)了出來。
這一刻,天地都為之變色。
反觀廖化帶來的一千士卒,士氣已經(jīng)一落千丈,連勇武異常的廖化都敗在了劉閑手里,他們再無話可說。
“殺了我吧!”
廖化冷冷地凝視劉閑,淡淡道。
劉閑收刀入鞘,看也不看廖化一眼,道:“昨天你救了我兄弟一命,一命還一命,我們兩清?!?p> 廖化翻身從地上爬起,朝劉閑抱拳一拜,朗聲道:“后會有期。”
劉閑只是揮了揮手,徑直朝營內(nèi)走去,并不回話。
龔都親自從轅門上迎下來,滿臉堆笑的正想和劉閑說點(diǎn)什么。
“希望龔帥言而有信?!?p> 龔都還沒開口就被劉閑打斷,滿臉笑容瞬間凝固,面色難看的道:“非要如此?我黃巾······”
話還沒說完,忽有雷聲隱隱傳來。
龔都愕然轉(zhuǎn)過頭極目眺望,突然發(fā)現(xiàn)遠(yuǎn)在天邊一條黑線在緩緩蠕動。
聲音愈發(fā)響亮,不但是龔都,全有的黃巾軍都聽到聲響,紛紛轉(zhuǎn)頭眺望遠(yuǎn)方。
那條黑線仿佛洶涌的黑色巨浪,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朝黃巾軍駐地席卷而來。
一片耀眼的寒光閃耀著遠(yuǎn)處的天空,所有人看得清楚,那是一排排雪亮的環(huán)首刀。
“敵襲!列陣!”
龔都驚慌失措的聲音響徹黃巾軍大營的上空。
沒有人聽龔都的,包括他自己。
所有的黃巾軍都在慌亂奔逃,
龔都部被趕到了劉辟部,接著又追到了趙弘的營地,所有人擁擠在一起,向著南方宛城的方向狼奔豚突。
剛剛大戰(zhàn)一場的劉閑和廖化成了難兄難弟,只恨父母少生了兩條腿。
奔跑了三十余里,董卓的西涼騎兵終于追上他們,東邊和西邊,袁紹、孫堅的軍隊包抄而至,牢牢地把黃巾軍向西和向南的退路鎖死。
老辣的朱儁早已把口袋張開,就像長開大嘴的猛虎,等待著黃巾軍送上門來。
張皇失措的黃巾軍就如無頭蒼蠅一般,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一頭扎進(jìn)朱儁的陷阱。
無數(shù)黃巾軍擁擠在狹窄的河灘上,茫然的不知所措,等待他們的好像除了被官軍殺死,只有跳河這一條路。
可是湍急的河水好像在無聲地訴說著跳河的命運(yùn)。
眼見黃巾賊已無退路,朱儁下令官軍停止追擊,在距離河灘一箭之地扎住陣腳,就地休整。
大半天的追殺在造成黃巾軍重大傷亡的同時,也讓官軍后繼乏力。
畢竟除了董卓部是騎兵外,其余官軍都是步卒,如果這個時候一鼓作氣殺入敵陣,也許能夠全殲黃巾軍,但官軍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是朱儁不愿看到的。
雖說慈不掌兵,但這種毫無意義的傷亡不是一個名將該有的作為。
朱儁是名將嗎?
答案毫無疑問。
黃巾軍陣中。
劉閑無奈地嘆了口氣,官軍打的什么主意他清清楚楚,或許很多的黃巾將領(lǐng)也都明白,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鼓舞士氣。
說到底,黃巾軍不過是一群剛放下鋤頭的農(nóng)民,而這些將領(lǐng)也不過是這些農(nóng)民中比較強(qiáng)壯的罷了。
用不了半個時辰,等官軍恢復(fù)了體力,等待這些黃巾軍的將會是一場屠殺,他們將以自己的頭顱見證漢末這一個個梟雄的崛起。
劉閑苦笑一下,還沒等他脫離這該死的黃巾軍,滅頂之災(zāi)就已經(jīng)到來,比他想象的還要迅速。
劉閑不甘心,亂世之中命賤如狗,說這句話的人肯定沒在亂世中呆過。
或許呆過,但他是看著別人被屠殺的那個,不身臨其境根本體會不到這種絕望。
在這一刻,劉閑無比渴望成為一軍主將,甚至一方諸侯,他要把命運(yùn)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不再聽任何人擺布,不再受任何影響。
他的野心,隨著對命運(yùn)的無奈,兇猛地膨脹起來。
而要達(dá)成這一切,他必須擁有一支絕對聽命于他的軍隊,眼前的黃巾軍便是最好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