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要在腐爛的根上長出翠綠的葉
夜嵐挺喜歡下雨的，尤其是白晝時的暴雨和夜晚時微弱的小雨，一個會讓他感覺熱血沸騰，另外一個會讓他感覺世界如此的溫柔安靜…
“所以…在如此溫柔安靜的世界里，你就顯得很不和諧，明白嗎？”
“嘿！愉快～愉快～還是第一次有人擋下了我的攻擊～看來你不是什么簡單的貨色？”
咔～！
一只翠綠色的大眼珠子在額頭上眨動著，搖晃著，為它的主人帶來周圍的信息…站在夜嵐面前的這家伙至少兩米三，一身棕色風(fēng)衣，嘴角帶著殘虐的笑容，兩只胳膊延伸出兩把鋒利的臂刃！
“好像是處刑人來著…是叫…贊克嗎？”
“吼～？認(rèn)識我嗎？愉快！愉快！熟識的人斬起來…”
呼～！高大的身軀爆發(fā)出的是驚人的敏捷和超出常理的力量！
刀刃劃開雨幕，直奔脖頸，贊克的眼中充滿瘋狂：“斬起來更加的愉快??！”
夜嵐輕輕轉(zhuǎn)身，躲開刀刃后一個低頭閃開另外一刀，再微微一跳躲開低掃，猛地一腳踢開贊克，拍拍褲子上的雨水…
“招招都直奔脖子，你還真是目標(biāo)明確啊？”
“哼…”贊克不多言語，臉上雨水滑落，額頭的大眼珠子不停的轉(zhuǎn)動著…
“洞視居然不行嗎…看來是真的有些棘手呢…愉快～愉快～！果然！刑場之外的地方要有趣的多??！”
砰！
贊克再次爆沖過來，雙手的利刃被甩飛沖向夜嵐，手腕一晃又是兩把嶄新的刀刃！
抬起右手輕易的彈飛刀刃，夜嵐輕飄飄的躲開贊克直來直去的攻擊：“喂，處刑人，有興趣聊聊嗎？”
“哦？當(dāng)然！我最喜歡聊天了！話題就是…頭和身體分離的感覺怎么樣??！”
贊克半蹲在地猛地旋轉(zhuǎn)手臂，一個大回環(huán)逼開夜嵐后再次沖上去…
“我能感覺到…你和我一樣！手上占滿鮮血，所以我才選擇了你當(dāng)目標(biāo)，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在那些聲音中保持冷靜的嗎？”
噌～！利刃擦過磚石，瞬間撕開一道裂縫，夜嵐不緊不慢的回話：
“聲音？我從來聽不見什么奇怪的聲音?！?p> “不可能的！”贊克眼睛一瞪，攻擊頻率上升，腳下的步伐開始緊逼：“我斬首過無數(shù)的人，他們跟在我的身邊，不停的叫嚷著…那種煉獄般的聲音…”
呼！龐大的身軀高高躍起，利刃反射著贊克猙獰的面孔…
“那種聲音…怎么可能聽不到！”
噌??！
夜嵐一個愣神，被贊克切下一根頭發(fā)…不是他被贊克嚇到了，而是他突然看見安莉潔了！
“這是…幻覺？”
“帝具，五視萬能，幻視…”贊克嘴角一咧：“能讓人看見內(nèi)心中最親密之人的身影！無論怎樣！你都無法對心中最親密的…噗呵～！！”
腹部遭受重?fù)?，狼狽的跪倒在地，贊克差點(diǎn)被自己的刀刃傷到，一只大手捏住他的頭發(fā)強(qiáng)迫他抬起頭，鼻梁又挨了一擊！
淚水混合著鮮血流下，如果不是帝具贊克此刻已經(jīng)失去視線！
“你居然毫不猶豫對最重要之人揮拳了嗎！”
“啊…沒錯，一想到你這個變態(tài)大漢變成我老婆，不由自主的就打出去了…”
咔嘣！手腕活動發(fā)出脆響，夜嵐又猛地踢出一腳將贊克嵌在墻上，無視他吐出的鮮血和斷裂的肋骨…
“我有點(diǎn)生氣了，記得忍一下，盡量別叫出來，很快的…”
………
“所以…它出現(xiàn)在你這里就是因?yàn)檫@個嗎？”利瓦臉色復(fù)雜的看著隨意擺放在柜臺上的綠色大眼珠子…
眼之帝具，五視萬能?觀察者，擁有看穿人心的洞視，透視，遠(yuǎn)視，以及分析敵人的未來視和迷惑敵人的幻視。
雖然只是輔助性帝具，但是絕對不是簡單的輔助道具，尤其是和人類一對一，簡直不要太好用！
“哎～贊克也是個可憐人啊…身為處刑人，他的武藝也是一等一的，如果不是帝國近些年屠戮的人太多，他也不會精神崩潰吧…”
“讓他崩潰的不是人數(shù)…而是處刑對象。”
嗤～！熱油澆在辣子上，夜嵐似乎能看見贊克那在鮮血中解脫似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斬的都是什么人，他也不想那樣，但是他更不想死，所以他違背自己的內(nèi)心去斬，斬一切帝國讓他斬的人…”
“愧疚，悲傷讓那些人化為幽靈折磨著贊克…最終，他崩潰了，所有的愧疚都化作瘋狂。”
咕嘟…飲下一杯果汁，夜嵐看向身邊切菜的利瓦：“帝國的強(qiáng)大離不開任何一人，但是可笑的地方就在于，幾乎所有的敵人，都是帝國自己創(chuàng)造的?！?p> “你知道贊克死去的時候跟我說了什么嗎？利瓦…”
夜嵐按住利瓦的肩膀：“他居然對我說謝謝啊…”
利瓦說不出話來，只是默默的低下頭，渾身顫抖著…
不理會利瓦，夜嵐脫下圍裙走出餐館…
推開門，外面是陰天，沒有多少人在大街上晃蕩…顏值出眾的夜嵐很快就成為了所有人視線集中的一個點(diǎn)。
他漫步在街道，無視身邊路過的俊俏小姐姐，無視眼神中充滿探究的巡邏隊(duì)，無視一臉殺氣的艾斯德斯…嗯？
“你…到底要干嘛？”艾斯德斯握緊拳頭…時至今日，她的能力進(jìn)一步進(jìn)化，她終于感覺到了自己實(shí)力的明顯進(jìn)步！
這給了她信心，讓她可以站到夜嵐面前！
“如果你閑著沒事就陪我走走吧，我不想和你打架…”
夜嵐平靜的語氣讓艾斯德斯找回一些自信…可是那雙血色的雙眼卻提醒著她，面前這家伙并不好惹！
默默的跟在夜嵐身后，游蕩在有些空曠的大街上…就連最愚蠢的老鼠也不會愿意阻擋在這兩人面前。
“帝國的教育…很失敗啊…”
“啊～你難道指望一群惡心的貴族教導(dǎo)出一群更加“正義”的貴族嗎？”艾斯德斯臉上帶著譏諷：“高昂的學(xué)費(fèi)，和老師打通關(guān)系的賄賂，和校長搭上線的禮品…這一切都讓教育與平民無關(guān)?！?p> “無論學(xué)校被設(shè)立的初衷是什么，它后來的確成了某些人斂財?shù)墓ぞ摺瓕α耍阒巴缆镜馁F族中，他們也被包括在內(nèi)，你不會忘了吧？”
夜嵐沒有回話…王都只有一所大學(xué)院，他并沒有特意去宰校長老師，可是他們卻依然因?yàn)檫`法貴族的身份死去…
“王都腐爛了…從根部，從孩子們開始…腐爛了…”
雨水開始傾下，軍裝麗人就這樣淋著雨，看著面前的青年…青年眼睛閃爍，輕輕吹起了口哨…
“這…這是！”艾斯德斯捂住耳朵…來源于靈魂深處的恐懼讓她汗毛豎立！
夜嵐沒有回頭，只是繼續(xù)向著天空吹奏著…
“……”站在餐館門口的利瓦面無表情的聆聽著，情不自禁的流下淚水：“這是…何等悲傷的聲音…”
“BOSS，這是…”
夜襲中五感最敏銳的蕾歐娜抱著自己的膝蓋，眼眶通紅，娜潔希坦也感覺到了…
這悠揚(yáng)的哨聲仿佛從九天而來，雨水成為了傳播它的工具，為所有能看見雨的人帶來了他的悲傷…
“我以為我已經(jīng)暫時的拯救了這個國家，但是卻發(fā)現(xiàn)下一代的靈魂可能也已經(jīng)被這座煉獄荼毒…這是何等的殘忍…”
原本的革命軍是和異民族合作推翻帝國的，掌控國家的也變成了異民族和革命軍…
原本的國民呢？異民族真的能和帝國人平穩(wěn)相處嗎？
不可能的…僅僅一次北方異民族的入侵，艾斯德斯就足足殺戮了四十萬人，這是不可能化開的郁結(jié)！
夜嵐根本不相信被那些被阻擋千年的入侵者會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產(chǎn)過活。
他是這個國家的建立者，是圣洛斯的血將軍，就算時間過去千年，他依然想要為所有國民的未來負(fù)責(zé)！
雨過天晴，哨聲停止，帝國的居民們下意識的推開門窗尋找哨聲的根源…艾斯德斯抖抖帽子上的雨水，心情有些郁悶的看著那道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的身影…
“我要為帝國，為圣洛斯，塑造一個絕對優(yōu)秀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