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一只眼泛紅光的老鼠在角落啃食著什么。
呼!驟然間,地牢的四壁上,燈火亮起,把老鼠嚇了一跳,似乎暴露在光明之下對它來說,是一件羞恥的事情。
吱!一支細短的飛箭刺穿了它的身子,它蜷縮而后死去。
一位身著道袍的男子,驚恐地看著身旁倒地不起的老鼠。
“堂堂真靈門弟子,竟然也會養(yǎng)這種邪惡的鼠物?!睍吡诉^來,蹲下身子,看著面前被捆綁在地的瘦弱男子,目露好奇。
“人嘛,做什么事,到頭來都要靠自己。在這一點上,我們是一樣的,不放棄?!闭f著,他走到后頭,慢慢地把男子身上的繩子給解開。
“可人呢,更多的時候是不一樣的,比方說,你的運氣就不是很好?!彼麑⒗K子提到真靈門弟子眼前,露出了那個即將被咬斷的繩口。
“我是個統(tǒng)領,對于俘虜沒什么成見,如果你做對了選擇,我是很看好你的。”他把男子扶起來,坐在了凸起的石墩上。
“你們一定會敗的。”瘦弱男子知道真靈門的師叔,早在島外把控著一切。
“勝敗是兵家常事,也許你們有什么后手是我不知道的,但如果把我看得過于簡單,總歸是要犯錯的?!?p> “你們拿什么東西來抵抗筑基期修士?”
“筑基么……”
他見書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假如我有可能殺得了他,你會幫我嗎?”
“你,這不可能——即使你辦得到,我們整個門派呢?”
“想開一點,真靈門再大,又能把手伸到什么地方呢?”
“你什么意思?”他瞪大眼睛。
“我已經(jīng)想好了,躲過這次劫難,我就離開這里,去一個真靈門找不到的地方?!?p> “我覺得你來不及?!蹦凶永湫?,他認為書生顯然不知道真靈門的真正實力。
“事在人為!你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書生話說一半,轉而問道。
“和你看到的一樣,就是除掉你們,救出被困的女人們?!?p> “這樣啊,你們上頭,還對你們說了什么?”
“沒了。”
“真的嗎?”他舉起袖箭,靠近了他那其中一只害怕的眼睛,“希望你是個聰明人!”
“住手,師叔說......說,限我們在五天之內,攻下營寨?!蹦凶哟丝桃呀?jīng)有所動搖。
“五天?口氣不小?!?p> “你究竟有什么辦法,能夠對抗真靈門?”
“來了多少人,都有什么境界的?”他不回答,接著問道。
“我們有七個內院弟子參加本次行動。練氣四重到七重,剩下的都是和我一樣的練氣下境。我知道的已經(jīng)全都告訴你了?!?p> “你表現(xiàn)的很好,說吧,想要什么?”
“讓我離開這里?!?p> “你覺得這現(xiàn)實么?”
“難道要幫你們對抗我的師兄弟嗎?”
“有何不可?你呀,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得太死了。腦筋轉一下,你會感謝我的?!?p> “再考慮考慮?!睍D身離去。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他停下腳步。
“......陳劍?!?p> “好名字!”他終于離開了。
呼!火光熄滅,陳劍看著烏漆漆的空間,內心多出了許多的掙扎。
......
南鰲島,地處玄天大陸東南,坐落于玄洋海上,周圍有碎散小島擁簇,遠遠看去,有如彗星帶尾,因而當?shù)厝税堰@片島群叫做:入?;勖?。
此刻,在其中的一個小島上,有兩個黑袍男人,正在黑夜中做著什么。
“好了么?”一人出聲。
“嗯,去下一個!”那人在地上一按,一個烏黑的繁復線圈出現(xiàn),很快又歸于虛無。
只聽“咻、咻”兩聲,他們便消失在了原地。
......
在某個山洞中,林運三人圍著一個火堆沉默。
“我要回去?!狈蛉硕⒅鹧?,眼神逐漸堅定。
“你哥如此對你,你怎么還回去呢!”
上官月娥有些生氣地看著夫人。此刻她的臉龐,在隨風輕動的橘色火光中,變幻出不同的深淺顏色,細膩的皮膚在明暗的交織下,變得立體而神秘。
林運很喜歡上官月娥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充滿活力地替別人生氣,一副看不起別人,卻又極力維護著某種引以為傲的正義的樣子,相比前幾天冰冷的態(tài)度,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吧。
“我要回去。”
夫人只是不停地低聲念叨著,聲音和噼啪作響的火堆之間有某種規(guī)律的和諧之美。
“先睡吧,明天我們送你回去?!绷诌\見不是辦法,便先答應了下來。
“不行,不能讓她回到狼窩。”
“你出來一下。”
她有點不適應林運突然強勢的樣子。
“干什么?連師姐都不叫了,你一個外門弟子簡直目中無人?!鄙瞎僭露鹨蛔叱龆纯诰烷_始罵了起來,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東西,抗衡剛才林運給她帶來的怪異感。
“我們不知道這一家子究竟是什么情況,但除了哥哥,她還有自己的丈夫,未必不能保全自己;然而現(xiàn)在,我們不顧個人意愿,武斷地將她留下,卻轉頭又要殺她的親人,你覺得合適嗎?”
“哦?照你的意思,我們要送她回去,再把好人一起殺咯?”
“沒有,我只是覺得,作為一個外人,不應該干涉他們的家事,就這么簡單。”
“哼,我不同意。”她轉身回到了洞中。
林運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迷茫,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經(jīng)過了一晚的心驚肉跳,林運和上官月娥感到身心疲憊,沒過多久就沉沉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jīng)發(fā)亮,晨光透過浮塵,在洞空照出一道道直長的光束。
林運站起身來,卻發(fā)現(xiàn)洞中只剩下自己和冷卻的炭堆。
“人呢?”
但突然,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洞口,上官月娥回來了。
“她跑了?!?p> 兩人互相看了看,顯然有些自責于昨夜薄弱的警惕。他們擔心夫人可能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畢竟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在這樣一個夜晚孤身離開,想不讓人擔心都不行。
可事實是,她確實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