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瞧準了時機,在分出勝負的那一霎那,就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當他看到納魯多在輸了之后仍是不夠服氣,發(fā)起偷襲,立馬用手中的短劍激發(fā)了暗屬性的元氣,同時,他腳下泛起淡黑色的煙氣,加速沖刺,后發(fā)先至。
劍尖對劍尖,他運用自己本身暗屬性元氣所有的特性——腐蝕,外加一絲隱性的吞噬特性,成功抵消了那枚危險的褐色小球。
沒有料到明明第一輪比賽已經(jīng)分出勝負,輸?shù)舻娜诉€會繼續(xù)出手的塞爾,在吃了一驚導致遲了一拍后,也是迅速反應過來,僅跟在艾迪之后,幾步跨到納魯多面前,右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想要阻止他的進攻。
“你找死!”
發(fā)覺那枚會爆炸的褐色小球被艾迪解決掉之后,塞爾心下松了一口氣,雖然顧忌一字眉男等一眾旁觀的黑帆盜,沒有當場拔出彎刀來,但他依然沒能壓抑住內(nèi)心的憤怒,左手握成拳,一拳往納魯多的胸口砸去。
自打褐色小球被艾迪解決,納魯多的紅色豎瞳已經(jīng)恢復成了正常的藍色圓形眼珠,他的臉上布滿了疲倦之色。
剛剛最后凝聚出的那枚褐色小球已經(jīng)讓他的體力消耗殆盡,即使塞爾不按住他的肩膀,他也沒有多余的體力去傷害尼克了。
此刻面對塞爾狂怒之下,向著自己胸口打來的一拳,納魯多竟是連伸手抵御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
“我認輸?!?p> 勁風鋪面,納魯多嘴里卻突然輕聲說出了這三個字。
塞爾在這一刻只能一拳砸在他胸口,哪有功夫聽他在講些什么。
眼看納魯多不得不吃下這個暗虧,驀地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來,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塞爾的拳頭。
這個突然沖出來的人,正是一字眉男!
只見他接住了塞爾這一拳后,另一只手一環(huán)納魯多的腰,抱住了納魯多,幾步倒躍,就跳回了黑帆盜那只被插在地面上的黑色長條旗幟旁,將他輕輕放在地上。
艾迪抵住了納魯多的最后一招后,感覺自己做得已經(jīng)足夠,就退了回去。
“按照黑帆盜的規(guī)矩,比賽分出勝負后,明明是不允許再出手的吧?”
憤怒的一拳被如此輕描淡寫地接了下來,塞爾看著一字眉男已經(jīng)攜著納魯多返回到了黑帆盜的陣營,忌憚之下,強自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出言喝問。
一字眉男剛放下納魯多,就聽到了塞爾的問話,于是轉過身來,對著他笑了一下:“沒錯,是有這個規(guī)矩。”
“不過,如何界定輸與贏,可也是有明確規(guī)定的?!彼D了一下,繼續(xù)開口道:“如果嘴里沒有明確喊出‘我認輸’這三個字,而對戰(zhàn)的兩人又都還有繼續(xù)戰(zhàn)斗的能力……”
“那么,我們是默認雙方能有繼續(xù)戰(zhàn)斗的意愿,所以戰(zhàn)斗必須繼續(xù)進行?!?p> “當然,也有不說出‘我認輸’三個字,就能分出勝負的方法。”
一字眉男講到這里,眼神微瞇,嘴角突然殘忍地笑了一下。
“只要其中一個人戰(zhàn)死,那么還活著的人自然就算勝者?!?p> 眼神隨意掃過塞爾和艾迪兩人的面孔,一字眉男突然面無表情地說道:“說起來,先不遵守規(guī)則的明明就是你們兩個人吧!”
聽到這里,塞爾面色微變,他回想一下,自己和艾迪兩人,確實是在納魯多沒有明確說出“我認輸”三個字的情況下,強行上前進行阻止的。
可是明明尼克的直刀已經(jīng)架在了納魯多的脖子上,按照常理來說,尼克分明是已經(jīng)贏了??!
“你的意思是……剛剛那場比賽不作數(shù)?”
塞爾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干澀。
如果要重新進行比賽的話,對面的黑帆盜里也許能輕輕松松地再派出一個人來頂替納魯多。但自己的車隊里,去掉尼克這樣一個生力軍后,可再也挑不出其他人了。
“不……這場比賽,就算你們贏了吧?!?p> “畢竟,刀子確實已經(jīng)架在了納魯多的脖子上。劫后余生,就當提前祝賀這個小鬼的14歲生日吧。”
出乎塞爾和艾迪的意料之外,一字眉男竟然沒有提出重賽的要求,而是很爽快地承認了失敗。
而另一個更讓他們吃驚的事情是:對面這個已經(jīng)初步貫通全身的元氣,背后浮現(xiàn)出沙漠雙頭妖狐的納魯多,竟然才14歲!
“塞爾,尼克多少歲了?”艾迪突然問道。
塞爾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28歲?!?p> 說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剛剛尼克和納魯多兩人的打斗,塞爾和艾迪可是都看在了眼里面。
納魯多的對元氣的操控水平其實是在尼克之上的,之所以輸給了尼克,更多的是缺少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和技巧。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太托大了。
比如說,他最后在菱形武器的尖端上凝聚的褐色小球。
假如在比賽中期就使用出來,可能尼克什么陰謀詭計都用不出來,就已經(jīng)稀里糊涂地輸?shù)袅吮荣悺?p> “你們在驚訝什么呢?”
一字眉男看到兩人沉默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那個大叔沉默也就算了,旁邊這位小哥可完全沒有必要沮喪吧?”
“看你的年紀,應該和納魯多差不多大吧?!?p> 一字眉男用手摸了摸下巴,看著艾迪,一臉很感興趣的樣子。
“能在不動用元氣技的情況下,破掉納魯多的‘爆破丸’,雖然是未完成的技能,但看樣子,你比納魯多強上不少啊。”
對于一字眉男的夸贊,艾迪一臉的無動于衷。
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在和外界的神靈——永匿陰影赫姆斯特簽訂契約之前,他連元氣是什么東西都不清楚。
也就這一兩個月,經(jīng)過了那么多次的戰(zhàn)斗,付出了那么多的痛苦和血汗,殺了那么多人,才終于成長到今天這一步。
可以說,艾迪的成長,就是通過殺死敵人后,向陰影法陣獻祭所得到的資源堆積而成。
除此之外,15歲仍未能完成屬性覺醒的他,對自身的資質是完全不抱有自信的。
一字眉男看到艾迪對自己的話完全沒反應,笑笑不再多說。
畢竟,天才他見得多了,高傲的天才他也見過不少。
在這一支黑帆盜的隊伍里,不乏納魯多這樣的少年天才。
但最終,這些天才在競爭時統(tǒng)統(tǒng)都輸給了自己,而這支黑帆盜的領隊頭銜,還是落到了自己身上。
在他看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謂的天才,完全就是個笑話,而天才的高傲,更是不值一提。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準備好了嗎,第二輪比賽要開始了?!?p> 既然自己唯一感點興趣的艾迪沒有深聊的意向,一字眉男也就直接了當?shù)叵蛉麪柼岢隽死^續(xù)比賽的要求。
塞爾內(nèi)心一沉,知道該來的終究要來,躲是躲不過去的。
他攙著受傷的尼克,轉身將其交給上前的幾個護衛(wèi)隊員們,吩咐他們給他上藥。
而后轉過身來,從腰側的鞘中拔出那把大號的彎刀,沉聲對著一字眉男說道:“可以開始了。”
一字眉男聽到塞爾的話,挑了挑眉毛,他走上前,伸了個懶腰,隨后正色道:
“你叫塞爾對吧,我的名字叫一羽?!?p> “記住感剛剛我所說過的規(guī)則?!?p> “說出‘我認輸’三個字后,我就會停止對你的攻擊?!?p> “千萬不要感到不好意思?!?p> “不要因為羞恥心而丟掉姓名?!?p> “來,毫無保留地出手吧?!?p> 一羽的語氣十分的平淡,就像是在和塞爾在進行一次很普通的對話一樣。
但他的話語中所包含的對自己實力的無比自信,和那種潛意識里的對對手的輕蔑,深深刺刺激到了塞爾。
“狂妄的小鬼!”
塞爾額頭青筋暴起,濃褐色的煙氣從他的身體各處散發(fā)了出來,一部分凝聚在大號彎刀之上,另一部分則在身后升騰而起。
僅僅是片刻,他的背后,一只長著獨角的黃色蜥蜴魂像凝匯而成。
“獨角石蜥,土屬性,中階獨居魔獸,表層皮膚有如石頭,有較強的防御力,額上獨角,具有一定的毒性,被刺中的傷口會發(fā)生感染,不易恢復?!?p> 艾迪動了動耳朵,這次不用回頭,他都知道是白發(fā)老頭達克托在自言自語。
他望向塞爾背后的獨角石蜥魂像,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接近凝聚完全,只剩下臀部的尾巴還少了一截。
一旦凝聚成了這一截尾巴,估計塞爾就能夠成功突破凝氣,到達聚魂的新階段了!
開場就爆發(fā)出全力的塞爾,沒有再多說廢話,一腳猛踏在沙地之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整個身體直接竄向了仍是一臉輕松、不做任何準備的一羽。
“為你的自大付出代價吧!”
洶涌的褐色煙氣盤旋在大號彎刀之上,塞爾身在空中,手舉起這柄氣勢夸張的彎刀,身體往后極限拉伸,然后惡狠狠地向著一羽當頭劈去。
一羽抬起頭,看著塞爾這一刀迎面落下,嘴角的笑容絲毫不變,反而越咧越開。
直到下一秒,彎曲的刀刃就要切開自己的腦袋,一羽才伸出了手,往背后一揚。
他的手,終于握住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