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親王趙徽修書一封,送呈到臨安府,卻落入秦惠手中。秦惠拿到這封信,臉色陰晴不定。趙徽要回臨安府,接替王興簿死后留下的朝堂,代替他壓制朝堂黨爭內(nèi)斗。如果真的讓他回來,內(nèi)有徽親王,外有岳樹亭,秦軍南下恐怕就還得耽擱很長時間!
想到這里,秦惠立刻穿上官服進宮面圣。
來到皇宮里,趙淳這一次卻沒有再縱情享樂,反而在認真處理朝堂公務(wù)??磥硗跖d簿的死不是沒有一點作用,至少還是讓他有了短暫的清醒!
秦惠來到宮中,行禮道:“微臣秦惠,參見陛下!”
趙淳道:“是惠相來了!這么急著進宮,是有什么事情嗎?”
秦惠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陛下,臣收到消息,徽親王要回臨安府了!”
趙淳嘆道:“太傅死了,徽親王和我都是太傅一手帶出來的學(xué)生,他回來奔喪也是理所當然,不值得大驚小怪!”
秦惠道:“可是,他是帶著親衛(wèi)回來的……”
正在批閱公文的趙淳聞言一愣手中的筆也頓了頓,皺眉道:“徽親王帶著他的親衛(wèi)回來的,惠相的意思是?”
秦惠趁熱打鐵:“陛下,太傅大人當初力排眾議,才讓您繼承大統(tǒng)!這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徽親王文武雙全,是最適合繼承大統(tǒng)的人?以前有太傅大人壓著,其他人才不敢有異議?,F(xiàn)在太傅大人死了,而且死前在宮門口說出了那些話,現(xiàn)在朝野上下議論紛紛。這時候徽親王帶兵回臨安府,恐怕是……”
趙淳猛然站起身來:“不可能!徽親王和我是同胞兄弟,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惠相,你說是不是?”
只是幾句話,就讓趙淳慌了手腳。看著趙淳的臉色,還有微微顫抖的身體,秦惠知道他已經(jīng)亂了心神:“陛下,防人之心不可無?。∪缃裾祪蓢粦?zhàn),時局動蕩。我聽說秦軍大將嬴天怒和嬴天月退守滄浪天險北岸,一直沒有發(fā)動進攻。秦人殘忍暴虐,怎么會這么久不主動出擊?秦軍和我大宋軍隊相安無事,這看起來就不太正常。而且這個時候徽親王回臨安府,還將親衛(wèi)抽調(diào)走了,難道他就不怕秦軍趁機攻打嗎?”
趙淳雖然昏庸,但如果是平時他絕對不會被秦惠這番話所影響?,F(xiàn)在王興簿剛死,朝野上下都在議論這件事,再加上秦惠暗地里推波助瀾,已經(jīng)有些人提出了不同的聲音。這些事傳到趙淳耳朵里,本就讓他坐立難安,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所以他才會突然變了性子,開始親自處理政務(wù),想改變一下自己。也好做出一個表率,穩(wěn)定人心!
但是現(xiàn)在趙淳因為王興簿的事情本就亂了心神,而且自己心胸器量本就狹隘。再加上秦惠這么一說,趙淳心里已經(jīng)起了疑心:“難道趙徽返回臨安府真的還有其他想法?否則,他為什么要帶上自己的親衛(wèi)?”
這種心理一旦萌發(fā),就會像魔鬼藤一樣瞬間鋪滿趙淳的整個身體,一發(fā)不可收拾:“惠相,你覺得徽親王真的有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秦惠忙道:“陛下,微臣也不敢肯定。但是無論怎么樣,還是要有所防備才好啊……”
趙淳走來走去,臉上帶著煩躁不安:“依惠相之見,朕該如何?”
秦惠道:“陛下,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內(nèi)”,秦國于宋國只是外疾,但這正統(tǒng)之爭的腥風(fēng)血雨,才是真正的禍國內(nèi)患!”
趙淳擺擺手:“不要跟朕說這些,你就說我應(yīng)該怎么做?”
秦惠想了想,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其實他心里早就有了計劃:“陛下,現(xiàn)如今只有兩個辦法!”
趙淳忙道:“什么辦法?”
秦惠面露狠色:“陛下,這第一個辦法就是先下手為強。等到徽親王回臨安府,陛下立刻召見他進京面圣,然后以莫須有之罪名,將他收入天牢!這樣一來,徽親王便不能再威脅到陛下的地位……”
趙淳臉色猶豫:“第二個辦法呢?”
秦惠道:“這第二個辦法,就是陛下現(xiàn)在立刻下一道圣旨,讓徽親王留在軍營,不得回臨安府!只是這樣一來,徽親王沒有被陛下掌控。若是他真的有不臣之心,很有可能興兵南下,帶領(lǐng)大軍回臨安府。徽親王主持軍中事務(wù)多年,聲望極高。他若是振臂一呼,必然是四方響應(yīng)。到時候他攜滔滔大勢,陛下就是不退也不行,甚至能不能保住性命也很難說……”
趙淳瞳孔微縮:“若是徽親王真的留在軍營,也沒有興兵南下呢?”
秦惠嘆道:“陛下,您相信嗎?”
趙淳沉默片刻:“可是現(xiàn)在秦宋交戰(zhàn),若是將徽親王囚禁,肯定會擾亂軍心!秦軍若是趁機攻打,我怕滄浪防線會出問題……”
秦惠忙道:“陛下,這事情也好辦!秦軍已經(jīng)攻占我大宋小半領(lǐng)土,這些地方都需要他們慢慢消化,派人駐守。秦軍戰(zhàn)線拉得太長,已經(jīng)很難再有余力繼續(xù)南下!等囚禁了徽親王,陛下可以派出使者去咸陽城,與秦王議和,將滄浪防線以北的土地割讓給他們!這樣一來,秦軍就不會再南下,我大宋雖然損失了一些土地,但在本就秦強宋弱的局勢下,其他人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趙淳思前想后,始終無法下定決心。這時候秦惠忽然道:“陛下,若是再猶豫不定,徽親王就要到臨安府了……”
趙淳內(nèi)心一顫,終于下定決心:“既然如此,等徽親王一到臨安府,立刻讓他進宮面圣!”
聽到趙淳的話,秦惠內(nèi)心松了一口氣:“終于,還是上鉤了!”。他最怕的就是趙淳忽然間清醒過來,無法動搖他的決心??涩F(xiàn)在看來,趙淳還是那個趙淳,朽木不可雕也!
趙徽和岳樹亭商議好,將滄浪防線的所有大權(quán)都交給了岳樹亭指揮:“樹亭,我這一去恐怕會有一段時間無法照應(yīng)到你這邊,抵御秦軍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岳樹亭點頭道:“親王放心,只要有我在,滄浪天險就固若金湯!只是親王這次回臨安府需要注意,朝堂上沒了王興簿制衡,秦惠已經(jīng)一手遮天,親王須得小心行事!秦惠深得陛下恩寵,若是他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陛下難免聽信讒言,恐怕會對親王不利!千萬不要以身犯險,務(wù)必保住性命!”
趙徽冷哼一聲:“這個秦惠,不過是靠著溜須拍馬才做到文相首輔的位置上,我不信他有這個膽子!你放心,這次回臨安府,我第一個拿他開刀。先殺了這個小人,以正朝綱!”
岳樹亭嘆了一口氣:“秦惠雖然是個小人,可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做到文相首輔,也是個人物,千萬別小看了他!現(xiàn)在正值亂世,我大宋風(fēng)雨飄搖,朝堂上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趙徽道:“你的話我記住了,我會小心行事!”。說罷,趙徽翻身上馬,率領(lǐng)自己的親衛(wèi)返回臨安府。
岳樹亭目送著趙徽離去,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為什么我感覺徽親王這一去,兇多吉少呢?”
旁邊有人道:“將軍多慮了!徽王爺身經(jīng)百戰(zhàn),什么場面沒有見過?大風(fēng)大浪都過來了,這一次也一定會逢兇化吉。一個小小的秦惠,還扳不倒王爺!”
岳樹亭皺眉,有些擔(dān)憂:“但愿如此!”
與此同時,百里玄策也收到了秦惠的信:“趙淳已經(jīng)被秦惠鼓動,準備對趙徽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