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云都,南飛的心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當初他是這里的主人,執(zhí)掌天下大權。如今近千年的時間過去,他不再是那個曾經縱橫天下,意氣風發(fā)的昭武帝!
現(xiàn)在的人們更多的把昭武帝時代當成一種歷史,漸漸的遺忘。文明還在不斷的向前,只是已經沒有了開拓進取的精神!
那道巍峨的天門還佇立在宇宙之中,但已經沒有人關心了!恨天秘境消失,天門再也不會洞開,他們高枕無憂!
南飛來到云蒙學院門前,這座曾經的圣地已經徹底破敗。自從張夫子死后,學院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甚至有一些人投奔了無極天宮,最后被南飛一戰(zhàn)殺絕!
抬起頭看向已經被風雨侵蝕得看不清的匾額,恍如隔世。他仿佛看見張夫子、看見李朝陽、看見厲南星和方天月他們從里面走出來,在對他笑著:“小師弟,你回來了!”
南飛臉上帶著笑,輕輕抬起手想要觸摸他們??墒窃诮咏囊凰查g,所有人都煙消云散。已經死去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
看著走在大街上的人們,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開著來回奔跑的汽車、手機。云荒文明已經徹底繼承了洪荒文明的精髓,科技飛速發(fā)展,這是一個科技和仙神文明并存的時代!
南飛穿著一身黑色的古式長袍,還挽著發(fā)髻,站在云蒙學院門前顯得格格不入。也是在這一刻,南飛的心里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他們的時代真的結束了!
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人走了過來:“先生,您需要幫助嗎?”
南飛輕聲道:“這座院子為什么還沒拆掉?”
中年男子解釋道:“您不是本地人吧?這學院里有兩個老人,厲害的緊。云都的特殊部門來過幾次都吃了虧,所以一直沒有拆除,我們正在想辦法呢!”
南飛沉默片刻:“謝謝!”
就在這時候,云蒙學院的門忽然打開,一個須發(fā)皆白,蓬頭垢面的老頭子打開了門:“媽的,那個王八蛋又來?我說了這座學院不能拆,你們沒聽見?信不信老子發(fā)了火,活剮了你們?”
中年男子苦笑:“嬴爺,我怎么敢??!這不是我看見有人在門口不動,所以過來看看嗎?您可千萬別誤會,上頭說了,只要你們還在,這院子永遠給你們留著!”
這老頭正是當年的嬴赦,聞言點頭:“這還差不多!趕緊滾,沒事別來打擾老子,聽見了沒有?”
中年男子陪著笑,一溜煙騎著車跑了。嬴赦大大咧咧道:“回來了?怎么不進去?”
南飛笑道:“正準備進呢,這不是就碰上人了嘛!”
嬴赦打開門:“進來吧!這里恐怕也不會存在太久了……”
南飛走進學院,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這里的一切好像都沒有發(fā)生變化,又好像一切都已經變了!
嬴赦走在前面:“這里就剩下我和楊嘯天還在這里了!齊道臨倒是經常來,不過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每次來了,也只是和我們聊聊天,然后祭拜夫子!”
齊道臨就是方天月,方天月就是齊道臨!
南飛道:“你們?yōu)槭裁催€不離開?”
嬴赦忽然停下腳步,有些怔怔出神:“我不知道!我和楊嘯天都不知道,我們不知道自己留下的意義是什么。但我們覺得,這一切不該留就這樣消失。這里是最后能容得下我們這些孤魂野鬼的地方了……”
時代變遷,滄海桑田,曾經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已經成為年近千歲的老人!
孤獨和寂寞時時刻刻包圍著他們,讓他們越來越分不清自己應該去往何處!慢慢的,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新的時代竟然已經沒有了能夠承載他們的地方……
這時候楊嘯天也走了出來,同樣是須發(fā)皆白的老頭,但明顯比嬴赦要愛干凈一些:“回來了?”
南飛點頭:“回來了!”
楊嘯天道:“怎么樣?自從當年你和無極天尊進入恨天秘境,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恨天秘境消失以后,我們都以為你和無極天尊同歸于盡了,事情解決了嗎?”
南飛點頭:“無極天尊已死,云荒大陸高枕無憂了!”
楊嘯天臉上露出笑容:“你沒有讓我們失望!”
南飛的心里很高興,因為他這幾百年來一直在云荒大陸各個地方游蕩。隨著舊時代的痕跡一點一點消散,他也成了孤魂野鬼,找不到自己的歸宿!
云蒙學院能夠保留下來,能夠在這里遇到曾經的故人,多少算是一些安慰吧!
嬴赦讓自己的后人們送來了吃的,如今的嬴家早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大家族,不僅有著諸多高手,生意也做得很大!
南飛笑道:“嬴赦,現(xiàn)在看起來你們贏家是舊時代遺留下來的人里混的最好的了?”
嬴赦擺擺手:“我們算什么?我一直壓著這幫家伙,不允許他們做的太大,否則也不止如此。倒是李朝陽他們,各自的家族都成了參天大樹,我是比不上了!”
南飛笑道:“你們都是長生不死的仙人,干嘛要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
楊嘯天道:“因為我們不知道還活著的意義在哪里,以至于我們不得不這么做!感受時間從我們的身上流逝,至少讓我們知道自己還活著……”
南飛將自己回到三荒戰(zhàn)場,然后借云天帝的手殺死無極天尊的經過說了一遍。直把兩人聽得心潮澎湃:“早知道當初我就該跟著你一起去,好歹還能看看云天帝的風采!”
吃過了飯,南飛又來到后山墓園。雖然很長時間過去,但這里依舊打掃得很干凈。楊嘯天和嬴赦沒事的時候就會來這里,懷念那些曾經一起作戰(zhàn)的朋友!
看著趙懷安、張夫子、顧湘、梅念生、厲南星、莫問劍等等這些人的墓碑,南飛不禁悲從中來!
為了云荒文明走到今天,多少人付出了鮮血?這些人都是為了云荒人而死的,可是現(xiàn)在卻被人遺忘在這里……
嬴赦嘆了口氣:“這里是我們的寄托,所以我們一直守著這個地方,也算是給自己留下一點念想吧!這世界不是本來如此,是有無數(shù)人前赴后繼,獻出自己的生命才變成這樣,他們不該被遺忘的!”
南飛撫摸墓碑,輕輕開口:“已經過去的事情,又何必耿耿于懷?正是因為他們不求回報,不求青史留名,所以他們才更加的高尚。后來的人能不能記住他們,其實不重要。不要給他們的付出和犧牲打上價格,那是一種褻瀆……”
嬴赦愣了一下,隨后道:“也許你說得對,是我太執(zhí)著了!他們對于現(xiàn)在的人們,就像我們當年對洪荒世界犧牲的先輩們一樣!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人,但只要明白那是一群有著高尚理想的人,就已經夠了!”
南飛來到張夫子的墓前坐下,沉默無言。這位曾經的萬圣之師,一手締造云荒文明的人間圣人。如果沒有他,南飛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登臨絕巔!
張夫子一生所想都是光復洪荒,回到自己曾經出生的地方去??墒堑搅怂R死之前的那一刻,都沒有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
南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輕輕撫摸著已經長出些許青苔的墓碑:“夫子,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的不甘和遺憾吧?”
南飛輕輕開口:“我見到云天帝了!他真的和你說的一樣,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是一個真正的天帝!他是一個值得成為你們一生的信仰,值得你們追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