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魔法師的推理
然而,在他射出黑箭的前一秒,一根長約三寸的光針刺在了他的后腦,電擊般的刺激直貫全身,仿佛是一道雷劈在身上了一樣,弗朗西斯慘叫中手臂狂甩,黑箭失去了準(zhǔn)頭,射在馬斯坦古前方的老戈爾切畫像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來推理是正確的,你的行兇到此為止了,弗朗西斯先生,”攻擊確確實實地命中了,我因為跑得太急喘著氣,手中的朱火雀魔杖沒有放下,“或者我該叫你,霍布?!?p> 我本來也不想殺他,況且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大殺傷力的魔法被國家和法律嚴(yán)格限制傳授,非軍隊入職的魔法師學(xué)的只能被稱作防身術(shù)。
“霍布?”馬斯坦古震驚地看著跪倒在地上那人,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兩個字,他下意識地捂住右臂,眼中燃燒起仇恨的火焰。
屋外的雷電大熾,將在場三人的臉照的慘白,炸裂的雷聲把窗戶有些生銹了的鐵架子都顫動了,我也在這一刻緊張到了頂點,心臟在胸膛里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時間撥回到十五分鐘以前。
瑪莉娜和戈爾切夫人疑惑于我為什么提議了分頭去找,卻和羅德在好幾分叉口都沒有分開,現(xiàn)在更是在伏在了欄桿上休息了。
羅德也是一點也不忙的感覺,他摸著自己淺淺的胡子,笑得有些神秘:“我現(xiàn)在有一個推斷,烏修?!?p> “巧了,我也有?!蔽业男θ菖c他如出一轍,“那就一起說結(jié)論吧?!?p> “如果這是一起案件……”羅德起了個頭。
“那犯人最可能就是……”我接過他的話。
“弗朗西斯!”
我們的答案完全一致,然后不是該笑的時候,我和羅德還是沒忍住暢快地笑了,看起來這份學(xué)生時代的默契,現(xiàn)在也還在,這無疑是第二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烏修先生,羅德先生,那么在說什么???”戈爾切夫人似乎被我們的笑聲嚇到了,有些害怕地問,“那位駐守怎么了嗎?”
我止住笑,嚴(yán)肅起來:“他可不是什么駐守,真正的駐守德魯魯先生,恐怕已經(jīng)遇害了?!?p> “東方人失蹤也是他所為,但是這個過程一言兩語解釋不清,”羅德說,“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時間浪費了,我們?nèi)フ腋ダ饰魉瓜壬笞C吧?!?p> 我想了想說:“不,羅德,我還是有點擔(dān)心小威廉爵士,希望你追去幫他一把?!?p> “你自己去找那兩個人,安全嗎?”羅德不是很放心。
“我有把握,因為它為什么消失久,我已經(jīng)清楚了。”我說的它,指的當(dāng)然是阿爾蓋爾。
羅德一愣,旋即安心地照我說的去做,戈爾切夫人伸手似乎是想讓羅德帶上她,可是她最終沒有開口,默默地放下了手,我清楚她這一系列行為背后的含義,暗暗對這位夫人的理智表示贊許。
“戈爾切夫人,可以麻煩你照顧瑪莉娜嗎?找一個房間躲起來就可以了。”我請求道。
戈爾切夫人本來是要答應(yīng)的,可是她看到了瑪麗娜的眼神,猶豫后微笑:“這個我恐怕不能答應(yīng)了?!?p> “為什么?”我沒想到她會拒絕。
“因為叫她不要離開自己視線的可是您啊,烏修先生?!备隊柷蟹蛉说奈⑿χ杏行┰S懇求的味道,她是希望我?guī)犀斃蚰葐??好像不是,我明白了過來。
“瑪莉娜,你可以和戈爾切夫人一起嗎?師父要去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了。”我知道自己食言了,雖然自相矛盾的只是隨口說的一句,可是我必須要說。
瑪莉娜先是低著頭不說話,然后抬頭露出懂事到令人心疼的笑容:“師父你快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p>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擁抱了她一下后跑了出去,無暇再顧及她之后的心情了。
然后,事情的發(fā)展就如同剛才所說的,我及時阻止了這位霍布先生的殺招,可以說要是再慢一步,馬斯坦古就命喪當(dāng)場了。
現(xiàn)在,我們處于一條長長的走廊上,一旁是墻壁,一旁落地窗,霍布中了我一個強力的咒語后沒有倒下失去意識讓我驚訝于他的魔法造詣,但是他現(xiàn)在被我和馬斯坦古前后夾擊,可以說非常不利。
霍布背靠著墻站起來,先是沖馬斯坦古嘲諷地笑了兩聲,又看向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以一種很和善的口氣問:“烏修先生,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
馬斯坦古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動手,只是眼中的恨意有如發(fā)酵般有增無減。
我很清楚眼前這兩個都不值得信任,霍布不用說了,他是背負(fù)了兩條人命的嫌疑犯,馬斯坦古表面上紳士風(fēng)度,卻能為了求生,讓沒有一點魔法防御技巧的曼特寧先生代為承受兇險的詛咒,如果這個時候馬斯坦古要我配合他,我同樣會很為難。
還不清楚拖延時間對霍布有什么好處,但對我來說肯定沒有壞處,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了他:“其實我第一次起疑是在進臥室之后?!?p> “臥室,那里有什么不對嗎?”霍布有些疑惑,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的地方他只是粗略查看了一下,房間的陳設(shè)一概未動,更沒有半點與魔法相關(guān)的東西。
“沒有,只是太干凈了而已,房間的布置整整齊齊,角落都一點灰沒有,而您扮演的弗朗西斯,是一個腿腳不便,還有眼疾的老人,自然不可能有將房間收拾得這么干凈?!?p> “這些可以是德魯魯做的?!?p> “確實,這些本身構(gòu)不成疑點,但是聯(lián)想到登記手冊的記錄,德魯魯先生最后一次登記,是在1698年的12月20日,洪水將橋梁沖垮不久。然后就到了1699年1月3日,戈爾切夫婦造訪,又過了一日,也就是1月4日,馬斯坦古先生、東方人還有我們一行因為大雨前來,那么問題來了,您和德魯魯先生究竟是什么時候交接的呢?我只能推測時間不遠(yuǎn),甚至可能是在一月以后,這樣才有可能保持房間的狀況?!?p> “呵呵,確實,我是在2號前來埋伏的,可是沒想到隔天就來人了,還很不好對付。”
“如果說小威廉爵士的出現(xiàn)打亂了你的計劃,4號的情況就是完全失控了吧,以至于你都打算放棄這次埋伏了,”我接著說,“可是,更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在我和馬斯坦古夜談的時候,林小魚似乎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以至于你不得不對他出手。”
“是啊,那時候情況簡直糟透了,”霍布哼了一聲,“東方人都該死!”
我沉默了一下,但是這種源于根深蒂固印象的謾罵反駁了也沒用,純屬浪費口舌,索性說完了最后一段:“那個時候,本來確實還有其他人潛伏在城堡的可能,但是為了坐實這一點的突襲反而暴露了你,我實在不懂對方襲擊所有人的意義,既殺不死我們,我們本來也趕不及幫馬斯坦古,這個時候,受傷恰到好處的你嫌疑就被推到了頂點,我也將計就計,安排了你和馬斯坦古先生的單獨相處,幸好,你原形畢露了,霍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