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意外之客
我是烏修·G·邦尼克斯,呵呵,第四遍自我介紹,想必各位也該記住我的全名了吧,同樣對我經(jīng)營的魔法雜物店有一定了解,換作以往,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圍之內的合理請求,支付一定的酬勞,我便愿意竭誠為您服務,可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生意還在照常進行,我卻已經(jīng)停止接受委托了,那塊我親手寫招牌也被收回了店內,因為這段時間我為考取高級魔法師忙得焦頭爛額。
圣誕歷1699年12月1日,正是下午茶的時間。
“烏修還有瑪莉娜,我?guī)Я饲拥案?,一起吃吧?!彼麇鸂柾崎T而入,鈴鐺“?!钡匾豁懀龘Q上了保暖的冬裝,雖然是前幾年買的,現(xiàn)在看也是時髦的款式,好看的金發(fā)由絲緞輔綴如網(wǎng)罩般輕覆在腦后,雖然年輕,但舉辦了成人禮后也算成熟的大人了,但去年的這時候相比,行為上似乎要無拘無束得多。
誰叫當初還是陌生人的店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她的未婚夫了。
“噓!”然而剛進店,守在門口的瑪莉娜就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索妃爾雖然疑惑,但但是立刻收住了聲音。
趴在毛毯上的阿爾蓋爾給她指了一個方向,后面那一塊烏修用來洗漱休息的地方現(xiàn)在臨時多加了書桌和椅子,而他本人此刻正在紙上不停演算著什么,也許是太過專注了都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
“烏修他在干什么?”索妃爾彎下腰來輕聲問。
瑪莉娜湊近她耳邊說:“師父從警察署的迷糊大姐姐那里借來的歷年高級魔法師筆試題,軟磨硬泡了一個小時呢?!?p> 是玫瑟琳吧,索妃爾心想,拉著瑪莉娜到沙發(fā)上坐下:“既然這樣,我們先來喝下午茶吧?!彪S后將蛋糕附贈的紅茶包泡進熱水里。
阿爾蓋爾不太習慣她們這樣小聲說話,道出了實情:“其實用正常音量說話就可以了,別大喊大叫就行,烏修早在那里布置了隔音魔法,聽不到的?!?p> “哎?你為什么沒告訴我?”瑪莉娜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你也沒問啊?!卑柹w爾打了個哈欠,其實它只是想小姑娘安靜一會兒而已。
“阿……”瑪莉娜還未出聲就被索妃爾微笑著用手捂住。
瑪莉娜只好作罷,用蛋糕和奶茶來驅趕壞心情,黑森林千層的巧克力醬風味非常濃郁,一層一層的口感也相當之好,雙份奶昔的香甜也正對她的喜好,索妃爾自己則比較喜歡喝清茶,這份午后的趣味是阿爾蓋爾無法理解的,它完全不懂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哪里好吃了,好好的水里為什么要加茶葉呢?
“還有十分鐘就時間到了,”瑪莉娜看了一眼掛鐘,“索妃爾姐姐,為什么師父突然想考高級魔法師了呢?他自己都說好久沒碰過課本了?!?p> “大概是因為魔法師中的高級魔法師正好相當于我在考的碩士學位吧。”索妃爾將茶杯放下,“不過鑒于人數(shù)因素,可能還要稍難一些。”
“那師父還真是拼命呢?!?p> “說的是呢,”索妃爾輕輕笑了笑,“他是那種要么不承諾,承諾就竭盡所能去做的人,雖說我沒要求他這么做,但要說不希望自己的愛人更優(yōu)秀一點是不可能的?!?p> “都直接稱愛人了,”瑪莉娜露出壞壞的笑,“索妃爾姐姐和師父真是甜蜜呢?!?p> 索妃爾俏臉一紅,在瑪莉娜額頭上戳了一下:“下次不帶蛋糕給你了?!?p> “我錯了嘛。”瑪莉娜笑著撲到索妃爾身上道歉。
“對了,你覺得烏修答得怎么樣?”索妃爾問。
瑪莉娜吐了吐舌頭:“師父的那張試卷在我看來和天書一樣,完全看不懂,但你要問答得怎么樣,我覺得應該不會太好。”
“為什么?”索妃爾有些好奇。
“因為師父現(xiàn)在的樣子和以前我交試卷前一模一樣?!爆斃蚰瓤隙ǖ卣f。
索妃爾有些想笑:“那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筆試已經(jīng)穩(wěn)過了喲,而且……”瑪莉娜取出她練習的小木棒一揮,“點火!”
木棒的頂端應聲燃起火焰,瑪莉娜的手再一晃后火焰熄滅:“這種程度的魔法也能一次成功了,師父都說再學幾個魔法就可以考初級魔法師了,到時候我一定要找一個體貼又聽話的使魔。”說完小孩子氣地看了阿爾蓋爾一眼。
索妃爾笑了笑:“不賭氣可是大人的基本哦,瑪莉娜?!?p> “所以她還是小孩子這一點才特別明顯,要說的話倒也不賴?!卑柹w爾仰起頭,“時間到了?!?p> 我不得不停止了作答,因為高速地思考解答,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且不說前面的正確率如何,即使這樣也還有一大題沒答嗎,走出學校了才不過兩年,退步已經(jīng)這樣明顯了呀,我嘆了口氣,開始對答案。
雖然難免吐槽試卷有這樣的難度,但又不得不說覺得很正常,在神諭,初級魔法師的數(shù)量最多,水平參差不齊,只被允許使用已開發(fā)的魔法,明令禁止進行魔法研究,而中級魔法師則可以被稱為正規(guī),出示魔法師資格證就能輕易被大部分部門愉快錄用,而高級魔法師則意味著專業(yè)。
“如何?”有人問我。
我愣了一下轉頭:“索妃爾,你什么時候來的?!边@個時候見到她我心中五味雜陳。
“要我?guī)湍闩徊糠謫??很快的?!彼麇鸂栃Α?p> “不了不了,還是等一下我自己來吧?!蔽衣榱锏匕言嚲矶颊砹似饋?。
對此索妃爾也只是笑笑,沒說什么。
店里的陽光使我的心情好了一些,瑪莉娜嘴角的奶油叫我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取出手帕幫她擦了干凈,她一開始考試時的那份心情,我總算是深有同感了。
“女王卷可以嗎?”索妃爾取出帶個我的那一份。
“謝謝,有勞費心了?!苯舆^了乳白色的圓形蛋糕品嘗了一口,稀奶油特有的微酸與蛋糕的清甜配合得恰到好處,慕斯蛋糕細膩綿柔的口感也是極大的加分項,總之而言非常美味,我咀嚼享用著,缺少糖分而疲憊的大腦得到了及時的補充。
“話說師父,魔法師將來都可以做什么呢,像您一樣開店接委托嗎?”瑪莉娜突然有些好奇。
“要說能做的事有很多吧,像我這樣的反而應該是少數(shù),”我想了想說,“比如到魔法部任職,或者去私人企業(yè)擔當技術顧問或者藥劑師之類的,瑪莉娜想做那種呢?”
“和師父一樣。”瑪莉娜天真無邪地回答。
我雖然也猜到了她這一回答,真聽到了也有一絲被肯定的高興,但還是喝了口茶淡淡地說:“算了,現(xiàn)在問你還太早,倒不是說我現(xiàn)在做的是才是在賭氣吧?!?p> 索妃爾注意到我這番話的背后有故事,剛想開口詢問就被瑪莉娜斷了,她問:“索妃爾姐姐畢業(yè)后呢?”
索妃爾想了想:“我的話,清閑一點可以去國家圖書館任職,也可以去做記者或者編輯之類的,但是最想做的還是教師吧?!?p> “到時候一群小孩子怕是會很心累哦?!卑柹w爾說。
“沒關系,肯定也有像瑪莉娜一樣體貼的孩子?!彼麇鸂栃Γ斃蚰群翢o準備地被夸了一下,摸了摸頭,感覺有一點開心。
“也快了吧,畢業(yè)?!蔽艺f。
“是,薇爾維多的畢業(yè)典禮是在三月?!彼麇鸂査坪跤幸稽c害羞的意思,“那個時候,希望烏修你也能來?!?p>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當然會去?!边@句話當然是真心實意的,但是心里的卻是另一件是時間也太微妙了吧,剛好是高級魔法師資格評價差不多寄來的時候,通過了自然皆大歡喜,通不過的話……
然而我并沒有將這份不安表現(xiàn)出來,表面上一如往常,只有阿爾蓋爾無聲地嘆了口氣,人類怎么那么多煩惱呢?下輩子我還是繼續(xù)當使魔好了。
這個時候,一股久違的氣息引起了它的注意,先是懷疑,仔細感知確定后大驚失色:“烏修,那個人來了!”
“誰?”我的感知不可能有阿爾蓋爾那么靈敏,但是能讓波瀾不驚的它這么驚訝的只要寥寥幾個人。
店門上的鈴鐺“叮”地響了一下。
在瑪莉娜眼中那是一位頭發(fā)和絡腮胡都已經(jīng)全白的的老爺爺,卻身材高大且一點也不駝背,眉目深邃,皺紋很少,鉛灰色的眼珠靈活地打量著屋內,光看舉止氣質倒是和之前那些來檢查魔法道具質量的魔法部官員差不多,但是那些官員要比他禮貌客氣得多。
“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些什么?”不管怎么說總沒有客人進店了還把他晾在那里的道理,瑪莉娜跑過去接待,聲音不自覺地較平時小了許多。
一只白色黑羽的貓頭鷹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奇妙的是還戴著圓框的單邊眼睛,它繞了一圈停在那人的肩膀上,機靈地抖抖翅膀,行了一個紳士的禮:“噢,可愛的小姑娘,恕我直言恐怕這件店里沒有什么東西是這位老先生需要的,他都可以自己做出來?!?p> “那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師父幫忙嗎?”瑪莉娜看了看貓頭鷹又看了看老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也是一位魔法師,那貓頭鷹一定是他的使魔了,阿爾蓋爾說過,會說話的使魔可是很少見的,如果它沒有自夸的話。
“師父,您是指小少爺嗎?”
“小少爺?”瑪莉娜一歪頭。
“真的是小少爺,這么久不見可真想死我了,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注意到我后,貓頭鷹拍了拍翅膀飛到我肩上蹭我,它的羽毛搞得我有種想打噴嚏的沖動,“小時候您可是到處追著我玩,長大后一個月才一封信,現(xiàn)在都沒有了,人家好傷心啊?!?p> “看什么看,我認識小少爺?shù)臅r候你還沒出生呢?!弊⒁獾桨柹w爾在瞪自己,貓頭鷹立刻換上了截然不同的語氣。
“鎮(zhèn)定阿爾蓋爾,”我沉重地起身,撫摸著肩上的貓頭鷹,“謝謝你蘭魯斯,我也很想念你?!?p> 現(xiàn)在,我總算知道是誰來了,緩慢地轉過身向老者鞠躬:“好久不見,外公?!?p> “外公!”瑪莉娜和索妃爾都嚇了一跳。
“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恩格利·崔萊,”蘭魯斯說道,“他不太好意思自我介紹,就由我代勞吧。”
索妃爾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稍一聯(lián)想便記其了他是誰。
“就你話多。”一旁的阿爾蓋爾小聲嘀咕了一句。
“好小子,還記得我這個外公啊,”恩格利拿起我店里的一件商品又放下,“這就是你現(xiàn)在的生活,靠賣這些敷衍的魔法道具?!?p> 瑪莉娜辯解道:“這些東西很有用的。”
他又瞧了瑪莉娜一眼:“自己都還沒學好,就開始教學生?!?p> 就在氣氛快要尷尬到極點的時候嗎,索妃爾站了起來:“外公您好,我叫索妃爾·扎伊切克,是烏修的女朋友,哦不,未婚妻?!?p> 老爺子呆了呆,上下打量了索妃爾一番,沖我一攤手:“都快結婚了也不告訴我!”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索妃爾都為我站了出來,我也忍不住發(fā)聲了,“再說以前我每個月給您寫信,您一封回信都沒有?!?p> “誰說我沒回的?”老爺子一瞪眼。
我愣了愣,怎么也想不起來有這回事,這個時候,蘭魯斯學著老頭子的聲音說:“我一直關注著你,烏修。”
我這才想起那份差不多一年前的信,還為之擔驚受怕過一陣子,驚訝之余感到憤怒:“那是您寫的?干嘛還玩掩飾字跡,不加署名這套!”
老爺子臉紅了紅,握拳裝作咳嗽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