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庭居然還能支持住身子,不致倒下,冷冷道:“看來暮寒說的是對的,你蕭一寒才是赤生教的?!?p> 蕭一寒見他身形搖搖晃晃的,便似喝醉了酒,腳步搖晃,偏偏就不會倒下,不禁佩服道:“了不起,你年紀(jì)輕輕功力卻如此深厚,是不是解濤臨死前傳給你的?”
吳庭怒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蕭一寒橫了他一眼,道:“就算是吧,但你現(xiàn)在知道這個又有什么用?”
吳庭搖頭道:“能在武林中博得個君子名聲,這并不容易!我雖然是個乞丐,心里卻比你這個衣飾華麗整潔的君子干凈得多了。”
蕭一寒默然半晌,道:“很好,很好!”右手拍出,一股勁風(fēng)過去,吳庭終于倒下。
蕭一寒道:“可如今你們都躺在地上,我卻還能站著!”
吳庭道:“君子,君子,嘿嘿!”
他若是罵出口,蕭一寒或許覺得不痛不癢,但聽到這種語氣后,卻不禁老臉一紅。
蕭一寒“哼”了一聲,道:“我先送徐公子上路,再跟各位詳聊!”說著回身一掌,向徐暮寒頭頂拍落。
就在這時,只聽得“喀喇喇”一陣大響,屋頂上破了一個大洞,一條人影隨聲而至,劍光一閃,刺向蕭一寒背心。
蕭一寒那一掌固然能打中徐暮寒,但這一來背心也得被刺個對穿,大驚之下,“嗤”地一聲,長劍出鞘,及時架開了對方一劍。
前一瞬間還在準(zhǔn)備出手殺敵,后一瞬間立馬長劍出鞘,招架敵人,這一手已是極高的劍術(shù)造詣了。
兩人交過一招,身形一錯,彼此距離丈余。
蕭一寒長劍斜舉,只見鐘濟(jì)劍尖朝下,使得是一招昆侖派的“高山俯仰”。
這一招是昆侖劍學(xué)的起手招式,意思是與長輩過招,希望有所進(jìn)益。
蕭一寒見對方在這一刻居然還能如此有禮,心中忍不住贊了一句,暗道:“真有君子之風(fēng)!”這個念頭尚未轉(zhuǎn)過,忽然想起了自己,只感一陣不是滋味,冷冷道:“我倒忘了還有一個鐘濟(jì)!”
鐘濟(jì)嘆息道:“蕭先生這又是何必呢?”語聲自然,透著說不出地惋惜之意,加上他本身純樸的外表,讓人覺得他的感情果然是十分真摯的。
蕭一寒目光閃動,道:“昆侖遠(yuǎn)在西域,又何苦來摻合這檔子事?”
鐘濟(jì)道:“大義所在,不得不往!”
蕭一寒默然半晌,道:“你若答應(yīng)今日之事不泄露出去,我可以放你走?!?p> 鐘濟(jì)喜道:“那這里的這些朋友們呢?”
蕭一寒沉下了臉,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還在為別人考慮什么?”
鐘濟(jì)深深吸了一口氣,躬身道:“多謝!”
蕭一寒揮手道:“那就走吧!”
鐘濟(jì)道:“不走!我只是謝謝你對我的愛護(hù),但這些朋友們,我一個也不能拋下,除非你把我殺了?!?p> 蕭一寒嘆息道:“何苦來哉?”長劍斜揮,劈了過去。
鐘濟(jì)揮劍擋架,“叮”的一聲大響,雙劍硬碰硬來了一下,鐘濟(jì)只感手腕微微發(fā)麻。
蕭一寒劍出即退,跟著又進(jìn),來去如風(fēng),一劍跟著一劍。
只聽得“叮叮叮”十余聲響了過去,鐘濟(jì)一一招架,每接一劍,對方長劍上的勁力跟著加強(qiáng),想來是要將他長劍打落。
鐘濟(jì)心道:“這種硬碰硬的打法,我支持不了多久的?!毙闹须m然憂慮,可是手上卻不能慢下半點。
眼見對方又是一劍劈來,鐘濟(jì)照著前式揮劍擋架,但這一劍揮出之時,速度竟然慢了幾分,眼見蕭一寒面露冷笑之色,左手兩指點出,蕩開鐘濟(jì)手上長劍,右手倒轉(zhuǎn)劍柄,在鐘濟(jì)胸前輕輕撞落。
這一下并沒有撞在穴道之上,但鐘濟(jì)如一灘軟泥般倒了下去。
蕭一寒搖頭道:“你雖然為人忠厚,可惜少了點機(jī)變,這么多人躺下了,怎能不小心迷藥?雖然大部分給他們吸去了,但空氣中任有些許殘留,太不小心了?!毖赞o之間大有長輩對小輩的那種無奈,憐惜之意。
鐘濟(jì)無話可說,直接閉上了嘴。
只見六派高手盡數(shù)倒在地上,但再過不久,他們的內(nèi)力就能慢慢回復(fù),蕭一寒心道:“先把徐暮寒殺了,再一一點了穴道?!毕氲酱颂帲樕喜唤冻鲂θ?,轉(zhuǎn)過身子,臉色突然慘變,竟是嚇得白了。
原來徐暮寒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身子微微搖晃,若風(fēng)中柳絮,如水中浮萍,可是雙足釘立在地,又似站得極穩(wěn),也不知他是暈還是醒。
蕭一寒不由自主退了兩步,卻見徐暮寒半睜的眼皮漸漸垂落,似要合上,心道:“我是上前一劍送了他性命,還是轉(zhuǎn)身就跑?”兩種念頭在心中來回交戰(zhàn),不分勝負(fù),一時想走,一時想殺。
猶豫了半晌,突然咬了咬牙,心道:“他若不死,我一世不安,名聲盡毀,活著又有什么樂趣?”將內(nèi)勁緩緩運到劍上,直至衣袖為內(nèi)勁鼓滿,長劍發(fā)出輕微破空之聲,這時一劍揮出,穿金裂石便如切豆腐那般輕易。
蕭一寒見徐暮寒一陣昏昏沉沉的模樣,懼心稍去,殺機(jī)上涌,突然踏出一步,身隨劍走,一道白光猶如匹練般射向徐暮寒胸口。
便在距劍光不足一尺之際,徐暮寒雙眼突然睜開,眸中精光爆射,雙掌跟著一合,竟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以一雙肉掌夾住蕭一寒如奔雷電掣般的一劍。
蕭一寒大驚,正要運勁拔劍,突覺一股熱力自劍尖處極速流動,由劍尖至劍柄,又由劍柄通過右手一路透入體內(nèi),霎時間心頭如被一團(tuán)烈火裹住,支持了片刻,終于“啊”地一聲大叫,倒在地上。
徐暮寒哈哈大笑道:“偽君子!”說完這三個字,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