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著我干嘛,吃菜,不就兩百萬,多大點事。”秦觀接著開口,輕描淡寫的揭過此事。
眾人面面相覷,秦觀,不會被刺激傻了吧?
“你壓力別太大,出了事,我們陪你一起頂?!碧魄逵曷曇糨p柔,安撫道,唯恐再刺激到秦觀。
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平靜,是瘋狂的前兆。
現(xiàn)在的秦觀,一定處在崩潰的邊緣,才會如此平靜,稍一刺激,對方可能直接情緒爆炸,陷入瘋狂的境地。
秦觀嗦了嗦筷子,輕松道:“沒事,我說真的,大家不用擔(dān)心,才兩百萬而已,我還不至于想不開?!?p> “而已?”
夏流目光震驚,不禁慌了神,關(guān)切道:“狗東西...啊不是,秦觀,你清醒一點,別嚇我們,這筆數(shù)額,從你嘴里云淡風(fēng)輕的說出來,就很難云淡風(fēng)輕了呀?!?p> 斜睨一眼,秦觀冷哼道:“不算這兩百萬,我外面還少了三百三十萬債款,本來想找你報銷二十萬的醫(yī)藥費,現(xiàn)在一想,算了,虱子多了不怕癢,二十萬,不值得開這個口,我一并擔(dān)著?!?p> 此話一出,除了小蘿莉,眾人再次震驚。
“你這五天,不是一直在禁閉室里嗎?怎么欠的錢?社長,你別嚇我們。”方若楠問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賒賬三百萬,買了個黑科技,納米手環(huán)?!鼻赜^一捋袖子,露出藍(lán)白色的納米手環(huán),展示給眾人觀看。
“你真行。”唐清雨頭疼扶額,關(guān)在禁閉室里,秦觀都能折騰出幾百萬的欠款,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總算知道秦觀為何如此鎮(zhèn)定了,對方也沒有一腔孤勇創(chuàng)辦新聞社的魄力,僅僅是因為,虱子多了不怕癢。
一切,都是他們這些人腦補的自我感動罷了,她終究低估了秦觀的心理承受能力。
“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別往心里去,有事我擔(dān)著?!?p> 秦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碰了一下夏流前面的酒杯,又回身碰了一下唐清雨的酒杯,對著眾人微微一舉。
“我干了,你們隨意?!?p> “你不是不會喝酒嗎?”唐清雨伸手按住秦觀的手掌,果然,這家伙還是受刺激了,開始胡言亂語,自我認(rèn)知出現(xiàn)問題,逐步走上瘋狂的道路。
“我騙你們的。”
微微一笑,推開唐清雨溫凉的玉手,秦觀氣勢豪邁的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咳咳咳……”
酒杯尚未放下,秦觀便是一陣急促的咳嗽。
眾人無言。
真睜著眼說假話,張嘴就來,這不明擺著不會喝酒,還學(xué)別人一口悶,不嗆你嗆誰。
“你這家伙,嘴里從來沒一句實話,不會喝就別喝了,不用逞強,讓大家省點心。”唐清雨又氣又好笑又心疼,心里百味雜陳,看到秦觀這半瘋半傻的狀態(tài),她難以保持冷漠,做不到冷眼旁觀。
“我能喝,只是喝的急了點,失誤,失誤?!?p> 幾個呼吸的時間,平復(fù)咳嗽的聲音,秦觀擦了擦嘴,抬頭,臉色酡紅,酒勁上頭,醉眼朦朧。
“這酒量,確實差?!北娙烁拐u。
酒的度數(shù)不高,三十度,結(jié)果秦觀一杯酒下去,直接上頭,醉醺醺的,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
“圓通,吳浪,咱們再喝一個?!?p> 醉酒后的秦觀,那是相當(dāng)豪邁,又一次滿上酒杯,對圓通和吳浪隔空舉起,邀人共飲。
吳浪和圓通對視一眼,沒有應(yīng)聲。
這種關(guān)頭,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接著給秦觀灌酒,會被其他人捶死。
所幸,秦觀沒有繼續(xù)糾纏他們兩個,端著酒杯,邁步到花戲鳳和陸登樓身邊。
“陸社長,花副社長,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生個龍鳳胎,加油,好好干,這次的資金,謝謝了!”
“我秦觀,銘記在心,為了表示感謝,我先干為敬?!?p> “咳咳咳……”
秦觀醉酒之時,雷厲風(fēng)行,果斷的出奇,根本沒給眾人阻攔的機會,話說完,一杯酒便灌了下去。
吐出一口酒氣,他臉上的紅暈更加濃厚。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諸位,不用擔(dān)心,新聞社成立之日,一切,都不成問題,到時候,我再請你們吃一頓大餐?!?p> 眼看秦觀又要倒酒,陸登樓急忙奪走他的酒杯。
誰知,秦觀手掌一招,拎走了兩瓶酒。
“方若楠,你是真男人,我也是真男人,來,咱倆對瓶吹,讓他們見識一下新聞社的雄風(fēng)?!?p> 腳步踉蹌,秦觀醉意已至七分,搖搖晃晃的走到方若楠的座位旁,徒手開了兩瓶酒,遞出一瓶,自留一瓶。
“叮!”
不給方若楠說話的機會,秦觀繞至窗前,右腳前踩窗沿,望向天上的太陽,呢喃道:“這月亮,挺刺眼?!?p> “醉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朗朗而誦,醉眼朦朧。
“快攔住他,愣著干嘛!”項虞兮喊道,再不攔一下,她怕秦觀一口悶一瓶,后者已經(jīng)開始耍酒瘋了,腦子不清醒,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來,跳下去都有可能。
離得最近的蔡荀和史杰急忙上前,一人奪走酒瓶,一人推著秦觀,將其按回他自己的座位。
落座之后,眾人將他前方的東西清理一空。
“幾個意思,看不起我?我沒醉!”秦觀不滿道。
“是是是,你沒醉?!庇腥烁胶?。
“那就拿酒來,在場的人,不醉不歸,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喝趴下,不能有人站著出去,你除外?!?p> 秦觀掃視眾人,最后,僅存的理性點了小蘿莉一句:“未成年,不能喝酒,你喝飲料,別喝酒?!?p> “行行行,我喝飲料?!表椨葙鉄o奈,都不知道秦觀是真醉還是假醉,醉成這個樣子,還掛念著她是未成年的事。
當(dāng)下,也只能順著秦觀的意思,不予爭辯。
“今天,一切酒水消費,秦社長買單,大家敞開肚皮,喝起來,按我說的,必須橫著出去,誰站著,誰是孬種?!?p> “好!”
“秦社長威武!”
秦觀大氣一揮手,眾人忙不迭的鼓掌捧場。
跟清醒時候被團欺的秦觀比,現(xiàn)在的秦觀不能再霸氣,妥妥的團寵,所有人都在附和,陪他演戲,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沒人反駁,沒人頂嘴。
看得出來,秦觀壓力很大,孩子快憋瘋了。
“酒呢?我說了半天,酒呢!”
“拿酒來!”
秦觀大力拍桌,聲音洪亮,拍的桌子砰砰作響,桌上的餐盤一陣輕顫,瓷器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
“酒沒有了,我去拿!”夏流眼睛一轉(zhuǎn),編了個瞎話。
“快去?!?p> 催促一聲,打了個酒嗝后,秦觀側(cè)目,瞥了一眼神情復(fù)雜的冰山美人,手臂輕抬,挽住后者的肩膀。
霎時間,寂靜無聲,眾人僵化。
“這逼絕對是故意的,早有圖謀,借著酒勁耍酒瘋,趁機占便宜,不是好人!”吳浪發(fā)出強烈的譴責(zé)。
“閉嘴,秦觀不是那種人?!标懙菢邱g斥道。
“怎么不是,我覺得是,賤人秦,什么壞事干不出來。”花戲鳳見陸登樓明目張膽的袒護秦觀,脾氣噌一下炸了。
“不太像裝的。”蔡荀扶了扶眼鏡,分析道,“他應(yīng)該確實是第一次喝酒,只是酒品不太好。”
“酒量也不行?!笔方芙釉挕?p> “清雨都不介意,你們嘰歪嘰歪說個不停?!狈饺糸鎺σ?,極力搓好閨蜜和社長的戀情。
聽到方若楠調(diào)侃,以及眾人圍觀的目光,唐清雨額頭青筋浮現(xiàn),既覺得方若楠口無遮攔,又覺得秦觀肆無忌憚。
她抬手,試圖推走秦觀。
卻不料,秦觀手臂一搖,突然之間的力量,令其側(cè)倒入懷,靠在他的胸膛。
驟然的舉動,驚呆了所有人。
就連唐清雨就驚住了,臉色緋紅,火燒云一般的紅暈在俏臉之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一直到耳根。
然后,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秦觀給唐清雨來了個...鎖喉。
是的,鎖喉,盡管有人試圖擦亮眼睛,但依然無奈的發(fā)現(xiàn),秦觀的動作,真的是鎖喉。
動作粗暴,行徑霸道,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方若楠啞口無言:“社長,你能不能按常規(guī)套路走,陽光大道你不走,非要走羊腸小道,有病吧!”
面對眾人的注視,秦觀不予理會,抬起另一條胳膊,緊握拳頭,一副要給唐清雨腦袋開瓢的架勢。
“社長,別沖動!”
“秦觀,冷靜點!”
眾人嚇的亡魂皆冒,秦觀這可是醉酒狀態(tài),一拳下去,沒個輕重,別真打出個好歹來。
“有毛??!嚷嚷什么呢!”
秦觀冷掃了一眼驚慌失措的眾人,重重?fù)]動手臂,伸出食指,指向窗外的無限寬廣的天地。
“副社長,新聞社成立之后,整個奇士府,都將是我們的!”秦觀放出豪言壯語,有力的握緊拳頭。
“呵!”
唐清雨臉上的緋紅之色迅速消退,她收斂羞澀,恢復(fù)冰山美人的本來模樣,輕輕的呵了一聲。
“社長,雖然你的話很霸氣,但你的動作未免太粗暴了一點,沒有你這么追女孩的?!狈饺糸雒骈L嘆,不忍直視。
月老給鋼筋涂紅做成紅線,也經(jīng)不住這么造啊。
吃瓜的眾人,亦是臉色僵硬,不知該是何表情。
“好!”
又是一字吐出,唐清雨冰冷的臉龐浮現(xiàn)一抹淺淡的笑容,她喜歡這種極具挑戰(zhàn)性的事情。
新聞社,不僅會成立,還要成為奇士府第一社團。
“嗯!”
秦觀重重點頭,發(fā)出一道鼻音。
“呼!”
眾人吊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放了回去,這劇情,一波三折,峰回路轉(zhuǎn),都不知道究竟該吃瓜還是該吃席。
每一步都出乎他們的意料,結(jié)局居然圓滿了。
“小學(xué)弟,為了泡妞,費盡心機啊?!毙√}莉不知何時,到了秦觀身邊,近距離觀察。
以她的身高,剛好跟唐清雨此時的視線保持齊平。因此,唐清雨眼神和臉色的每一個變化,她都清晰的看在眼里,分析的相當(dāng)透徹,吃瓜吃到最前線。
小學(xué)弟把冰山美人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一個動作,一段話,后者便心潮起伏,氣勢跌宕,情難自禁。
項虞兮調(diào)侃的聲音入耳,唐清雨臉色一沉,奮力掙脫秦觀的鎖喉,狠狠剮了秦觀一眼,耳垂卻是暗暗發(fā)燙。
“丫頭片子,你懂什么!”秦觀俯視,居高臨下。
“你好囂張哦?!毙√}莉抬起小腦袋,揚了揚拳頭。
隨后,秦觀一個動作,讓武道社的三位直呼作死。
只見他伸出大手,放在項虞兮的小腦袋的頭頂。
“我這叫做雄心壯志,共謀大業(yè),懂?”
“男子漢大丈夫,既生于天地之間,自當(dāng)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豈能久居人下,郁郁寡歡?”
“小學(xué)姐,也就我現(xiàn)在打不過你,等我精神屬性值超過5,我保準(zhǔn)見你一次,打你屁股一次,讓你知道誰才是奇士府的龍頭老大,暫且容你一時,但你絕對得意不了一世?!鼻赜^將自己心里的預(yù)謀和盤托出。
“諸位,且聽龍吟。”
“他日,我必將封王稱霸,凱旋而歸。”
秦觀大笑,再次朗誦道:“俱往矣,千古風(fēng)流人物,還看今朝!”
“我現(xiàn)在信了,他真的喝醉了,不是裝的。”花戲鳳低語,看向秦觀的眼中充滿了同情,和對亡者的悼念。
王者歸來?亡者歸來還差不多。
沒看到你手底下的武林盟主炸毛,目露兇光?太歲頭上也敢動土,賤人秦,你死定了。
“他何止是醉了,簡直是瘋了?!眻A通嘆氣。
“才見知己,便要陰陽相隔了么?高山流水遇知音,卻是不能長久。”陸登樓面露惋惜之色。
項虞兮小手一抬,不費吹灰之力的抓起秦觀的手掌。
“秦觀?!彼p輕的呼喚一聲,小拳頭無聲握緊。
“嗯?”秦觀俯身湊近,醉醺醺道,“你怎么有三個拳頭,舉杯望明月,對影成三人?”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p> 隨著一聲壓抑到極致而后爆發(fā)的吼聲,如火山爆發(fā)一般的氣勢洶涌澎湃,項虞兮一拳轟在秦觀的身上,砰的一聲,后者頓時離地而起,沖破竹樓,一路升空,化作白日流星,漸漸不可尋。
“我以后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蘿莉氣呼呼的朝天怒吼,而后,她隨手一掀,餐桌也如出一轍,帶著十幾道菜和餐具,一同飛上了天,再次在竹樓之上破開一個通亮的大洞。
做完這一切,她拂袖離去,到了樓下,又一腳踢壞了紫竹居的大門。
“社長,他,還能活嗎?”
有人發(fā)問,卻沒人給予準(zhǔn)確的答復(fù)。
眾人仰望,直到脖子發(fā)酸,依然不見人影落下。
“不作死,就不會死,自找的,怨不得別人?!庇腥税l(fā)出嘆息,道出眾人的心聲。
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果然很瘋狂。
紫竹居的老板登樓,晃了一眼上方的空洞,也不著急,甚至有喜色登上眉梢,他熟練的撥動手指,算盤打的噠噠響,很快得出一筆可觀的數(shù)字。
“諸位,誰負(fù)責(zé)買賬啊?”他笑問道。
“我來吧?!碧魄逵晟锨昂炞?。
眾人瞥了一眼,不出意外,果然是秦觀秦大社長的名字,顯然,唐清雨不想替前者背負(fù)這些莫名其妙的債務(wù)。
酒啊,最是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