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顧子晉的心情是自打拼以來最差的一天,可現(xiàn)在卻莫名被海嵐的到來沖淡了不少,讓向來寡言的他話也多了起來。
“如果條件成熟的話,我可以投資?!?p> 海嵐敏銳地覺察到這是一個機會:“怎樣才算條件成熟?”
顧子晉再次見識到她與常人不太一樣的思維,她并沒有問投資額是多少。
“你要知道,如果僅僅是帶著一個村莊種花,再把花批發(fā)出去,那是不需要投資的。換句話說,我投資也沒有任何意義?!鳖欁訒x背著手傾身向前,“這一點你能理解嗎?”
海嵐不傻:“嗯,你不可能當二道販子?!?p> 二道販子嗎?顧子晉覺得她形容得還挺形象:“作為投資人,我投資的肯定是一個產(chǎn)業(yè)。所以……”
“所以要讓許和鎮(zhèn)種植鮮切花成為一個產(chǎn)業(yè),你才會考慮投資。”剩下的話海嵐替他說完。
顧子晉不知道她的性格是天生如此,還是后天形成;他夸道:“分析能力很棒?!?p> “能得到你的夸獎真是不容易?!焙拐f的是真心話,“我沒有只盯著你口袋里的錢,我想到的投資是雙贏。”
顧子晉指著胡同里最后一間房子說:“這里曾經(jīng)是我的家?!?p> 海嵐意識到他今天想說些什么:“怪不得剛才那位老奶奶和你很熟的樣子。”
他笑了笑:“我在她家里躲過很多次。如果沒有她,我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海嵐眼皮一跳,這說的是他的故事嗎?
“我曾對她說,給她買一個臨街門面做生意,但是她拒絕了。”顧子晉回頭望著不遠處老舊的店面,“有的人一心只想得到我的投資,有的人我給他錢,他都不要;還有的人,我想在她身上花錢,讓她過上好日子,可是她再也用不著了?!?p> 一抹殘陽透過老房子照在陳舊的墻上,他的聲音沉得讓人覺得有點壓抑,和微亮的陽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海嵐只覺得這副畫面透露的無奈和悲哀,讓她心里很不好過。一個看上去卓越成功的男人,心底卻藏著無法訴說的痛苦。
“顧總,一切都過去了?!?p> 她不善于勸慰,說完這句話后,不知道該說什么;緊握雙手不再吭聲。
既然他現(xiàn)在很難過,她只能安靜的陪著,別無他法。
然而顧子晉卻沒有沉浸于難過,他道:“家里多年不住人,就不帶你進去參觀了?!?p> 他轉(zhuǎn)身道:“走吧,到你的莊園看看?!?p> --
路上他刻意放慢車速,方便海嵐跟緊??墒撬凸懒宋辶夂旯?,神車的名氣不是白來的。
海嵐以為他對路不熟,腳踩離合,換上檔位,油門一踩,從邁巴赫左邊超越過去;還踩了下剎車示意他跟上。
顧子晉的嘴角今天第一次上揚,朝著她的車閃了閃燈。
舒平曉見到他走進家門時,眼珠差點掉到地上去。
他從來沒有單獨來過他們家,此時跟著海嵐一前一后走進廚房,讓人有點上頭。
男人很俊,女孩很青春。就挺般配的!
她收起不切實際的想法對海嵐說道:“你爸說你去如浦了,原來是去接顧總?”
海嵐沒有她想像中的羞澀神情:“媽,顧總特意來看下我們田里的花。你做好飯了嗎?顧總還沒吃飯呢!”
不知為什么,第六感覺告訴她,剛才那碗餛飩是顧子晉一天的口糧?;爻墒羞€要開三個小時的車,不吃飽怎么行?
顧子晉微揚嘴角,他確實沒怎么吃飽。
他每次來說話總是不多,海宇航和舒平曉在飯桌上也不勸他吃菜,這頓飯他們吃得有些尷尬。
倒是海嵐和他聊的有了思路:“顧總,如果形成了一個產(chǎn)業(yè),你再來投資不就晚了嗎?”
顧子晉吃飯很優(yōu)雅,說話時停下筷子:“做成產(chǎn)業(yè),和促進產(chǎn)業(yè)做大做強是兩個概念?!?p> 海嵐秒懂:“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種朱麗葉塔嗎?”
這個問題海宇航也很想知道,畢竟前段時間村里是有些風言風語的。
顧子晉道:“周邊省首創(chuàng),對吧?”
他的話是真不多,可偏偏海嵐都能GET到他的意思:“是的?!?p> 她很快想到另外一層意思:“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把首創(chuàng)做穩(wěn)了,并且在周圍省的鮮切花市場形成影響力,再逐步形成產(chǎn)業(yè)?!?p> 顧子晉像是給她一個承諾:“只要有一個雛形,我就會來投資。不管是否賺錢!”
“真的嗎?”海嵐欣喜地問道。
他神情有點疲倦,他似乎要打破自己多年的投資規(guī)矩了。他向來信奉的是:不賺錢的項目堅決不投錢。
海宇航雖然沒有插話,但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還是懂的。眼前這位顧總極有可能來投資?是給女兒投資,還是投給村里?
他疑惑地看向海嵐,女兒給了他一個“穩(wěn)”的眼神。
海嵐送他到車里:“你現(xiàn)在心情好些了嗎?你給老師打個電話吧,他很擔心你。”
她今天是第一次流露出對他的關(guān)心,讓他覺得挺受用:“我一會就給他打?!?p> 她來了句客套話:“那你一路開慢點?!?p> 顧子晉意味不明地笑:“你不想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會去監(jiān)獄嗎?”
海嵐太想知道了,可是她的性格不允許她打聽:“我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習慣?!?p> 沒錯,是隱私。除了于所長和他夫人,沒幾個人知道的隱私。
顧子晉嘴角的弧度不曾隱去:“謝謝你,海嵐。雖然我最恨的事情是種花,但是這些年,我通過種花找到了救贖。你加油干,讓我看到投資的價值?!?p> 他明明是帶著笑容說話,可海嵐卻從他臉上看到出了一絲冷寂。不是刻意存在,而是伴隨著他多年沉積下來的憂傷。
“恨會讓自己更難過。我們的心不是垃圾桶,不要把不好的事情存在心里?!彼袅艘痪湮⒉┎┲靼l(fā)過的文案勸道。
顧子晉笑意更深,他也想證實一件事情:“所以你不恨賀偉誠對嗎?”
海嵐愣住了,他知道賀偉誠和她的關(guān)系?難道賀偉誠和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