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秋收

　　太陽升空，金黃的陽光照在一片片飽滿的枝頭，雖然又要開始辛苦了，但家家戶戶看著地里的好收成，臉上心里都是笑意。

　　周懷義也給私塾里的孩子們放了七日的收秋假，因為秋收是家里最忙最開心的時候，孩子們也都要跟到地里去幫忙。

　　周懷義本想今年參加秋闈的，但朝廷發(fā)了令，改到了明年。

　　如今周五叔進榜，若是努力，明年也可跟著下場一試，到時候兄弟兩個一起也有個伴。

　　更何況周懷義心中還有一個計較，他們越低調(diào)才能越降低各路人的關(guān)注度，明年說不準(zhǔn)陸青軒也能趁此進入士族。

　　既當(dāng)了人家的師父，不能一點兒好處都不為徒弟計較。

　　農(nóng)民秋收也叫搶錢，越多越早的把糧食收到家里心才踏實，一年的活計也算是忙完了，可以有余糧歇冬。

　　周老爹也早早去地里轉(zhuǎn)了一圈，一看豆莢飽滿就帶著周大伯夫妻、周懷義、周四叔夫妻和周五叔去地里收割。

　　何老娘她們在家的也不閑著，這個時節(jié)菜園子里的瓜果蔬菜也成熟透了，何老娘、馮氏、周知松和周知柏就要整理菜園子。

　　先是把還能吃的辣椒、黃瓜、茄子和豆角等蔬菜摘下來，像這種存放不住的就留下幾頓新鮮的，剩下的是做果蔬脆也好，是切絲或切片晾干也好，反正盡力保存。

　　像南瓜、白菜和土豆等這種保質(zhì)期長的就整理好放進地窖里儲存。

　　做飯就交給了小柳兒，就連周三叔知道家里人忙，都知道跟著何老娘半天，跟著小柳兒半天。

　　秋收和春耕一樣，都是最累人的時候，家里之前賣人參須的銀子也沒剩多少了。

　　當(dāng)時還是周懷義去賣的，誰讓他有秀才身份，店鋪掌柜見了也能高看幾分。

　　更何況他的說辭也有信服力，家里其他人都知道根底，馮氏卻是外地人且身體常年瘦弱，娘家托人送來兩根參須也是有可能的。

　　就這樣周懷義當(dāng)時拿回了三十兩，十五兩給了周五叔送去府城，十兩存了家底，五兩用來家里開銷。

　　因著后面沒在擺攤，果子的新食材又沒開始賣，打理果園和買雞崽鵝崽等又出去一筆。

　　再加上今年肉吃的多，所以五兩銀子已經(jīng)見底了。

　　好在雞呀鵝呀長的快，如今三十只雞已經(jīng)有十只能下蛋了，沒有肉小柳兒就變著花樣的給家里人吃蛋。

　　整個秋收下來，老周家人還真沒瘦下去。

　　小柳兒還兼具把夏地主收來的一波波瓜果制成罐頭、果脯蜜餞或果蔬脆。

　　陸青軒家里沒事，書也不讀了跑來幫忙。

　　就連夏向晚也一大早就會趕來，跟著小柳兒忙里忙外，她的要求很簡單，出鍋的成品都要讓她鑒定一番，也能先過足了嘴癮。

　　菜園子收拾好攤平后，就用來打谷曬糧，豆子麥子等曬干后裝袋，剩下的豆桿等曬干了當(dāng)柴火。

　　等到秋收完成時，老周家和夏地主、陸青軒家的倉房里都堆滿了各種木罐。

　　各類罐頭、果蔬脆和果脯蜜餞，每個木罐的底部都刻了周字祥云的標(biāo)記。

　　今年的地里也是大豐收，一畝地比去年高出二十多斤糧食。周老爹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

　　今年不用交稅糧，收成又比往年高，周老爹就讓周大伯去鎮(zhèn)上和縣里打聽糧價。

　　周大伯一臉喜色的回來，接過張氏遞來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

　　“爹，今年收的米糧和小麥價格最高，往年這時候也就一升12文，今年一升25文，我回來時，看到好多家都去賣糧食啦?！?p>　　“店里賣的陳糧和粗糧價格如何？”

　　周老爹在院子里拿起鋪了滿院子的玉米棒子熟練地搓著，今年家里多了幾石米，他打算看糧價今年要不要多賣一些。

　　他們家四十畝地，五畝種的玉米和葵花，五畝種的黃豆，剩下的全是種的高粱、小麥和旱稻。

　　小麥和稻子主要是賣的，高粱賣的不多，都留來自家吃。

　　家里菜園子里則是種的土豆和白菜等蔬菜瓜果，土豆一小片地就能起出來許多。

　　周大伯常年做這些，早就和店里打聽清楚了，他爹一開口問，他立刻就能回答。

　　“陳糧還是之前的價，一升八九文的樣子，倒也沒往下降?！?p>　　周大伯喜滋滋地說到這里，見爹和二弟都皺著眉，他摸了摸腦袋，又尋思了一遍。

　　這回他也覺察出了不對，這每年豐收前后糧價是會變動的呀。

　　秋收前大家沒有了糧食都要去買，秋收后則是糧食最最足的時候，糧食的價格都會低一些才對。

　　沒過兩天，村里竟進了好幾波收糧食的大糧商，一升糧的價格竟比縣城里的還貴上一兩文。

　　而且他們還收高粱、玉米和土豆，反正能當(dāng)糧食的都收。

　　農(nóng)家人為啥年年種這些賣不上價錢的粗糧呢？

　　那自然是因為這些粗糧畝產(chǎn)高，價格高的賣出去，這些粗糧種出來夠一大家子吃上一年。

　　周村長也有些心慌，他找了夏地主、族老、周老爹等村里有名聲的人開會，也就是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周老爹能上榜自然因為他家是有秀才公的，而且現(xiàn)在還是兩個，雖然干的是農(nóng)家活，但身份卻入了士族行列。

　　士農(nóng)工商，現(xiàn)在的等級制度很嚴(yán)格的。

　　“這幾天來收糧食的價格越來越高，要不是大家還期盼后面會有更高的價格，我看他們都能把家里的粗糧也賣光?！?p>　　周村長嘆氣，他家前兩天也賣了一些，不過這幾天被他壓下來了，三兒子還不高興呢。

　　“城里糧價怎么樣了？”老族長問。

　　“陳糧陳米倒是沒漲價，但也沒像往年那樣降價，我家老大去轉(zhuǎn)了一圈，還是八九文一升?！敝芾系f到。

　　夏地主點點頭，對周村長說：“我已經(jīng)送信去朋友那里了，村長還是安撫下大家，至少把一年的口糧留出來。”

　　周村長就嘆氣，難啊，昨日他去大牙家勸，大牙媳婦還懟他哩，他家所有的糧都賣了高價，今日已經(jīng)讓大牙去鎮(zhèn)上買陳糧了。

　　這時，夏地主的長工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了，一見到夏地主，就攤到了地上。

　　“老爺，不好了，城里進了流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