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薯藥餅
沈夢漁趕緊把孟然帶走。
二人出了芙蓉樓,走在夜色中。
“孟然兄,不是我說你,三月是姑娘家,你怎能如此無禮和粗魯待她,你下次讓讓她吧!”沈夢漁瞪了他一眼。
“她瞧著就是個粗魯女子,哪有姑娘樣兒!”
“你真是......”沈夢漁揍了一下他的胳膊,“憑實力單身!”
“什么意思???”孟然摸摸被打疼的胳膊,沈夢漁個子小力氣倒挺大。
“我是說,你這樣會娶不到妻子的!”
孟然臉頰一紅,跑了去。
****
夜色中的景王府,散發(fā)著一種安寧的氣息。
李霽坐在書房的案前,手邊書卷旁側(cè)的杯盞冒著裊裊余煙,隔壁攤著皺皺巴巴的油紙,上頭躺著今日沈夢漁給他的糖糕。
而此刻,他臉色有些嚴肅。
立在跟前的阿鬼如實交代道:“屬下當時有向那男子說明,不必真來景王府參加比賽,只需說服沈娘子前來,便給了他銀子。沒想到他......”
李霽蹙眉道:“他不但來比賽,現(xiàn)在還和夢漁成了友人?!彼挥傻梦站o了手中的毛筆,筆頭輕顫,墨汁隨之飄了幾點落在紙頁上,沾污了他寫了一半的樂譜。
“屬下辦事不力,請六殿下責罰?!卑⒐淼皖^認錯。
“責罰有何用,罷了?!崩铎V把臟了的紙頁輕輕捏起來,揉成一團握在手心,“盯緊些便是?!彼峁P重新蘸墨。
“是?!卑⒐磉@時才留意到案上的糖糕,又道,“六殿下,沈娘子曾向我和阿羅提起過請辭一事?!?p> 筆尖又是一頓,落下一滴在紙頁上,緩緩地暈染而開。
李霽抬眼道:“她可有透露為何?”
“聽說是芙蓉樓聘請了她?!?p> 李霽頓了頓,沒再說什么,放下筆,寫樂譜的心思全無了。
****
翌日清晨,沈夢漁照常到景王府做工。
膳房內(nèi)奴仆們各司其職。
沈夢漁正在做山藥餅。此朝叫“薯藥”,原先也叫“薯蕷”,但因為某位皇帝的名字帶“豫”,同音,為了避諱便改稱“薯藥”。
山藥營養(yǎng)價格高,烹制方式很多,食療養(yǎng)生的人士非常喜歡。
沈夢漁想著繼續(xù)給李霽做藥膳方面的美食,便選了山藥,簡單地做一道軟糯香甜的山藥餅。
她剛把山藥餅放入蒸籠里,合上蓋子,周氏便領(lǐng)著翠蘿進來找張興,安排過兩日景王妃生辰宴的事宜。
沈夢漁前兒也略有聽聞,景王妃的生辰日子將至,只是具體是哪日她并不知曉。
周氏與張興講完話,又去給阿福安排工作,臨走時,才來到沈夢漁跟前。
“沈娘子也聽說了吧,景王妃的生辰宴?”
沈夢漁點點頭,自打那晚在聚寶樓無意中一瞥周氏,得知她是幕后股東之一,她便覺得周氏看起來被打了一層灰調(diào)濾鏡一樣。
“那我便直說了,雖然平日里你只是負責六殿下的吃食,但這次生辰宴,三殿下交待了,希望你也能出一道菜?!?p> 沈夢漁點頭道:“二娘娘不必如此客氣,阿漁樂意效勞?!?p> 周氏挑眉道:“那就拜托了沈娘子了?!闭f罷,她便轉(zhuǎn)身走了。
阿福即刻靠過來,問道:“二娘娘讓你做什么菜?”
沈夢漁:“只說讓我出一道菜,沒講是什么菜?”
阿福道:“阿漁姑娘這里頭菜譜多著吧,定難不倒你!”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沈夢漁笑道:“阿福哥你太瞧得起我了?!?p> “我可沒有亂夸你,昨兒你給我的糖糕,我家小女愛得很,問我在哪兒買的,她還要吃?!?p> 沈夢漁:“她喜歡就好,等會兒空了我再做一些給你帶回去?!?p> 阿福擺擺手:“咱先把手頭上的活兒干完,回頭你若真有閑工夫再教教我吧,怎好又讓你動手呢!”
二人正著話,阿羅過來通傳:“六殿下吩咐,煩請沈娘子親自把朝食送過去?!?p> “知道了,馬上就好?!鄙驂魸O掀開蓋子瞧了一眼山藥餅,剛好蒸妥,可以出籠。
她把菜品一一放入食盒,隨阿羅一同去后院偏廂。
李霽在書房翻閱音律相關(guān)的卷籍,糖球在他腳邊趴著打盹兒。
它先于李霽聞到食物的香氣,挺起身屁顛屁顛跑去迎接沈夢漁。
“糖球,別急哈,有你的份兒?!鄙驂魸O低頭寵溺地對在她腳邊繞著蹭腦袋的糖球說。
這般溫柔的語氣竟只對著一只貓,面罩之下的李霽撇了撇嘴,幽怨的小眼神不慎被沈夢漁捕捉到。
“六殿下,你不是在吃糖球的醋吧?”沈夢漁把食盒放在書案上。
李霽失笑道:“一大早的你沒睡醒?我吃它的醋作甚?”語氣悠悠的,倒聽不出什么不快之類的。
“那你慢慢吃,我?guī)乔虺鋈ノ癸?。”沈夢漁把腳邊的糖球抱在懷里,退出了書房。
“你在這里倒是很享受啊,快吃吧,多吃點?!鄙驂魸O蹲在院里看著貓吃飯。
過了片刻,阿羅也退出了書房,手里拿著食盒。
“六殿下這么快吃完?”沈夢漁打開食盒瞧了一眼,每樣都剩了一半。
阿羅點頭,放低聲音道:“這吃得還算多了的?!?p> “多嗎?小孩兒的飯量啊這是?!彼捯魟偮洌瑫康拈T便開了,李霽帶著面罩信步而出。
“擱這講我壞話么?”
阿羅識趣地提著食盒往膳房而去。
沈夢漁指了指糖球道:“在喂貓。”一邊腹誹道:一只貓的食量都比你大呢,該反省反??!
“嗯,好好喂。”李霽瞧了她一眼,往東廂李淳那兒走去。
“六殿下,且慢?!鄙驂魸O喊住他。
李霽即刻止住步子,問道:“何事?”
“有件事兒,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沈夢漁忽然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了,卻又已經(jīng)把人叫住。
李霽以為她要說關(guān)于自己的事兒,心里頭不由得開始擊鼓,但表面卻平靜道:“有什么不當說的?”
“你知道二娘娘與聚寶樓的關(guān)系嗎?”沈夢漁試探性地問道。
李霽聽阿鬼說過聚寶樓,是一家新開的酒樓,就開在芙蓉樓的對面。
“你想說什么便直說?!?p> “我無意中得知,她竟是聚寶樓的幕后股東。聚寶樓從開張以來,一直用低劣手段打壓芙蓉樓的生意?!敝v到此,沈夢漁略微咬牙切齒。
李霽挑眉道,明知故問道:“這又與你何干?你為何這么在意芙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