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三十八)
知縣被捕,大澤百姓全都拍手稱快。
這些年來,她們深受對方折磨,得知她被關押大牢,隔日處斬,紛紛數(shù)著日子翹首以盼。
處斬那天,忙的不忙的都跑過來看熱鬧。
只見衙役押著知縣從大牢走出,對方披枷帶鎖,狼狽不堪。
大澤百姓看得憤慨,手上拿著的東西不住往知縣頭上扔。
按理來說衙役本該阻止,但不知是知縣罪惡滔天,她們也看不下去選擇了默許。
眼看著邢臺離她越來越近,知縣越發(fā)不甘心,扯著嗓子痛罵:
“南挽,你薄情寡義……不會有好下場?!?p> “你們以為來了個好官,實際上就是個貪官,你們得意不了多久。”
“南挽,你斗不過她的。”
“我呸。”
有百姓聽不下去,手上的菜葉子像不要銀子似的狠狠砸在知縣頭上。
“我只知南大人為人清正,比你這狗官好過千倍?!?p> “沒錯,南大人為我們鏟除了你這奸臣就憑這一點,就比大多數(shù)人強。”
“真正遭到報應的人是你,日后進入陰曹地府,跟閻王提及你昔日罪行,得下十八層地獄?!?p> 衙役隨手用一塊臟布堵住知縣的嘴,防止她再吐出大逆不道的蠢話。
“唔……唔?!?p> 知縣拼命掙扎,但衙役卻不給她反抗的機會,直接押著她上了行刑臺。
行刑官先前跟著知縣做了不少惡事,生怕南挽下一個會找上她,不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對上知縣吃人的目光,硬著頭皮喊道:“行刑?!?p> 劊子手舉起了手中的大刀,眼看著就要落下去。
這場面過于血腥,很多人紛紛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但對于恨知縣入骨的李達等人來說,卻不算什么。只有親眼看著對方的人頭落地,李達才感覺到自己內心暢快。
她有才華,隨時都可下場參加科舉。但擔心大澤的父老鄉(xiāng)親,任是一拖再拖。
如今奸臣已除,南挽開始著手恢復大澤的繁華,她也可以靜下心來準備明年的科舉。
但計劃往往被變化打破。
“推我做知縣?”
李達滿眼寫著難以置信。
她只是一介平民,知縣雖然官職低微,但也不是目前的她能夠攀到的。
南挽點了點頭,不像是在說笑。
“我已經(jīng)上書給女皇,相信不久就會收到答復。”
李達有些沒反應過來。
“若你不愿,我可另尋她人?!?p> 南挽補充道。
雖然麻煩了點,但也不是不行。
她之所以推薦李達,一方面是因為對方就是大澤人,對大澤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百姓也很信任對方,另一方面是因為想把對方拉入自己的陣營。
前世,對方投靠太子門下,是太子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今生,她要斬掉這段孽緣。
“我……”
李達神色猶豫。
她是想的,可這樣她就勢必要在大澤多待幾年,不能離開與在皇城的知己好友團聚。
南挽看出她的遲疑,給了她三日的時間考慮。
三日后,李達找上門,說她愿意。
與其讓皇城那邊派一個不知明細的人來當知縣,不如她親自來。
南挽注定在大澤待不久。
等她一走,那些在大澤盤踞的地頭蛇說不定會卷土重來,到時大澤百姓又陷入新的困境,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見她答應,南挽并不意外,親手教她處理事務。
李達無疑是聰明人,經(jīng)南挽一番指點,輕易就上手了。
不僅如此,她還提出了許多可行的建議,對大澤今后的發(fā)展極其有利。
目前知縣已除,當前首當其沖的就是順著知縣這根長線,查找對方背后究竟有多少同黨。
南挽這些天把大澤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都篩選了一遍,確定了兩個人。
一是監(jiān)斬的行刑官,二是衙門的師爺。
這兩人都是知縣的親信,但因為某種原因,知縣入獄,二人卻并未施以援手,而是冷眼旁觀。
李達二話不說,當即把這兩人把這兩人逮過來,上公堂審問。
因知縣被殺一事,這兩人精神不振,日日夜夜難以入眠。
不等李達逼供,就把什么都招了。
其中還涉及了太子。
“太子?”
南挽皺眉。
她有些搞不懂太子在想什么。
大澤荒涼,交通不便。
這樣的地方,有什么值得對方這般注重?
“大人?!?p> 海棠快步走上前,對南挽耳語了幾句。
南挽微微驚愕,忙道:“帶我過去。”
李達不明所以,轉身跟上。
云胡在街上碰到了侍郎,因記得南挽的叮囑,他沒有貿(mào)然跟上去,而是派人傳話。
南挽派海棠跟了過去,結果海棠跟著對方發(fā)現(xiàn)了一處金礦。
金礦,自古便由皇家專門派人打理。
大澤這處金礦顯然才剛剛挖掘不久,不在女皇管轄下。
至此真相大白。
太子之所以對大澤這般看重,是因為此地有金礦。
“大人?!?p> 李達惴惴不安。
“派人把這里團團圍住,若有人問起,便說此地爆發(fā)了瘟疫。”
南挽沉吟半秒,道。
金礦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就連南挽都不敢保證這個消息一傳出去,會引起多少爭斗。
李達清楚南挽的用意,當即吩咐下去。
“小姐?!?p> 周圍四下無人,海棠恢復了對南挽的稱呼。
“您說太子怎么敢?”
挖掘私礦,這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女皇寵愛,她有什么是不敢的?!?p> 南挽面色平靜。
但是這份寵愛終有會消磨殆盡的時候,到時太子的下場定會相當凄慘。
太子府。
“本宮讓你做的事辦好了嗎?”
太子眼神陰鷙,再也不復之前的溫文爾雅。
“辦好了。”
小侍低著頭,渾身哆嗦。
她是太子府的人,最清楚太子這些天的變化。
太子比起以往,行事越發(fā)瘋狂,甚至還有……的想法。
想到這,小侍心慌的厲害。
“那就好?!?p> 太子冷冷地踢了她一腳:“還不快滾?!?p> “是,殿下?!?p> 小侍手腳并爬,心驚膽戰(zhàn)地離開。
“母皇,是你逼我的?!?p> 太子低聲喃喃。
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寵愛,權力,喜歡的人。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