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或不行的歧義
一旁既不打算坐船游湖,也不屑留下刁難人的三皇子腳步一頓,回過頭帶著三分探究三分好奇四分恍然的目光打量起百里昭月。
二皇子本意是要留下他一探究竟,此行蛟山是為祭祀,祭祀如此重要的活動連口腹之欲都有極其嚴苛的制度,況且情欲。他不過是隨口謅了個借口,哪里想到還有如此收獲,百里昭月自己就把把柄送了上來。
“那四弟晚上回去要做什么呢?”二皇子見他精神恍惚,故意追問。
三皇子一向看不上自己這位二皇兄手段,逮到一絲機會,便恨不能把人往泥坑里踩。不過他現(xiàn)在也很好奇,看著眼前臉蛋稚嫩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少年,目光微凝,脫口質(zhì)疑道:“四弟,你行嗎?”
駁了二皇子以后,百里昭月立刻察覺自己態(tài)度過激,正打算找個合適的借口拒絕游船。結(jié)果先是被兩個皇子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搞的一怔,以至于他甚至忘記了懼水之事,開始擔(dān)憂自己是不是哪里露餡,被二人發(fā)現(xiàn)是個假冒偽劣的贗品。
結(jié)果三皇子突然莫名其妙蹦出一句:你行嗎…
不管什么場合下,男人這輩子最聽不得,也最敏感的三個字就是——你行嗎?
他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那句話說的多么曖昧歧義,也立刻理解眼前的二人聽后為什么反應(yīng)這么怪異。
他如今這幅身體才十六歲。官方來說就是是未成年,不官方那就是還沒發(fā)育完全。雖然在普遍早熟的古代皇室貴族,‘強行成年’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原主作為太子,從小就被灌輸太子之責(zé),每日學(xué)習(xí)不敢有一絲懈怠,十四歲前他是沒開竅。至于他十四歲以后,原主漸漸察覺兩位兄長比自己更加博學(xué),寢食之后的時間都用來學(xué)習(xí)追趕。也不是沒有小娘子想投懷送抱的,然而當(dāng)他把第一個爬床未遂的女侍在太子殿大門口仗責(zé)而死后,從此宮中的女侍連偷看他都不大敢了。
百里昭月當(dāng)場給兩位不僅成年了,而且還發(fā)育非常不錯的兄長們表演了一出大變紅臉。
按理他心理年齡說,他不該反應(yīng)這么大,可誰叫他前世是個小社恐。就連從小到大唯一的發(fā)小,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指著他的臉,痛心疾首道:你可真是白瞎了這幅好皮囊!
由此可見,他其實沒談過戀愛,更遑論和女孩子親近了。作為一個沒有過往,更沒有經(jīng)驗的純情少年,也確確實實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追問‘行不行’。
百里昭月手足無措的站著,連冬夜的寒風(fēng)都吹不化他臉上的紅:“大…大家都是男人,誰會…不行!”
見此。
二皇子一臉遺憾,卻也不忘譏諷:“男人?哼,你怕是毛都沒長齊?!?p> 三皇子面色如常,只是最后幽幽來了句:“不出我所料?!?p> 百里昭月:……
被這么一打岔,五皇子那邊已準備妥當(dāng)。他回到避風(fēng)亭,還掩蓋不住激動的神色:“船和吃食都備好了,就是湖上風(fēng)有點大,皇兄你們行嗎?”
百里昭月臉上的紅暈還未褪下,立刻轉(zhuǎn)頭道:“誰不行!我肯定行!”
……
一睜開眼睛,就是熟悉鎏金浮雕榻頂?;叵胱蛲戆倮镎言卢F(xiàn)在是悔不當(dāng)初。沖動下答應(yīng)五皇子坐船游湖,結(jié)果他剛踏上船,還沒等內(nèi)侍把船撐起,他就暈了,真暈!
暈倒那一刻,他恍惚看見二皇子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詫異,然后立刻沖蛟湖岸三皇子遠遠離開的背影絕望的高聲喊:“三弟,幫哥哥請梁御醫(yī)過來!”
這時,一張圓潤的大臉突然從上空懟了過來,而后大臉展開笑容,驚雷般的聲音在百里昭曰的耳邊炸開:“殿下您終于醒了!”
還未從懼水暈倒的回憶里回神,就被半夏貿(mào)然出現(xiàn)在視線的臉嚇了一跳,百里昭月心驚不止,開口氣弱:“半夏…”
“殿下,可是還有哪里不舒服?”除了生病,半夏還是第一次見他們殿下這么輕柔的聲音說話,整個人立刻慌張起來:“梁御醫(yī)明明說您醒了就沒事了…奴才去找他!”
就你這大嗓門!大羅神仙也能被你震暈過去!
“回來!”見半夏張嘴就、又要說話,百里昭月立刻補上一句:“你先閉嘴!”
半夏緊緊閉上嘴,不明所以的站一旁等吩咐。
原主是不懼水的,百里昭月?lián)淖约鹤蛞沟臓顟B(tài)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想了想,他道:“關(guān)于本宮突然暈倒,梁御醫(yī)怎么說?”
“梁御醫(yī)說您醒了就沒事,您被二皇子送回來時,奴才嚇的都快哭了,殿下您以后不管去哪里,奴才都不可能叫您一個人了···”半夏跪在榻前道:“就算是您打奴才,罵奴才,奴才也絕不
離開殿下您半步!以后···”
百里昭月躺平,任由半夏在自己耳邊哀嚎。了解原主記憶后,他發(fā)現(xiàn)原主雖然三觀扭曲,可他對待自己身邊的近侍卻極其容忍。
尤其半夏和春露,他們是沈皇后在原主小時候送到他身邊做玩伴的。原主有時候病嬌犯病,連自己都折磨,可對這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內(nèi)侍,女侍很是縱容。
“別哭哭唧唧了,本殿下還沒哭呢,你家太子坐個船也能昏倒,嬌氣!”
外殿突然傳來憤懣的不耐聲,半夏嚇得一顫,哭腔戛然而止。
“二皇兄?”百里昭月坐起身,看向半夏:“他怎么在這?!?p> 半夏有些尷尬道:“殿下昏倒后,本來陛下是要等到您醒來再啟程回宮的。只是昨夜突然收到漠北捷報,陛下一早就匆匆回宮,留下二皇子在這等您醒來再回去?!?p> 他話音剛落,外殿的二皇子想了想,越發(fā)覺得自己冤枉,忍不住開口譏諷:“百里昭月你是紙糊的嗎!說兩句重話你暈,坐船你也暈!回回暈倒,本殿下都在,老三跑的快,老五就知道哭。父皇來了問都不問就叫我負責(zé)!晦氣!我倒了八輩子···”
“二殿下····”他旁邊的內(nèi)侍小聲提醒他:“您不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傳到陛下耳朵里,您又要受罰了?!?p> 二皇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大鵝,喊叫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