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沈佺狹長的眸子微瞇,滿是敵意怒意的瞪著容媽,剛剛收斂起來的凜然氣勢驀地又張了開來。
如果不是她擅自動手,慧兒的傷口怎么會那樣慘不忍睹?幸好自己來了,否則,慧兒一條腿非給她弄廢了不可!
“沈大哥,”姚存慧輕輕的扯了扯沈佺的衣襟,輕輕說道:“不要怪容媽,是我,是我讓她動手的。沈大哥,你怎么會來?”
沈佺眸光一黯,收起了凜然,柔聲道:“我無意看到容媽出門買藥便跟了上去,我擔(dān)心你有事,所以就來看看。幸好我來了,慧兒!”
幸好他來了,不然,他的慧兒該怎么辦!他當(dāng)然知道容媽沒有惡意,否則,他豈能容他還好好的站在這里?
容媽詫異的睜大眼睛,微微打量著沈佺。這個人,竟然認識她?
“這是鎮(zhèn)西王府沈佺沈大哥,容媽?!币Υ婊勖虼胶眯Φ?。
“沈家三少爺!”容媽低呼出聲,越發(fā)愕然。她的二小姐,什么時候同沈家三少爺這么要好了?
沈佺沒好氣瞅她一眼,淡淡道:“慧兒在發(fā)燒,快倒水來給她服藥?!鄙騺缯f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大一小兩個瓷瓶,從小的那個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喂姚存慧服食了下去。
姚存慧想也未想,乖乖的張嘴吞咽,而后笑問:“沈大哥你怎么會帶著藥?”
沈佺瞧她一眼悶悶說道:“容媽從藥鋪走后我去問了伙計她抓了那些藥,大概猜了一下。我倒希望這些藥用不上,沒想到!慧兒,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跟我說?”
姚存慧苦笑:“事出突然,我來不及?!倍?,也沒有想過。
真是這樣嗎?沈佺默默的凝著她,深邃的眸中有暗光涌動,她可知道,她的倔強和堅強讓他的心有多痛!
沈佺起身,突然將姚存慧小心翼翼抱了起來。
“你——”
“別動,”沈佺輕柔的說道:“讓容媽將床褥處理一下!”
姚存慧乖乖閉了嘴,輕輕倚靠在他的懷中,任由他抱著自己坐在一旁的榻上。容媽如夢初醒,忙上前收拾床鋪,暗道自己糊涂!
可不是,這床褥臟成這樣,可不該收拾?自己早該想到的呀,竟然要一個外人提醒!呃,好像,也不算完全的外人……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個要想到我,知道嗎?一定要想到我?!鄙騺绲皖^,溫?zé)岬暮粑|在她的臉上,暖暖的,讓人安心。
“嗯?!币Υ婊勖悦院拇饝?yīng),眼皮漸漸的沉重,不受控制的輕輕閉合。
沈佺輕嘆一聲,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吻了吻。他知道,藥已經(jīng)起作用了。
迷迷糊糊間,姚存慧感覺到自己重新又躺回了床上,然后隱隱約約聽到沈佺的聲音,他將那兩瓶內(nèi)服外敷的藥交給容媽,交代容媽該如何用,又吩咐容媽記得替她換一身干凈的衣裳,然后,便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重新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緩緩睜開眼眸,入目一片明亮的光線,姚存慧嘴角不自覺的漾起淺笑,竟然覺得有幾分慵懶。
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神清氣爽,整個人輕盈了許多。腿部的那種灼熱感已經(jīng)消退了,腦子也恢復(fù)了清明,她知道燒已經(jīng)退了,她熬過了最難的那一關(guān)。在某個人的幫助之下。
“二小姐,您醒了!”容媽進來,就看到睜著眼睛、面容恬靜平和隱含笑意凝著前方出神的姚存慧。
“二小姐好些了嗎?”容媽臉上不覺也溢著笑容,看二小姐這樣子,真的是好多了!沈三少爺真厲害!
“好多了!容媽,辛苦你了!”姚存慧微笑著,身子動了動。
“小姐不許這么說,小姐這么說老奴羞也要羞死了!”想起昨晚,容媽仍是不能原諒自己,一提起來就是滿臉的懊惱。
“跟你無關(guān),你不要這樣,容媽?!迸錾线@么個認死理的人,姚存慧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便笑著道:“容媽,我有點兒餓了呢!”
“小姐餓了?老奴這就叫人準備!”容媽立刻收起將要訴的滿肚子自責(zé),高聲叫喊紅枝、紅蓼,吩咐打水給二小姐梳洗、去廚房催飯食。
在容媽和紅蓼等精心的照顧下,加上沈佺晚間不時過來送藥,姚存慧的傷迅速痊愈,第十天的時候,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動了。第十五天時,只要小心一點兒,與從前已經(jīng)沒什么兩樣。
雪白的小腿上,只留下一道手指長的細細疤痕,而據(jù)沈佺說,只要繼續(xù)抹他帶來的藥膏,再過一二十天,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
對此姚存慧并不是特別在意,沒有疤痕留下最好,即使有,那也沒什么!只要腿不瘸,臉上不毀容,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容媽卻是高興極了,一口氣終于大大的放松下來。二小姐可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啊,身上怎么能留有疤痕呢?將來她還怎么嫁人!
“二小姐,不如,去鳴鳳軒看看大少爺吧!”容媽悄悄睨了姚存慧一眼,試探著提道。
昏迷的第二天清晨,姚詩贊終于睜開了眼睛清醒了過來,一大家子的心終于徹底的塵埃落定。
有的人欣喜若狂直呼“蒼天有眼”,也有的人惺惺作態(tài)大感沒趣。
在姚存嘉的精心看護照顧下,姚詩贊一天一天的康復(fù)起來,恢復(fù)得極好。只是他身子本就虛弱,這一回受損需要好好的補補,因此姚存嘉仍然住在鳴鳳軒照看著他,輕易不許他出鳴鳳軒的院子。而自打他醒來之后,姚存慧一次也沒有過去看望她,他自然也見不到二姐。
姚存慧身子微微一僵,卻是不語。
“二小姐,大少爺也很想您呢!”容媽嘆氣。
有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她是越來越弄不懂二小姐了。她拼死救下大少爺,大少爺昏迷著她比誰都要擔(dān)心,大少爺醒了之后她讓她每天將大少爺?shù)那樾渭毤毜母嬖V她聽,可是,她就是不去鳴鳳軒一步,不去看大少爺一眼!
就連大小姐,也從未說過讓大少爺過來一趟或者讓二小姐過去!這都是怎么了?
“容媽你去打聽打聽,我爹可是在府中?”姚存慧冷不丁的吩咐道。
“二小姐……,是!”容媽見姚存慧神情堅定,情知自己壓根不能說服她,只得領(lǐng)命去了。
大少爺雖然醒來了,可是又是大傷又是受了大驚嚇,好不容易養(yǎng)得有點兒起色的身子一下子又垮了回去,為了這個,老爺不知有多惱二小姐呢,二小姐竟然還要去求見老爺!容媽覺得不能理解。
她覺得,二小姐現(xiàn)在要做的是將大少爺照顧的好好的,讓老爺看到大少爺有多么離不開她,看到她對大少爺?shù)淖饔茫〈笊贍斣賻退f上幾句話,老爺?shù)臍庾匀痪拖耍?p> 現(xiàn)在這么巴巴的湊到老爺跟前去,不是討罵去的嗎?
姚存慧卻不管這么多,她一聽容媽說姚老爺一個人在書房,立刻更衣梳頭整理了一番,然后帶著紅蓼來到了姚老爺?shù)臅壳扒笠姟?p> 姚老爺一聽說姚存慧求見,臉上僵了僵,眉頭輕蹙,淡淡的說了聲“不見”,執(zhí)筆的手都不曾停下。
枉他那么信任她,將心肝寶貝兒子交給她照顧,她就是這么給他照顧的?假山上那一摔,就算不是她推下去的,也跟她脫不了關(guān)系!何況,還真說不好到底是不是她有意為之呢!
她居然還有臉跑來求見?他該見她嗎?荒唐!
“二小姐,老爺——沒空,二小姐請回吧!”老洪說道,憐憫的瞟了姚存慧一眼。
老洪是跟隨姚老爺多年的親隨了,他親眼看著姚存慧從一個粉妝玉琢、活潑嬌憨的小丫頭變成一個沉默寡言、畏首畏尾的小姑娘,再到如今俏麗明媚的少女。
如今的姚存慧,氣質(zhì)沉靜,容色恬淡,舉手投足之間從容高雅,極有大家風(fēng)范,他一時也有些鬧不懂了,短短的時間內(nèi),一個人的變化怎么可以這么大?經(jīng)歷了生死劫難,果然不一樣了!
不過,看到如今的姚存慧,老洪心里是暗暗高興的,先主母為人溫婉和善,端雅大方,處事公正得體,是個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先主母的骨肉,他是真心希望個個都好!
若說二小姐有心要害大少爺,他是說什么都不會信的!二小姐絕對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大少爺可是她嫡親的胞弟啊,也是她將來出嫁之后僅能依靠的娘家靠山,她怎么可能會對大少爺不利呢?
只有老爺才會這么想!在老爺心里,除了大少爺,其余的都是外人,都可能包藏壞心!老洪有時覺得很困惑,老爺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既然爹爹忙著,”姚存慧溫和似水的眸光凝向老洪,淺淺一笑:“那我就在這里等著好了?!?p> “二小姐……”老洪無力苦笑,姚家的人,一個二個性子怎么都這么執(zhí)拗怪異呢!
“您去忙吧,我不會打擾爹爹的!”姚存慧微微一笑,轉(zhuǎn)身站在天井中間,面對著書房,輕輕的跪了下來,脊梁挺得筆直,眉眼卻低低垂著。
紅蓼見狀嘴唇動了動,也干脆利索的跪在姚存慧身旁。
“二小姐!”老洪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姚存慧會來這么一出!
依依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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