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又開始,宗洛面容憔悴地起床,穿戴整齊后,看到桌子上的幾件短衣,心中有些溫暖,這幾件短衣都是昨天安瞳看到他自己帶來的短衣被汗水浸透,所以現(xiàn)給他找來的。
走出屋舍,天空才蒙蒙亮,一股小風(fēng)吹在身上,感覺舒適極了,不過宗洛的心中卻有一絲陰霾,自己昨天真的走火入魔了嗎,安瞳說她以前聽年教習(xí)講過走火入魔的狀況,與自己昨天的表現(xiàn)很相近。
對于走火入魔,宗洛從沒有聽說過,而安瞳也只是隨耳聽到的,本來昨天晚上安瞳就想找哪位教習(xí)去詢問,不過宗洛看天晚怕打擾教習(xí)的休息,并且自己感覺也好些了,便準備等到今天自己去問老師。
吳夫子的早課對于宗洛很快就過去了,雖然儒家學(xué)說對于這些少年來說大多是索然無味,可宗洛卻不知為什么,當(dāng)沉浸于吳夫子的講學(xué)中,自己的心便感覺十分寧靜,波瀾不驚。
終于到了林肅的課堂了,等到林肅剛剛授課結(jié)束,宗洛便忙不迭地詢問。
當(dāng)宗洛講完自己昨天的情況與安瞳的推測后,澹臺衣和殷慎行都十分驚訝,他們是知道走火入魔,通常都是那些天賦驚人的武癡在修煉遇到瓶頸時,遲遲不能突破而隨之走火入魔,而宗洛他怎么會走火入魔呢?但以他所描述的,也確實很像是走火入魔。
林肅也有些訝異,他是之前通過安瞳和澹臺衣也知道宗洛這兩三天的經(jīng)歷,細細琢磨了一下,心中也有了推斷。
“的確是走火入魔?!?p> 澹臺衣聽到不禁叫了出來:“怎么可能,走火入魔不都是那些武學(xué)名家才可能發(fā)生的嗎?”
“并不一定,走火入魔是因為執(zhí)拗難拔,精神走入困境,不知不覺陷入其中,宗洛是你過于執(zhí)拗了?!绷置C話語中帶有些責(zé)備。
宗洛低下頭,自己也知道前天與安瞳約定后,雖然激發(fā)了內(nèi)心,但也急于想要證明自己,沒成想竟然誤打誤撞地走火入魔了。
林肅繼續(xù)說道:“走火入魔最是危險,不知多少武學(xué)名家因此而精神崩潰,隕落于斯,但若度過走火入魔的狀態(tài),對于自身也是有好處的,不過宗洛要記得,不可好高騖遠,過于執(zhí)拗,軍陣之術(shù)、武技搏殺都要循序漸進,若想要有所成就,唯有勤苦而已。”
宗洛起身長拜:“老師之言,學(xué)生受用?!?p> 待到下午,宗洛手持弧刀,面對著鐵樺木的木樁再次進行昨天的操練。
手起刀舞,六刀如行云流水般揮出,竟無一點滯礙,絕不像剛剛練刀之人所能做到的。
宗洛訝異地低頭看著自己的弧刀,他也沒想到這六刀竟然這么流暢,心中意起,自然而然地揮舞而出。
老師曾說意由心生,刀由意舞,好像就是自己剛才的狀態(tài),難道自己真的到這種境界了?不過這個想法剛剛冒出就被宗洛否定了,他可不認為自己能進步如此神速。
宗洛突然想到上午老師說的,走火入魔如果能度過,會對自身有好處,可能好處就是這樣。
六刀再次揮舞,行云流水,確實是刀隨意動,宗洛心中喜不自勝,不過他也沒有得意忘形,再操練了幾番,也發(fā)現(xiàn)了問題。自己揮刀的速度與力量自然與林肅天差地別,而與身邊那些同學(xué)也是有很大的差距,并且也只有這六刀流暢,若是中間稍微加點小變化,動作立刻變形,滯礙重現(xiàn)。想來這走火入魔給他帶來的好處只有這六刀軌跡烙印心中,至于其他,也就如林肅所說,唯有勤苦而已。
宗洛靜下來心來,認真操練,一絲不茍,整個下午都未曾休息,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便又來到林肅這里。
“你來這里做什么?”林肅笑著問道,沒有驚訝,語氣好像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宗洛先行一禮,說道:“老師,我想晚上在這里練刀?!?p> “晚上還要練啊,不要太執(zhí)拗啊,雖然昨天的走火入魔你僥幸度過,并且還得到了好處,但下一次就未必這么好運了?!?p> “學(xué)生并不是執(zhí)拗,只是想多加操練,天賦不足,勤苦彌補?!?p> “既然你要這樣,我做為你的老師,自然也高興學(xué)生這樣勤苦?!?p> 得到林肅的同意,宗洛躬身拜謝,然后抽出弧刀,繼續(xù)揮舞,劈砍木樁。
夜色靜寂,只有刀砍在木樁上的聲音有規(guī)律地響起,這樣表示著宗洛未有半點松懈。
就在宗洛勤苦操練的時候,安瞳尋到了這里。本來她是到宗洛的住處的,只不過在那里沒有尋到,而出來時候正巧遇到殷慎行,從殷慎行那里得知,他看到宗洛往林肅這里來了,所以安瞳便尋了過來。
安瞳剛到就看到宗洛在那舞刀,心中咯噔一下,又慌了,怕宗洛又走火入魔了。
“林叔叔!林叔叔!”安瞳求救地喊了起來。
聽到安瞳的喊聲,宗洛停下了操練,后頭望去,林肅也從屋里走出。
“哎呦,小丫頭這么急喊我干什么啊?”林肅走過來。
安瞳看到宗洛停下了,也不那么驚慌了,但還是和林肅說道:“林叔叔,小洛他沒事吧,不會又走火入魔了吧?”
林肅拍拍安瞳的小腦袋:“沒事沒事,真以為走火入魔那么容易啊?!?p> 宗洛也走了過來,同樣聽到了安瞳的問話,又看到安瞳有些驚慌的樣子,自己怪不好意思的,怕是自己又嚇到了她。
“哼!”安瞳小脾氣又上來了,用手頂著宗洛的肩膀,“小洛,你這家伙一點也不讓我省心,這么晚了還練什么,哼哼,快回去快回去?!?p> 宗洛為難地說道:“時間還早啊?!?p> “還早!”安瞳抬頭看了眼月亮,以確定自己沒有說錯,“都這個時候了?!?p> “我還想再多練一會兒。”宗洛怕安瞳強行拉走自己,所以說后馬上回去繼續(xù)練刀。
“小洛,哼哼?!卑餐爨狡饋恚研∧樲D(zhuǎn)向林肅,“林叔叔你也不說說他,都什么時辰了?!?p> 林肅捏了捏她嘟起來的嘴,嘿嘿地笑道:“確實還早啊,他要是想練我還能趕他不成?”
安瞳無奈,腳往地下一跺,然后來到屋前的臺階上坐下,賭氣地說道:“我倒要看看你練到什么時候才是晚?!?p> 林肅笑著搖搖頭,來到安瞳的身邊站著,雙手背后,看著宗洛練刀。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瞳都已經(jīng)身子靠在林肅的腿上瞇著了,忽然林肅說話這才把她驚醒。
“夠了!”
宗洛聽到老師發(fā)話,趕忙停下?lián)]刀,喘著粗氣,走到林肅前,行禮道:“老師吩咐?!?p> 林肅說道:“今天已經(jīng)夠了,回去休息吧。”
汗流浹背,接連不斷大口喘氣的宗洛卻說自己還可以繼續(xù)練一會兒。
“哪能一天便將全部精力消耗一空,勤苦也要有最大限度,明日還有課程,快快回去休息,養(yǎng)好精神?!?p> 宗洛收回弧刀,再行一禮:“老師說的是?!?p> “怎么了,什么時候,天怎么還沒亮?”安瞳睡眼朦朧,迷迷糊糊,身子向后仰差點撞到后面的臺階,幸好林肅及時扶住了她。
“呵呵,這個丫頭。”林肅將她背在背上,然后露出無奈的神情對宗洛說道,“你說說你們兩個,一個晚上不好好休息,來我屋子外面砍木頭,一個晚上跑我屋子外睡覺,最后還得我給背回去?!?p> 宗洛也不禁笑了:“老師辛苦了?!?p> 林肅背著安瞳離開了,邊走邊說:“你也快回去吧,可不要我回來之后看到你睡在這里?!?p> ……
接下來的幾天,宗洛每天幾乎都是吳夫子的早課,接下來林肅的軍陣之術(shù),之后練一下午的刀,晚飯后歇一會兒,便再去林肅那里練刀,一連就是數(shù)天。
“新來的那個小子,可真勤苦啊,又去林教習(xí)那里練刀了。”
“嘖嘖,人家可是放出狠話了,要在這次試武大放光彩呢?!?p> “我倒是真想看看這個泥腿子在一個月的時間里怎么大發(fā)光彩,哈哈?!?p> 很多學(xué)生都喜歡議論宗洛,并且大多都是調(diào)侃嘲弄,宗洛自己也聽到過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過他心中不惱不怒,依舊勤苦練習(xí),樂在其中。宗洛自己也感覺到,自己的勤苦也有收獲,舞刀時的速度和力量都有明顯的增加,雖然還是與身邊的同學(xué)差距很大。
宗洛自己每有一丁點進步,他心中就非常高興,也就更有動力地練習(xí),與他形成反差的是安瞳,安瞳來找過宗洛好多次,想要和他玩,可是幾乎每次都是在林肅那里尋到,多次之后,安瞳再找宗洛都是直接先來這里看看有沒有,十次能有九次撞個正著,而宗洛也基本就是不知疲倦地練習(xí),沒意思的安瞳也就坐在臺階上,拖著下巴撅著嘴,不高興地看著宗洛練刀。
“你無不無聊啊,這么長時間就在那練啊練啊練!”
安瞳總是這樣的抱怨,如果是林肅在旁邊肯定會調(diào)侃她:“你無不無聊啊,這么長時間就在那看啊看啊看?!?p> 而宗洛面對安瞳的抱怨,每次都憨憨一笑:“我和你約定好的,要成為那樣的人,對于我,唯有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