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妃的步子走得很急,她身后的李嬤嬤幾乎一溜小跑的跟在她身后,苦著臉去攙她的手臂,直叫喚道:“娘娘,娘娘您慢點,小心肚子里的……”
她剛說到這里,芷妃猛的一甩手,朝她喝道:“還慢什么?別人處心積慮的想要給我扣臟水,肚子里有什么?說不定就只有一副爛心腸!”說著眼睛一瞥遠處趕來的容妃一行,冷哼了一聲,抬腿又向前走著。
李嬤嬤這回不敢再上前了,只好緊緊的綴在她身后,緊張的看著芷妃向前沖的身影,生怕她腳下一個不慎有個好歹。
前方寬直的宮道開始拐彎,前方就是永正宮高大的宮門,側面看去,綠瓦紅墻映襯下,顯得極有威勢。
芷妃的步伐不由得又加緊了一下。
就在她的身影剛剛出現(xiàn)在拐角時,斜對面的一個狹窄的徑道中忽然爆發(fā)出一陣極響亮極瘋狂的笑聲。
被這笑聲一驚,芷妃向前邁去的腳忽的一崴,忽就側著栽倒下去。
李嬤嬤離得近,全部注意又放在她的身上,見狀慌得緊趕幾步一把拽著芷妃的裳服袖擺就要往后扯。
誰知她此刻心下著慌,腳下一個不注意,絆了一下,不但沒能將芷妃拉回來,反而自己直直的朝著芷妃壓過去。
這一下要是壓實了,她這條命絕對也就沒了!李嬤嬤臉色刷的一下的變得白慘慘的一片。
就在這時,她身后一個機靈的婢女卻蒙著頭一下沖了過來,用力一撞將就要倒在芷妃身上的李嬤嬤撞了出去。
“碰”隨著這一聲悶響,李嬤嬤重重的跌倒在地,隨即顧不上疼痛一骨碌的爬起來,就往芷妃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她重重喘了一口氣,只覺得懸著的心一下就落了下來。
原來那婢女沖撞過來后,將孫嬤嬤撞開后被那巨大的力道反彈回來,比芷妃還要快的跌倒在地,正好躺在地上成了芷妃的肉墊。
這一番突變發(fā)生只在一瞬,其余人反應過來時,三人都已經(jīng)全部都跌倒在地了。
流觴宮的婢女們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嚇得臉色發(fā)白,手腳虛浮的,直愣了好一會才趕忙過去扶起芷妃。
好在下面有個墊底,倒是沒什么事。
一身狼狽的芷妃才剛站起身,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那之前響起的笑聲忽然又尖利的響了起來,眾人聽在耳里只覺得說不出的難受,陰森怨毒,又帶著極度的瘋狂。
芷妃捂著耳朵連退了幾步,驚懼的看著那傳出的聲音的方向。
“快,快堵上她的嘴!”
“不行!她瘋了力氣忽然變得好大,我撐不?。 ?p> 隱隱的,眾人還聽見有亂七八糟的呼喝聲傳了過來。
緊接著,那笑聲在飆到最高處時戛然而止,中止得極為突兀,就像是被人生生掐斷了一般,就這么靜了一瞬,瞬間更為凄厲的叫聲又響了起來。
那叫聲帶著極度的痛苦驚懼,恍然害怕,這一聲尖叫過后,宮道上的眾人就聽見數(shù)聲慘叫,隨后砰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后,不一會,一個蓬頭散發(fā)的女子從斜對面突然沖了出來。
芷妃猛的一下抓住身邊劉嬤嬤的手臂,顫抖得幾乎連站立都不能。
李嬤嬤白著一張臉還算鎮(zhèn)定,她扶著芷妃,嘴唇不住的顫動著說道:“娘娘,別,別怕,這,大白天,大白天,鬼魅不敢……”
她剛剛說到那里,那胡亂揮舞著手臂,狀若癲狂的女子忽然一折身向她們這邊沖了過來。
一眾宮婢嚇得驚叫連連,護著芷妃不斷的向后退去。
忽然那女子跑了一半,就停住了腳步,手指胡亂的往自己的臉上撓去,神情痛苦不堪,像是在承受著神馬殘酷的折磨。
“??!”一聲凄厲的大叫后,那女子忽然開始滿地打滾,臉上的血沫抹了一地,她越來越痛苦,越來越痛苦,最后凄慘的叫了起來,一邊叫一邊不住用尖利的聲音求著饒。
只是從那女子嘴中嚎出的話,卻讓這邊慌亂奔逃的眾人都為之一呆。
“元后娘娘……元后娘娘!求你!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嗷!好痛好痛!??!不是我要害長公主,不是我!不是我!是容妃娘娘!是容妃娘娘指使我的!放過我!放過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去地府!?。∧銤L開!滾開!”
她的聲音很大,配合著響亮的嚎叫幾乎響徹了整個永正宮的周圍。
就連見此情景遠遠的躲在宮道后方,不曾上前的容妃一行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而永正宮另一側,正趕過來的鳳薇一行人也聽了個清楚明白。
孫嬤嬤驚的腳下一個踉蹌,猛的看向鳳薇,卻見后者神色平靜如常,只是盯著前方眼神越發(fā)的明亮,唇邊含著的笑意更深更濃——她在床褥下找到的那些粉沫,是北域蠻疆一種名為曼陀羅的花瓣曬干后研磨而成。久聞其香會陷入幻境,神智迷失不能自控,可是容妃只知道這一個效用,鳳薇卻還知道這種花粉還有另一種效果,毒!
這種花粉一旦遇到傷口便化入,數(shù)日之后爆發(fā)出來便會致人癲狂,最后生生骨肉潰爛而死。
早在寢殿中鳳薇對月荷那一抓,已經(jīng)將指甲中的黑色花粉溶進了她的體內(nèi),此刻卻是已經(jīng)發(fā)作起來了。
容妃,給你的驚喜,還未完呢。
“放肆!哪里來的瘋子!在這胡言亂語?”聽到那高空響徹的話,感受到四周若有若無投來的視線,容妃臉一白,旋即氣怒著提聲高喊,“宮里的侍衛(wèi)人都死了嗎?來人!來人!”
誰知她不說還好,一開口說話,遠處躺在地上不斷痛苦嚎叫的女子身體一顫,似有所覺般的朝她這邊看了一眼,然后瘋狂的爬起來就往這邊狂奔過來。
在她抬頭的一剎那,距離得近的芷妃等人看著她一張臉血肉模糊,抓撓的地方森然可見白骨時,頓時嚇得又是好一陣驚叫,往永正宮的方向連連退去。
那女子卻是理也不理她們,只直直沖著容妃過去,她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了,黃的白的綠的膿水直往外滲。
“容妃、容妃娘娘……你在是不是?我知道你在!你在是不是?快!你快告訴元后娘娘,那是你叫我做的!是你!不是我!快說!”
“你別過來!別過來!”容妃見那女子直直的向她奔來,嚇得尖叫了一聲,折身就往后跑。
這時,得到消息的御衛(wèi)軍兵士已經(jīng)趕了過來。
左起銀甲披胄,當先奔在最前方,遠遠的看見容妃跌倒在她,那女子瘦削枯瘦的雙手正向著容妃伸去,立時運起內(nèi)勁,幾個起落便擋在了容妃前面。
他一掌向前拍出,那女子正好仰起那張可怖的臉,正好正對左起的掌心,眼看這一掌就要拍實,遠處,一個清悅的叫聲響了起來。
“左叔!小心有毒!”
陌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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