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一行人被“送”回了容華宮。
等將左右的人全部屏退,容仙兒再也忍不住的開口道:“母妃,你剛剛為什么不跟父皇說,那個女人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身孕?”
容妃臉色端凝,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怎么說?那種情況下我說什么都是狡辯!會讓你父皇心中怒氣更重!”更何況,一直到最后,她派人去尋的劉太醫(yī)都一直未到!再加上芷妃玩得那手傷心欲絕,讓她的目的都成了泡影!
“可……可母妃你還可以跟父皇說,他被下了……”容仙兒還不死心的說著,卻被容妃凌厲的一眼瞪得捂住了嘴。
“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眼光短淺,不知審勢!”容妃疾言厲色的壓低聲音喝道,“太醫(yī)確診,芷妃有孕,我們憑什么篤定她無孕?又憑的什么知道的?到時問你,你怎么答?捅出你父皇的事,只會讓他暴怒,然后懷疑到我們身上!到時被他查出真相,我們母女倆就完了!現(xiàn)在,只不過是被芷妃小小的算計(jì)一把,相對之下,孰輕孰重你都分不清嗎?”
當(dāng)初她對鳳帝下藥后,將宮中無人有孕的事有意無意的扣在元后身上,早已被鳳帝深信不疑,再加上那藥頗為神奇,這么多年都不曾被人查探出來是鳳帝的原因,現(xiàn)在將事情捅出,只會引來鳳帝的懷疑猜忌!根本得不償失!
這也是劉太醫(yī)不至,容妃無法光明正大的揭穿芷妃,最后不得不選擇隱忍下來的原因。
就算被芷妃占得上風(fēng)又如何?日子還長,她終有辦法逆轉(zhuǎn),將她踩下去!
但是給鳳帝下藥一事卻絕不能泄露,否則……
“你記?。∫院筮@事絕不能再提,你要將它忘得干干凈凈,若是被人探知,后果不堪設(shè)想!”
容妃嚴(yán)厲的叮囑讓容仙兒心中發(fā)顫,連忙應(yīng)了下來。
“那母妃,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那個叫月荷的瘋婦說的那些話……”
“放心,你父皇才不會為鳳薇出頭,更何況,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又死無對證,怕什么?”容妃冷冷一笑,“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芷妃那邊,她搞一個再難有孕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出了這種事,陛下一定會派出多個太醫(yī)確診的,她不怕被揭穿?”
這個疑問一直擱在她的心頭,一直到第二日,劉太醫(yī)那邊傳來消息,容妃才知道,芷妃的倚仗在哪里,最終的算計(jì)又是什么。
而此刻的永正宮,議事殿,被召見的三大正副統(tǒng)領(lǐng)直挺挺的跪在其中。
聽完顏安回的敘述,鳳帝的一張臉有些陰睛不定:“你是說,那個叫月荷的宮婢帶回來時就已經(jīng)有些神情恍惚了?”
“是,聽看管的兵士說,經(jīng)常一個人自言自語,今日才突然失控的?!边@種情況,簡直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只是心里這般想著,顏安回卻不敢這么說。
“在長公主寢殿搜出的那東西呢?拿來給孤看看?!?p> 顏安回遲疑了一下,御衛(wèi)軍的大統(tǒng)領(lǐng)劉莽卻開口了:“陛下,巫蠱之物太過陰損惡毒,沾染怕是有損龍體……”
“拿來!”一聲沉喝暴起。
劉莽連忙低下頭來:“陛下息怒?!?p> 顏安回著人將那草扎小人取來,鳳帝接到手上,看向那上面貼著的明黃符紙,上面的紅字依舊鮮血般,刺目無比。
經(jīng)過了這么些時日,他已經(jīng)聞不到顏安回說的血腥味,但是上面的確有紅色的字跡比之其他稍稍清淡。
他腦海中想起適才審問流觴宮一行人時那嬤嬤的話:“那瘋婦忽然沖出,娘娘受了一番驚嚇,但太醫(yī)每日來診脈,都說娘娘懷有身孕雖然時日不長,但胎卻是坐得極穩(wěn)的,怎么可能受一番驚嚇就……”
“娘娘落胎極快,奴婢跟在身邊,只覺得心驚,那樣子,就像是被什么沖撞到……”
鳳帝后來詢問過一直給芷妃診脈的太醫(yī),確定芷妃之前的胎確實(shí)極穩(wěn)。
現(xiàn)在又親自問詢了顏安回,就更加確定了!
“好!好!好得很!”他用力猛的一攥,將手中的草扎的小人捏了個稀拉,甩到地上,“這樣的陰損之物,這樣的惡毒之事,竟然也有人做得出來!真是好得很!”
鳳帝心中怒不可抑,他一點(diǎn)也不在乎有人設(shè)計(jì)對付鳳薇,他不能容忍的是對方竟然用他的安危來設(shè)局!
符紙上面的字跡被鳳薇倉促改成了自己的,那之前上面貼的是誰的,結(jié)合事情經(jīng)過一點(diǎn)也不難猜測。
一直低著頭的左起卻在這時開口:“陛下息怒,那婢子已經(jīng)瘋了,又已死無對證,單憑一面之詞,實(shí)在不能就此論斷?!?p> 劉莽和顏安回也緊隨其后:“陛下息怒?!?p> 鳳帝知道他們?nèi)说囊馑?,事情只能到此為止,再查下去,根本就不會有結(jié)果。
可就是知道會這樣,他心中的怒氣才是怎么都抑制不?。θ蒎脑古驮绞?!
再加上之前聽說是容妃帶著太醫(yī)硬要給芷妃診脈,言語相激下后者氣怒才要來找他評理,才會遇上那個瘋婦,才會小產(chǎn)!
饒是他再相信容妃不會如此做,但事情為何偏偏就這么湊巧?巧合到了極致就不再是巧合了,是預(yù)謀!
想著他猛的一掌拍在沉木案幾上,“砰”一聲暴響在殿中眾人耳中炸起。
鳳帝坐在上首沉著一張臉不吭聲,下面跪著的人也沉默不語,頓時,殿中安靜之極。
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聽見一人在外面輕聲稟道:“陛下,方閣老著人呈了折子上來。”
這話一出,殿中眾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芷妃剛小產(chǎn),方閣老就著人呈折子上來?
只有左起木著一張臉,似毫無所覺。
“呈上來?!兵P帝臉上的沉怒早已收斂,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喜怒。
將遞上的折子翻開來看了看,再開口時,眾人明顯聽出他的聲音和緩了很多:“派人帶些東西去方府一趟,告訴閣老,他說的事孤放在心上了,讓他放寬些心,芷妃那里也不要太過擔(dān)憂,孤也會照顧好的。”
想了想,他不放心又說道,“罷了,孤自己去一趟吧?!?p> 他的視線轉(zhuǎn)向下方跪著的三人,聲音一沉,“你們?nèi)齻€退下吧!記住,巫蠱一事給孤處理干凈了!孤不要再聽到任何與之有關(guān)的言論,流言也不行!”
“是?!比祟I(lǐng)命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