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莛眼神復(fù)雜的看了一眼秋冷院外面的魏家,算來她一直很好運,她比弟弟早出生了十五分鐘,因為這兒,老爸老媽一直覺得弟弟是她指引來的,雖然不能做到和弟弟一樣被疼愛,卻比上面的四個姐姐得到更多的關(guān)注,加上最小的姐姐也比她大了六歲,她在家里一直是被照顧的對象。
老爸還將祖?zhèn)鞯氖炙噦鹘o她(沒辦法,新時代下老爸的思想也先進了,覺得打獵沒前途,打算供老魏家的獨子上大學(xué)),她在大東北的林子里混到了十歲,弟弟學(xué)了新思想,拿著課本對老爸吼道:不讓姐姐上學(xué)是違法的!
老爸笑呵呵地送她去上學(xué),她上一年級,弟弟上四年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魏清莛硬是頂著重重異樣的眼光,從小學(xué)上到了大學(xué),畢業(yè)出來已經(jīng)高齡二十六歲了,她只能在已經(jīng)工作四年的弟弟的幫助下找了一份不上不下的工作,可是好運一向喜歡光顧她,辛苦了半年,在拿到年終獎,興奮之下第一次沖去買彩票,沒想到還中了大獎!
她傻乎乎地捧著銀行卡,決定要揚眉吐氣一回,連行李都懶得收,魏清莛就冒著大雪往回趕,在路過積雪的山腳下時,不知哪里傳來一聲巨響,魏清莛臉色一白,腦袋的最后一個念頭是:“她應(yīng)該先花錢再回來的,那樣就是死了,好歹也賺了一些了?!?p> 雪將她掩埋了,她以為她死了,可是她感覺到了饑餓和頭疼,聽說死人是沒知覺的……
魏清莛嘆了一口氣,這個身體和她有著一樣的名字,莛,是草的莖,前世,她為擁有這個名字而高興,因為四個姐姐的名字是招娣,來娣,送娣,有娣。
可是現(xiàn)在她只是為這個小女孩心疼。
這個家庭比她前世不知富裕多少倍,好歹她是官四代吧,往上追溯,魏家也有做官的人,可,魏清莛四處打量,除了一屋子的家具,真心覺得,還不如她前世那貧窮的家呢,雖然老爸老媽嚴重重男輕女,但對幾個女兒還是很不錯的,平時雖然干活累點,但只要有好吃的,弟弟選完之后,剩下的一定全都是姐妹五個分了,所以魏清莛對前世的父母從沒有怨恨,只有心疼!
可這個身體呢?不知她對自己的父親是一個什么感覺?魏家在京城的確算不上什么大戶人家,可卻娶了山東王氏,王氏的父親也就是魏清莛的外公被先帝尊為先生,世人尊呼王公。
王氏嫁到魏家三年無所出,魏志揚納了他表妹吳氏為貴妾,王氏卻在吳氏懷孕四個月后懷了魏清莛,兩人先后生下庶長女和嫡長女,庶長女取名魏清芍,不到一年后,吳氏生下庶長子魏青竹,而王氏直到魏清莛四歲的時候才生下嫡長子魏青桐,他生下后不久卻突發(fā)高燒變成了傻子!
魏清莛還只有七歲,王氏平時雖教她一些管家的事,可對外面的事卻知道的不多,在她的記憶中王家好像突然出事,外祖和外祖母都死了,王氏好像一夜間就老了十歲,再下來就是吳氏被提為平妻,而王氏的病情愈重,魏清莛不知為什么就和弟弟被發(fā)配到這個小院子里來了。
魏清莛乍然受到刺激,記憶并不完全,她只能捕獲到一些重要的片段,將那些情節(jié)大概連結(jié)起來。
而魏清莛之所以可以趁虛而入?yún)s是因為地上那些狼藉的食物,魏青桐受了驚嚇,放到床上后就卷在一處睡著了,傍晚,仆婦送來飯食,魏清莛見弟弟睡得香,就劃拉了一些打算先吃,誰知道本尊卻被毒死了,在死之前她還顧念著弟弟,就將所有的食物都潑到地上,而在現(xiàn)代被雪崩埋死的魏清莛就趁虛而入了!
魏青桐睜著大大地黑眼睛,見姐姐嘆了一口氣,也學(xué)著長嘆一聲。
魏清莛好笑的摸著他的頭,“現(xiàn)在就剩下我們倆相依為命了!”
魏青桐笑嘻嘻地去抓姐姐的手,口齒不清不清的喊了一聲“姐姐”。
魏清莛心微軟,到院子里打了一些水,已經(jīng)入秋,夜晚有些冷,她也不敢用冷水給魏青桐洗澡,只略略給兩人擦了一下手腳,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就抱著弟弟睡過去了。
想著今天的事,魏清莛實在是累極,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魏清莛躲在帳幔后面,丫鬟仆婦們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她看著祖父和父親攔在母親前面,祖父大義凜然地看著母親,父親歉意的看了一眼母親,低聲勸她:“三娘,你也別太擔心了,我這就出去打聽消息,你先到后堂休息好不好?”
母親嘲諷的看著父親,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我的父母甍逝,你們第一時間不是送我回去奔喪,而是去打聽消息,這就是你們魏家從書中學(xué)到的行事規(guī)矩?”
祖父和父親頓時漲紅了臉!
母親目光炯炯的看著底下圍著的仆婦,高揚著頭道:“給我備車,我要帶姑娘少爺去見我父母!”
仆婦們偷眼看向祖母和父親,還是在母親的注視下出去準備車了。
魏清莛是知道的,母親雖然不得父親的寵愛,在家中卻很有地位,不止是因為外祖父,更因為母親幼承庭訓(xùn),打小就在外祖父和外祖母跟前,母親一嫁入魏家就接過了魏家的中饋,十年來,母親在魏家的威望不低。
祖父臉上青白交加,出去的仆婦里面有好幾個是魏家的家生子,母親強勢地帶著她和弟弟回了外祖家。
……
魏清莛從夢中驚醒,扭頭看幾乎扒在她身上的魏青桐,暗嘆一口氣。見外面天色大亮就小心地移開他,躡手躡腳的出去。
魏清莛將前后院子搜了一遍,發(fā)現(xiàn)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什么吃的也沒有。
她只好認命的回轉(zhuǎn),用冷水洗臉洗手洗腳后,拿出一個饅頭一邊看著天際一邊吃。
好容易吃完后,魏青桐也醒了,迷蒙的朝她張開手……新的一天開始了!
魏清莛看著乖乖坐在門檻上啃著饅頭的魏青桐,看著院外,覺得他們不能就呆在這里什么都不做,她心里核算著告訴魏家人飯菜有毒從而出去的成算有多少,想了想,魏清莛還是放棄了那條路,人的心一旦偏了就很難公正的看待問題,更何況,她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這樣做只能打草驚蛇罷了!
只是這種隱忍在中午的時候就告罄了,魏清莛憤怒地看著院門,已經(jīng)過了正午,早飯沒人送也就算了,難道中午也要餓著?
魏清莛憤怒地拍門,良久,門外響起一個婆子的聲音:“三姑娘,您別拍了,奴婢們也沒有鑰匙,沒有老夫人的命令,誰也不能放您出去!”
“我們餓了,我們要吃東西!”
外面靜默了一下,良久,那婆子才又開口道:“三姑娘,老夫人不讓我們給您和四少爺送吃的,不過奴婢這里還有早上剩的一些東西,您要是不嫌棄,奴婢給您送來?”
只要有吃的就好。魏清莛趕緊點頭,才反應(yīng)過來門外的人看不見,趕忙應(yīng)了一聲!
“那三姑娘稍候!”
魏清莛就聽到腳步聲離開,魏清莛眉頭微皺,這腳步聲這么久,又這么大聲,那婆子是故意跺給她聽的?
沒過多長時間,魏清莛又聽到了腳步聲,這卻是兩個人的腳步聲,那兩人卻好像是走了老遠的路才到,一兩分鐘后門邊的一個小洞遞進來兩個碗,魏清莛來不及深思,一把接過,見兩個碗里都是粗米飯和一些青菜,“真是謝謝你們!”
外面的人有些誠恐的道:“不敢當姑娘的謝!”
魏清莛高興地拉過魏青桐,“外面有吃的了!”
耳邊卻聽到外面的人邊走邊說:“……你也太大膽了,這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誰會知道?更何況,先大夫人在時,對我們也算不薄,能幫一些就幫一些吧?!?p> “唉—,三姑娘和四少爺也真可憐,大夫人在的時候是何等的金枝玉葉,現(xiàn)如今竟落得如此,也是王家連累了大夫人……”
“這些話不要說,傳出去,我們都得不了好……”
聲音雖然小,但魏清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腳步聲也是越來越遠,她臉色有些怪異,按說這倆人說的是私密話,應(yīng)該很小聲才是,如果剛才她還懷疑對方是故意地放重腳步,那么現(xiàn)在她就有些懷疑了。別人的小聲倒像在她耳邊低語似的!
魏青桐流著口水仰頭看姐姐手里的碗,見姐姐不理他,就有些生氣地拽她的衣服。
魏清莛回過神來,和弟弟分食了碗里的東西。
現(xiàn)在她知道使她受到這樣不公平待遇的是老夫人了,可是給他們下毒的又是誰呢?難道也是老夫人?可是這對她有什么好處呢?還是另有他人?
魏清莛牽著弟弟到荒廢的后院,這里有一些能吃的野草,她決定要充分利用資源。
“姐姐,姐姐!”魏青桐滿臉泥土,雙眼亮晶晶的舉著他剛挖的草莖,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夸我吧,快夸我吧!”
魏清莛毫不吝嗇的親了他一口,正要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