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莛去接魏青桐,桐哥兒第一次和姐姐分開這么長時間,看見姐姐,像只小鳥似的飛奔過來撞進姐姐的懷里,仰著小小的臉蛋,甜甜地喊道:“姐姐!”
魏清莛看著比兩天前明顯黑了一些的魏青桐奇道:“你這是怎么弄的?曬的?”不怪魏清莛奇怪,因為魏青桐一直白白凈凈的,就算她經(jīng)常帶著他在林子里跑來跑去,但耐不住林子里樹多蔭多,而且太陽一大,魏清莛也不愿意他曬著。
魏青桐興奮地點頭,“師傅帶我一塊去曬的,師傅說不黑的男孩子不是男子漢?!?p> 還有這種說法?
魏清莛心中有些不悅,但和現(xiàn)代所有的家長一樣,雖然不贊同老師的觀點,但憑著老師的尊重,魏清莛問原因的時候還是很和氣的。
卻不知,這個時代,家長是不會問老師原因的,更何況是這種小事。
只是孔言措和他的祖先孔子一樣是個好老師,聞言委婉的解釋,桐哥兒長得太白凈了,小臉又精致,而這個時代的特權(quán)人物又有某種愛好,所以桐哥兒最好將臉曬黑一點,再強強身健健體就好了。
最后道:“禮、樂、射、御、書、數(shù)六藝都要學(xué),可嘆世人只注重書之一藝,其他皆不甚在意了?!?p> 魏清莛點頭,這一點她感觸最深,現(xiàn)在的書院對于其他五藝雖然沒有古先人們注重,但每天的教學(xué)活動中還是會學(xué)到的,只是將書放到了主要位置,可是到了后世,在應(yīng)試教育和素質(zhì)教育的競爭中,應(yīng)試教育獨占鰲頭,學(xué)校很多課程都是虛設(shè),音樂課一周一節(jié),前半節(jié)教首歌,后半節(jié)自由自習,更別說禮、射、御這些了,壓根就沒有開課好不好?
可是,“先生,要置辦什么配套設(shè)施嗎?”
孔言措對這個新鮮詞匯很感興趣,在舌尖一個來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道:“自然,樂要一把古琴,射要準備弓箭,至于御嘛,要是能買一匹馬自然是最好的,要不能你就去馬場租一匹,我定時帶桐哥兒過去就是了。”
魏清莛有些失望,她還以為孔言措會包圓呢。
想想給魏青桐留下的那些生活基金,有些肉疼,那些錢恐怕連一把琴也買不到吧,讀書果然燒錢,難怪除了考上的,其他人都越讀越窮。
魏青桐和師傅呆了兩天,比以前更開朗了些,一路上拉著姐姐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兩天對魏青桐來說的確是新奇的體驗,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山上還可以有這么多好玩的東西。
以前姐姐帶著他進山,只是讓他和白白一起玩,而且還限制他的活動范圍……
因為興奮,魏青桐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魏清莛看了就想起第一次見到魏青桐時,那雙有些呆板的眼睛,多出去走走,和外面的人多接觸才是對魏青桐最好的方法吧。
老大夫說過魏青桐是高燒燒壞了腦袋,只是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嚴重,帶有一點自閉的癥狀在里面,可是老大夫?qū)@些涉獵不深,除了可以幫他調(diào)養(yǎng)身體,并不能做什么。
魏清莛知道魏青桐有好轉(zhuǎn)的可能性,心里高興,把剛才為銀子煩惱的情緒拋掉,開始和魏青桐說話,問他這兩天都去了什么地方,見到了什么新奇的植物,動物,先生和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么?……
魏青桐記性不好,往往一個問題就要想一段時間,魏清莛也不打擾他,任他想好后磕磕巴巴的回答,到后面就越來越順了……
魏青桐學(xué)著先生嘆了一口氣,道:“先生那里什么都好,就是反太難吃了?!?p> “咦?先生的飯不是慎行做的嗎?怎么會難吃?”
她可是品嘗過的,雖然比不上她做的,但味道還是可以的,家常菜似的,就是有些咸而已。
魏青桐很高興姐姐問他問題,聞言又嘆了一口氣,魏清莛就敲著他的頭道:“你這是跟誰學(xué)的?動不動就嘆氣,小心以后成了小老頭?!?p> “師傅提起慎行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魏青桐眼里閃過迷惑,“先生說慎行被他打發(fā)回家取東西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就要吃難吃的東西了,”又補充道:“那些難吃的東西都是師傅做的?!?p> “你說先生下廚?”魏清莛有些驚異。
魏青桐點頭,“姐姐,我也要下廚,以后做好吃的給師傅吃?!?p> “好?!笨磥砜籽源胍膊幌襁@個時代的夫子一樣刻板嘛。
魏青桐趁機提要求,“姐姐,我要吃蟹粉獅子頭,三個獅子頭,還要黃燜兔,酸菜魚?!倍际侨獠恕?p> “你吃的了這么多嗎?”
魏青桐狠狠地點頭,“我能吃很多很多的東西。”雙手劃了一個大圈。
雖然知道他其實是吃不完的,魏清莛也還是到十里街去提了一條魚出來,領(lǐng)著魏青桐朝魏家走去,其他的東西魏家都還齊備著。
一輛馬車從魏清莛身后越過,趕在他們的前面,一陣風過正好將車窗的簾子掀開,里面的人就看到了姐弟倆(兄弟),車內(nèi)的人疑惑的皺起眉頭,又探頭看了一眼,魏清莛正好低頭和魏青桐說話,只留了個側(cè)臉給她,那人放心的點頭,只是長得像而已,三姑娘和四少爺現(xiàn)在正在秋冷院關(guān)著呢,怎么會在外面呢?
魏清莛進空間里抓了一只兔子出來,就在后院殺了。
魏青桐則抓著一根樹枝放在垮下滿院子的跑著騎馬,這是他和小黑哥哥最喜歡做的游戲,在師傅告訴他要騎真馬之后更加的熱衷了。
魏清莛見了,只好暗暗咬牙,看來她得進深山一趟了,總是在外圍打轉(zhuǎn),雖然收獲也不少,但收益的確不怎么樣。
在山里魏清莛也遇到過不少的獵戶,不過那些人見她年紀小,又只是在外圍打轉(zhuǎn),也就沒有找她的麻煩,見得多了也算有了一丁點的交情,有時也會告訴她哪些地方的獐子多些,哪里的兔子多些,都是些小動物。
而此時,吳氏的院子也接進一個婦人,正是坐在剛才馬車上的婦人,她是賴嬤嬤的兒媳婦,賴大家的,被吳氏打發(fā)到南邊給魏志揚送信,順便將三個孩子接回來。
吳氏看著獨自一人回來的賴大家的,氣不打一處來,“怎么?他還怕我虐待他兒子不成?京城的書院比外頭好多少?我好容易爭得一個名額,不給老二家的,留給竹哥兒,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賴大家的不敢多說,只是拿眼瞥了一下立在吳氏身后的婆婆。
等吳氏發(fā)泄完了,賴大家的出來,等在廊下,不一會兒,賴嬤嬤就從里頭出來,賴大家的就將她在南邊的見聞一一都說了。
“看來,大老爺這是翅膀夠硬了,要展翅高飛了,只是不知道這天會不會下雨……”
賴大家的低頭站著,好像沒有聽到婆婆的話,想起回來的時候路上見到的那對兄妹,就細細地形容給賴嬤嬤聽。
賴嬤嬤就笑道:“你也太小心了,高門千金的,又被關(guān)在秋冷院,她怎么出去?就是出去也斷不會扮成男裝,行了,回去吧,好好梳洗梳洗,老大和二老爺出外訪友去了,今晚估計很晚才回來?!?p> 到底沒往心里去。
只是賴大家的謹慎慣了,她是外頭買來的丫頭,因為長得好看,手又巧,很快就被提升上來,后來被賴嬤嬤看重求了主子恩典給了她兒子賴大。
她比別人有優(yōu)勢,但這些優(yōu)勢也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她在魏家又沒有根基,所以她比這些家生子還要謹慎。
在轉(zhuǎn)角的時候,她還是不放心的腳下一轉(zhuǎn)往秋冷院去了。
此時,趙婆子坐在小屋子里聳聳鼻子,捅著身邊的閔婆子道:“哎,你聞,是不是有腥味?”
閔婆子手一頓,就繼續(xù)手中的活計,道:“腥味?哪來的腥味,這里離廚房可遠著呢,我看你是閑的,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拿了衣服來做,我上次看你家小子的領(lǐng)子都脫線了?!?p> “那小子皮著呢,再好的衣服,再結(jié)實的針線穿兩天也崩壞了……不對,你仔細聞,真的有腥味,還是魚腥味?!壁w婆子聳著鼻子出門,看向秋冷院。
跑進來道:“哎,你說會不會是?”
“別瞎說,這秋冷院離這兒也不近,你就聞到了?”
趙婆子不服氣,“你可別小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得魚,連著魚腥味也聞不了,這味雖然淡,但隱隱約約我還是聞得出來的,也是,你可沒有我的好鼻子……”
說到這兒,趙婆子眼珠子一轉(zhuǎn),湊到閔婆子身邊低聲道:“你別不信,我早就發(fā)現(xiàn)這秋冷院不一般了?!?p> 閔婆子心一跳,不小心的戳了一下手,她也不敢聲張,只在衣服底下用手指按住,耳邊聽著趙婆子說話。
“這秋冷院白天安靜得很,也就下午吃晚飯那會熱鬧些,可這不說三姑娘,就是才七歲的四少爺也不會這么聽話呀,總有個哭啊鬧啊的吧,可只有下午聽到個響,其他時候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一點聲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