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上擺上了紙筆,秦老爺子心里突然感覺到不安。
看著想要直接寫字的秦茉,秦老爺子立刻走了過來。
“女人沒讀過書,讓時楷來寫吧?!?p> “可以。”
秦茉沒有意見,她讓出了這個位置,站在了旁邊,讓秦時楷過來寫。
秦時楷聽的眉頭一皺,看向秦老爺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會意,慢悠悠地走過來,大老爺一般的坐了下去。
“寫什么?”他拿著筆問到。
“秦旺家欠秦虎家十兩銀子,下月前必須還!”
“你個小賤蹄子說什么?!”秦跋扈聽到十兩銀子,立刻伸出手指著秦茉破口大罵。
“一而再再而三,對我們出言不遜,國家向來以禮服人,竟是沒想到會出現(xiàn)此等拙劣之輩?!?p> 一直沒說話的阿牧,突然站出來,猛地說了一長串的話語。
“……”
秦跋扈愣在了原地,張了張嘴。
秦時楷賊死死盯著面前的阿牧,心里也有點不安起來。
秦茉聽的扶額,國家的確以禮服人,但這種人,就算了,阿牧現(xiàn)在算是秀才遇上潑婦了,哪里能夠說得清。
“你嚷什么呢。”秦跋扈愣了一下,半天憋出了這么句話。
“……”
村長低下了頭,立刻看向了其他地方。
雖然他也不是很能聽懂,但是聽這語氣,這個男人有點像是有身份的人。
“大姐,十兩銀子,未免也太過于嚴重了吧?!?p> 見秦跋扈還想繼續(xù)罵,秦時楷立刻抬起頭,看著他們問著,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十兩銀子,嚴重嗎?”
秦茉聽的挑眉笑了笑,秦時楷可真是一分一毫都不放過啊。
“回想起之前種種,你覺得,十兩銀子,嚴重嗎?況且她之前怎么對我們家的,你是看不到嗎,爺都已經(jīng)同意了,你還在那里說什么?”
“……”
秦時楷聽的笑容僵住,握著筆的手有些發(fā)顫,忽然猛地一巴掌將筆拍在了紙上。
“讀書人,那筆五百文?!?p> 村長臉色一變,立刻好心提醒。
秦時楷咬牙,看了身后的秦老爺子一眼,又慢慢地將筆拿了起來。
趕緊寫完,趕緊走!
別在這里丟人!
秦時楷現(xiàn)在心里就是這么想的,誰知剛準(zhǔn)備寫的時候,身后的秦老爺子突然咳嗽了一聲,秦時楷微愣,立刻會意。
手在寫的時候,慢悠悠地變了一個道……
“寫好了!”
秦時楷說著,直接放下筆,站了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請時楷再寫一張吧,畢竟兩個人都要有才好?!?p> “你——”
秦時楷聽的狠狠瞪眼,臉色很顯然已經(jīng)憋不住了,甚至想要動手打人的架勢。
但是在秦茉的旁邊,卻站著一個比他還高的男人,臉色板正,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那壓迫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好,我寫!”秦時楷咬牙,回到了位置上。
安氏抱著二娃在懷中,擔(dān)憂地看了站在第一個的秦茉一眼。
又看了后面的秦虎一眼,她心里不由嘆了口氣。
也是怪她和秦虎沒用,才讓自己的閨女受這么多苦……
根據(jù)第一張紙的內(nèi)容,秦時楷又寫了一張一模一樣的。
分別發(fā)到了秦茉和秦老爺子的手中,秦老爺子哪里認得字,只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等一下!”
見秦時楷想走,秦茉卻突然制止了。
她拿過紙,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時楷,大姐該說你什么好呢?這么些年的書,是不是都白讀了?”
“你什么意思!”秦時楷怒吼一聲。
阿牧滿臉平靜,伸出手將他擋住,隔開了距離。
秦茉沒有再理他,反而看向了后面的秦老爺子,突然變臉開始哭訴起來,“爺,你是不知道時楷竟然寫錯了錢,讀了這么久的書,竟然寫錯了錢,好好的十銀子,他竟然寫成了五兩銀子?!?p> 秦老爺子聽的臉色立刻變了,四處看了看,然后渾濁老眼立刻就躲了起來。
再一看,秦茉就已經(jīng)來到了門口看戲的村民面前,將手中的白紙黑字拿給他們看,指著那寫錯的地方,說了起來。
“鄉(xiāng)親們看看,這就是秦家的讀書人,一個數(shù)都寫錯了,你們說可不可笑?”
“秦茉!”
秦時楷雙手握拳,氣的整個人發(fā)抖。
這么當(dāng)眾說出來,不就是光明正大的羞辱他嗎!
秦茉聽到他的聲音,心里簡直樂開了花,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將這紙,再次甩到了他的身上。
盯著他的表情,秦茉伸出手,指著那紙,一字一頓,語氣堅定。
“給——我——重——寫!”
最后一個話音落下,幾乎伴隨著一絲咬牙切齒,并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難得的痛快。
“你個小賤蹄——”
“周壩琥!”
秦茉突然大喊一聲,聲音拔高,喊這個名字的同時,眼神也直接殺了過去,剎那間就釘住了秦跋扈想要說的話一般。
她愣在了原地,兩只眼睛瞪得老大,她是真沒想到,秦茉竟然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秦虎和安氏在原地震了一下,驚訝地看了過來,就連面前的秦時楷,都有點驚訝。
雖然他在家里是比較受寵一點,但是也沒有膽子大到直接喊奶的名字!
秦跋扈回過神,突然就在原地炸毛起來了。
“你剛剛說什么,你個小賤蹄——”
“再說一遍?!?p> 秦茉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去,聲音輕飄飄地,緩緩?fù)铝怂膫€字出來,眼眸就這么盯著秦跋扈。
秦跋扈張了張嘴,一個“子”字卡在喉嚨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天才回過神,猛地咳嗽起來。
一雙老眼憋出幾滴淚水,看起來尤為滑稽。
但看著秦茉的眼神,她心里突然就有點畏懼起來了,最后一個字也沒有喊出來,慢悠悠地低下了頭。
“之前是敬重你,才喊你一聲奶,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看清楚了,你們都是吸我們血的東西而已,就算我叫畜生,也沒什么大事?!?p> “年紀輕輕,給自己積點口德?!?p> 秦老爺子很顯然聽不下去了,拄著拐杖猛地在地上敲打,臉色暗沉,蒼老地說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