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回“家”
與克萊斯匯合后他提出開車送我回家，“那女孩還好嗎？”，在車里克萊斯叼著香煙問道。
“只會聽命令?！保乙兄嚧翱聪蚧璋档奶炜?，已經(jīng)教過桑尼怎么熱飯，她應該會自己做午飯吧。
“那女孩……”，斯蒂文求證似的問：“是三年前愛潑斯坦案唯一幸存的女童嗎？原來被夜先生保護??！”
真是做足功課了，連只在檔案有記錄的女童都知道，我懷著沉重的心情跟斯蒂文說：
“無論誰見到她的模樣都會感到攥心的疼并感嘆人性居然可以如此邪惡，若能把愛潑斯坦抓捕歸案，我完全可以問心無愧的說‘我沒有虛度此生’，哪怕是生命就此停下，名譽就此坍塌，我絕不會有一絲猶豫?！?p> 克萊斯頗有感觸的點頭：“我有家庭，不能像夜先生這般堅決的貫徹正義，這也是我看中你的原因，斯蒂文。”
我馬上接克萊斯的話：“一個小警察敢直面市長，只有小說里才會出現(xiàn)吧?！?p> “我只是履行警察的職責罷了。”，斯蒂文憨笑著撓頭，轉(zhuǎn)而正色道，“能協(xié)助二位將愛潑斯坦抓捕歸案，是我畢生的榮譽！”
“說得好啊小子！”克萊斯大笑著掐住斯蒂文脖子，大力的拍他后背完全忘記開車時要雙手持方向盤。
不過我還是想對斯蒂文說一聲：“先好好睡一覺吧?！?p> 回家后。
開門摸摸桑尼的頭后聽見一聲，“你可算回來啦～～～～”，嚇得桑尼躲在我身后。
聲音來源是躺在一樓客廳沙發(fā)上的艾利克，我先是一愣，道歉幾句后把辦案材料放在餐桌上開始準備晚餐，他“嗯？”一聲溜到我身后，瞇起眼看桑尼跑開說：“你不會忘了我吧?！?p> 沒有回答，因為我確實忘了。
打開冰箱，東西都在，桑尼沒有煮飯嗎？一陣巨大的失落感襲來，艾利克還在一旁對我喊：
“你果然忘了對吧！我可是病人?。 ?p> “是是，對不起對不起?！?p> “這么爽快啊，那女孩也沒吃哦?！保撕蟪穾撞街噶酥缸诳蛷d角落的桑尼，“我開冰箱拿東西吃，她還拿抹布扔我，這不是把我當壞人了嗎？你怎么跟那女孩介紹我的啊！還有，那女孩的傷疤是腐蝕性液體造成的吧，活生生澆在身上啊！全身上下都有?。∥疫€以為這宅子怨氣太重撞見冤魂了！這到底怎么回事?。?！”
艾利克話真的很多但我不是很生氣，打火邊煮飯邊說：“安靜些，別讓她聽到?！?，艾利克捂住嘴巴靜靜聽我說——
“三年前，我和一眾警察搗毀市長愛潑斯坦犯罪團伙，并在‘歡樂房’找到唯一幸存的桑尼，但主謀愛潑斯坦捏造供詞逃脫法網(wǎng)，繼續(xù)逍遙法外?！?，我手起刀落斬斷牛肉，“桑尼是從指定醫(yī)院里偷來的嬰兒，從小就和其他女孩一樣受到愛潑斯坦及某些富豪的折磨，她身體很差，剛帶回家時因為體內(nèi)病毒過多病了好幾天。也很怕生，請見諒?！?p> “不會，哦！今天下午有四人持槍要襲擊咱們?！?p> 我猛地看向艾利克，他抬頭回憶道。“不過都被我趕跑了?！?p> 愛潑斯坦！我忍著怒氣繼續(xù)做菜：“這幾天我要查案，桑尼拜托你了?！?p> “放心吧，下次抓幾個活的給你破案用！這么說來，那女孩還挺勇敢啊，明明怕我怕得要死，在我動冰箱時還敢朝我扔東西?！保诵牢康男χf，“而且你沒回家時她一直在門口那呆著，怎么形容呢……像只寵物貓一樣?！?p> 像只寵物一樣也不知是好是壞，三年前剛把她帶回家時她不會洗澡不會刷牙，全身黏黏糊糊，叫她也只會呆呆的站好，‘像個玩偶一樣任人擺布。’，這是當年克萊斯的評價，我一直希望她恢復正常人那樣會哭會笑，會吵會鬧。
“慢慢來嘛?！?，艾利克倚在灶臺旁微笑著說道。
是啊，慢慢來，總有一天桑尼會像其他小女孩那樣歡笑，我回應著艾利克的微笑說：“你擋著我拿鹽了。”
……
晚餐時我給桑尼介紹艾利克，她呆呆的看我點頭，直到艾利克一句：“我才是艾利克，能跟著你家主人的手看看我嗎？”
桑尼被嚇得撲進我懷里，摸著頭安慰起來，然后對艾利克斥責道：“你嚇著桑尼了！”
“我就讓她看一下我?！?p> “她自己會看，你何必著急?！?p> “不是，我，你，她，你這人……對桑尼真好啊?！?p> “晚上你睡二樓樓梯口正對的那間，原來是雜物間可能會有些寒酸，若是睡得不舒服我再去買床墊?！?p> “比起這個，你是在養(yǎng)貓吧?！?p> “嗯？”
我看向懷里的桑尼，她閉上眼靠著我休息確實蠻像粘人的小貓咪，我摸摸她的頭說：“聽說你一直在門口等我，辛苦了?！保班拧眱陕晸u頭。
與我們格格不入的艾利克癟著臉吐槽：“怎么我到哪都要當戀愛的酸檸檬啊?！?p> 晚飯后我回到房間開始對著地圖研究，克萊斯打電話來說沒有在愛潑斯坦的座駕上找到泥土痕跡，車輛型號也對不上，也就是說愛潑斯坦將車開往某個地點，然后駕駛自己常用車輛回家，可從166路向東行駛到哪？吉克小組一直沒有找到被害人秋荻，與愛潑斯坦有關系的人都找過，再拖幾天愛潑斯坦就要解除拘留了。
我越發(fā)有些煩躁。
晚10點，桑尼見我未眠便坐旁邊的地板上，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愛潑斯坦案，那次歡樂屋的位置在偏僻的高山中，這次如果再次作案必定還選人跡稀少的地方，可166路附近人跡繁多，除非他掉頭回到166路往西，愛潑斯坦晚６點半到家，5點15分至6點半嗎……沒有出現(xiàn)在攝像頭中……對了！我拿出一份貝克市監(jiān)控攝像頭分布圖，用筆畫出三條沒有攝像頭的路，其中有一條路的終點令我非常感興趣，馬上致電克萊斯。
克萊斯：“幾個月前完成的貝克市野生動物保護區(qū)？那里有不少兇猛的野獸應該還未調(diào)查，水下探測人員？明白了，我去聯(lián)系?！?p> 掛掉電話后，我心里已有定數(shù)，貝克市野生動物保護區(qū)占地56平方千米，森林面積約10平方千米，湖水面積約15平方千米，與平常的野生動物保護區(qū)不同，里面不乏非常危險的肉食性動物而用圍墻圈起來，作為藏匿地點再合適不過。
明天去看看吧，倚在靠背上放松桑尼馬上用關心的眼神看向我，我摸摸她的頭問：“睡不著？”
“嗯……”
既然如此我把資料收起來，抱起桑尼放腿上，拿出師父留給我的《騎士傳》，“我給你講卡面來打的故事吧?！?p> “嗯嗯！”
“騎士星曾有一個恐怖組織‘修卡’企圖統(tǒng)治整顆星球，在黑暗時期，一位神秘的騎士‘假面騎士１號’出現(xiàn)……”
……
半小時后桑尼睡著了，這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用，把桑尼抱回她房間為她蓋上被子，黑暗里看著她的睡顏我不禁想：
師父總告訴我時刻銘記騎士的責任，不要忘記自己來自光榮的騎士星，可說實話，我對消失的騎士星沒有太多感情，我早就接受流浪的一生，終身為正義而戰(zhàn)，但，根本不是這樣，師父一死，我便失去流浪的方向，最后我才看清——
我只是一個渴望家人陪伴的小孩子罷了，我不是那些榮光的騎士，也不是師父那樣偉大的騎士，所以我才在這顆星球居住下來希望平靜、孤獨的度過一生。
但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覺得孤獨，我心里明白無論去到哪里，家里總有一個人等我回來，不知不覺中我似乎被這孩子改變了，不知不覺，她在我心里越來越重要，明明是人類，明明見了那么多人類，明明已經(jīng)活了幾千年……
師父：“你一定也有守護他人笑容的時候，為此而戰(zhàn)吧?！?p> 黑夜，僅有幾顆明星映在窗簾，為這身陷黑暗的孩子帶來幾縷微弱的明光，我望著她的臉，幾分心疼、幾分傷感，終于掙脫烏云的月亮灑下它白凈皎潔的月光，敷在她臉上告訴我她也曾有姣好可愛的臉龐，我摸著她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的銀發(fā)，怕驚醒她只得微微俯身輕輕的吻她額頭，當作約定——
“我會陪你一輩子，永遠陪著你，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