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違約

　　朱真真趕到花期辦公室時，這里一副人去樓空的亂模樣。

　　丁晨曦急匆匆按吳蘭所說收拾了東西，帶著張茜去了吳蘭工作室。臨行前給了那兩個女生十天帶薪價將人請了出去。趕往吳蘭工作室的路上讓張茜取消了她們在店鋪中的客服賬號，將客服換成了在LYG老家的爸媽。

　　她簡單打了一個電話給朱真真，本想讓真真幫她管一下店鋪中是否需要翻單補貨，沒想到朱真真一聽之下直接請年假來了上海。她熱淚盈眶，一世人有這樣姐妹是她的運氣。她這個人沒有愛情的運氣，有這樣的知己也不枉度。

　　朱真真深吸一口氣撩起袖子開始收拾辦公室，然后來到收發(fā)室找?guī)齑鎴蟾姘粗浱栆患煜ひ路?。不久后叮的一聲，丁家二老給她傳來了今日的發(fā)貨數(shù)據(jù)。

　　丁家二老做過客服和收發(fā)貨，整理的數(shù)據(jù)清楚明白，用手機文件直接連在打印機上就可以打印出快遞單。朱真真拿著一長溜快遞單和二老的數(shù)據(jù)窩在收發(fā)室中備貨、打包、再拿出來交給快遞。一切都忙完正到了菲兒放學的時間。她一路小跑來到菲兒所在的幼兒園。

　　方菲從教室出來沒有如愿看到媽媽卻聽熟悉的聲音大吼，“菲兒！”她轉(zhuǎn)頭看到遠處快速跑來一人，正是她干媽。她頓時笑開顏，撒開小短腿一通狂奔沖進朱真真的懷抱。一大一小上演了一場夸張的重逢畫面，引來無數(shù)家長好奇。

　　“媽媽呢？”親熱完了方菲問道。

　　朱真真四兩撥千斤使得十分熟練?！澳銒寢層幸还P大生意，但是她擔心菲兒不敢接。于是本小姐告訴她接下，菲兒我來帶！你喜歡不喜歡？”

　　方菲連連點頭，她不是媽媽的累贅，她是不妨礙媽媽工作的乖寶寶！而且她也很喜歡干媽?！暗歉蓩尣挥蒙习鄦?？”

　　“請假呀！你不知道工作的人有年假嗎？”朱真真睜大眼睛，好像在說你這個小屁孩什么都不知道？

　　方菲頓時不愿再問了，轉(zhuǎn)而說道：“干媽帶我吃飯睡覺嗎？”

　　“當然！”朱真真牽著她的小手，“帶你去吃好吃的！”

　　工作室里，吳蘭反復詢問戲服泄露的前因后果。張茜年紀輕輕哪里經(jīng)過如此陣勢？早已哭了不知幾次，就連丁晨曦也神情恍惚頻頻走神。

　　“也就是說，那兩個人和制衣坊不可能聯(lián)系上，她們是從辦公室里看到的衣服和圖片？”吳蘭一字一句的確認。

　　“對！”張茜哭兮兮的點頭，“那天制衣坊寄來戲服我開了包裝檢查過以后，又用新箱子重新放好打算下午送來。但是中午吃完飯回來那個箱子好像被打開過?！?p>　　“就是你前幾天送來的那六件？”吳蘭問。那六件的確十分容易猜測出是戲服。好在那幾件特點不分明，要猜到是哪部劇有難度?！捌渌乃齻儼l(fā)現(xiàn)了嗎？”

　　“老板有一個本子，上面有交貨所有戲服的照片，但是都鎖在老板工作室里，按道理她們看不到。”張茜回憶。

　　“就是我們每次會簽收的那個貼著照片的素描紙？”服裝造型設計師問。

　　“對！”張茜回答。

　　吳蘭轉(zhuǎn)而對丁晨曦道：“那個本子如果沒有暴露，我們重做六件就好。那個本子如果暴露了我們要全部重做。你想清楚，如果以為沒有暴露，我們把你已經(jīng)交貨的其它戲服給劇組，后續(xù)又暴露了你我都得賠！”

　　丁晨曦強逼自己冷靜，“給我和小張半小時，我們梳理一下這三天來那二位到底有沒有機會偷跑到我的工作室里去。我會謹慎，如果不確定就全部重來！”目前設計結(jié)束一百二十六套，四十七套還在打樣，本子上是打樣結(jié)束的實物照片，一共有七十九套。其中六套網(wǎng)絡上已經(jīng)曝光，余下七十三套是她們現(xiàn)在要查證的。

　　丁晨曦還算有擔當，吳蘭點頭問：“定稿打樣種的那四十七套，十天內(nèi)能好嗎？”

　　“可以！”丁晨曦道。

　　吳蘭轉(zhuǎn)頭對顧曉蕾說：“理一下現(xiàn)在交貨的七十九套，哪些開拍半個月內(nèi)要用，哪些開拍一個月以內(nèi)要用。小丁她們回想好如果要重做，就先做開拍半個月內(nèi)用的。”

　　“好！”兩人邊說便走出了會議室，留下丁晨曦和張茜。

　　張茜一直憋著的眼淚嘩嘩的流，“老板，我對不起你！”丁晨曦一周前就反復提醒她注意二人，是她把人想的太簡單了。

　　丁晨曦拍拍她的肩，“現(xiàn)在想這些沒有用，有教訓以后就聰明了。我自從發(fā)現(xiàn)她們二人太過關(guān)注一直很小心的保管設計圖和那個本子，而且進出工作室都鎖門。工作室的門沒有撬鎖的痕跡，所以她們?nèi)绻吹街荒苁菦]有鎖門的時候。我只要出了工作室哪怕只是去洗手間也鎖門。你那里有一把鑰匙，回想一下她們能不能拿到，或者你開了門有沒有出去片刻不鎖門？”

　　張茜邊哭邊說：“我不敢開門出去不鎖門的！但是我的鑰匙在包里，如果她們要偷肯定拿的到！”

　　聞言丁晨曦眼前發(fā)黑。她將雙眼閉上強迫自己思考。既然因為好奇有意識地偷看張茜收貨，再趁她出去吃飯去偷看戲服，拍照傳上網(wǎng)絡炫耀。那么拍到戲服后的三天里偷張茜的鑰匙十分有可能。既然如此，不論秉著生意誠信和責任還是未來安全，都因該將七十九全部重來......

　　已經(jīng)如此反而沒什么好怕的了，她眼神漸漸清亮，起身道：“你在這里，我去找蘭姐。”

　　吳蘭意外于對面女人身上的慌張褪去，散發(fā)出義無反顧的氣息。“好！”她由衷的稱贊，“曉蕾剛才理過有接近四十件要十天內(nèi)趕出來。其他的最好二十天里趕出來?！?p>　　“我盡力而為?！倍〕筷氐?。

　　這個女人的盡力而為就是真的盡力，吳蘭點頭問道：“在這里辦公吧？”

　　“不用！”丁晨曦道，“花期的辦公室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

　　接下來的三天，丁晨曦幾乎不眠不休，實在頭暈眼花就在展廳的沙發(fā)上睡兩個小時。與制衣坊打樣師傅的溝通還是丁晨曦自己，但是張茜承擔了和服裝組溝通的工作。在第一次的基礎上改造款式畢竟還是比重新設計容易不少，三天的時間她完成了劇組開拍半月內(nèi)需要用到的服裝。千叮萬囑制衣坊時間要求之后，這天她終于睡了一個整覺。

　　送完菲兒早早來到花期辦公室的朱真真看著在沙發(fā)上熟睡的丁晨曦鼻子發(fā)酸。幾天以來她們幾乎都沒有說上話，她看著晨曦沒日沒夜的忙，幾天下來瘦了一大圈。如今既然能睡肯定是第一批著急的設計結(jié)束了，那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她靜靜的坐在辦公室里刷手機，還發(fā)了個信息給張茜道今日晚兩個小時上班。

　　丁晨曦悠悠轉(zhuǎn)醒的時候已經(jīng)快是中午。她一睜眼便見朱真真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睡飽了？”她問。

　　丁晨曦身上發(fā)軟，懶洋洋地道：“好像還沒有。”

　　“起來吧，等一下張茜就該帶著午飯來上班了?！?p>　　“午飯？”她睡到這么晚？

　　朱真真撲哧一笑，“我看小張快嚇死了。她執(zhí)意買午飯不知道是不是想道歉?！?p>　　丁晨曦搖頭，“也怪不了她。有心算無心，她剛出學校一年的孩子天真爛漫一點不是錯，是我沒交代清楚?！?p>　　朱真真錘她，“你倒是大度！只是我讓你把人炒了你怎么不炒？還有，這次勞心勞力不算，生意要賠本多少？”

　　丁晨曦嘆氣道：“真要賠償劇組經(jīng)濟損失必然是很大的數(shù)字，還好能補救不用賠償劇組，只是我多做了七十九件免費的衣服。定制成本附加這次加班趕工付給制衣坊的費用，大概二十萬！”

　　朱真真按住她的手，“晨曦，有困難告訴我不要自己硬挺。錢上有困難也可以告訴我。或者干脆我入股來和你一起做！”

　　丁晨曦反手握住她，“不至于。就是白忙幾個月，不至于做不下去。”

　　朱真真道：“有一就有再，你能保證下一次不被人坑？你太良善了?！?p>　　丁晨曦道：“下次我聽你的?！?p>　　朱真真搖頭，“何必下次？你看看談的這個生意，七十萬貨款人家付十萬定金你就開始做，壓四十多萬成本還付著人工把二百件戲服做了，結(jié)束以后再求爺爺告奶奶收那剩下的六十萬貨款。忙三個月累的要死利潤不多錢墊的挺多，按合同要求居然做福爾摩斯以防泄露，否則就賠天價。你那合同我看了，如果泄露或延期交貨就賠償劇組經(jīng)濟損失。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一個劇組的經(jīng)濟損失可以有多大？你知不知道這個合同的權(quán)利和義務嚴重不對等？”

　　丁晨曦低下頭，她不是談合同的能手。

　　朱真真問道：“現(xiàn)在再賠二十萬，前后這單生意減去給你的定金要墊資五六十萬?；ㄆ诤蚖.D.的衣服還要資金留庫存，再過兩個月你要出新款.....我知道你原來手上有六七十萬現(xiàn)金，這一年還賺了些，可是你要家里一分不剩還是去銀行借？”

　　丁晨曦說不過她，頭越來越低。

　　朱真真道：“我給你兩個選擇，問我借錢，或者讓我入股！”

　　她一臉姐是女王的神氣活現(xiàn)逗笑了朱真真?！白屇闳牍?！”如果借錢，以真真的性子連利息都不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