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一啄
“嗚……”
被這不燙不涼的香湯給灌了個頂，李云棠恍惚了數(shù)息，方才伸出手來，將臉上的水漬抹去，又取了一方熏過香的干擦巾，正準(zhǔn)備將頭和上軀擦拭一番。
不過在此之前，已經(jīng)有些洗澡水順著他的臉頰，滑入嘴角；待其反應(yīng)過來后，連唾三口：
“呸、呸、呸！”
小皇帝一見自己沐浴的湯水，居然流進(jìn)了李云棠的嘴里，心中的些許嗔怒早已經(jīng)轉(zhuǎn)化為了嬌笑，接著忍俊不禁地罵道:
“活該，教你整日油嘴滑舌的，好好用這熱湯給你漱漱口罷！”
漱口？
這小皇帝怕是不知道，有些色中餓鬼，能把你泡的這一桶洗澡水都喝干。
別的不說，后世就有部叫《春光燦爛豬八戒》的電視劇，里面的男人一聽說饅頭店里的饅頭，是由嫦娥的洗澡水和面做成，買饅頭的時候差點(diǎn)沒把那店的門檻給踏破......
“啊！”
他正在心中無聲的和小皇帝斗嘴，卻聽得浴桶那邊傳來一聲驚呼，李云棠連忙撇去了雜念，關(guān)切地問道:
“皇爺，怎么了？”
“都怪你說什么‘?dāng)]貓’，朕才會睜眼要拿東西砸你，結(jié)果那洗頭發(fā)用的藥液滲入眼中了！
快過來，幫朕沖洗干凈！”
呃……
你自己鉆進(jìn)水里面，不就能直接沖掉了！
這話李云棠自然是不敢直說，只能心中暗暗回懟。
接著他又心念道：小皇帝被迷住了眼睛，那不是什么都看不見了？
想通了這一層，李云棠霎時間大膽了起來，直接摘取了眼睛上的腰帶，隨意拋在一旁。
自此，阻擋在他與天子間的最后一層“窗戶紙”，也終于被捅破了。
隨即，一副唯美的少女浴圖映入眼簾：
浴桶上升騰著的熱氣，有如天宮之上的渺渺仙煙，給小皇帝的周身、增益了一分不可褻玩的圣潔之感；也提醒著李云棠——
這是天底下身份最為尊貴的女子！
同樣吸引他眼球的，還有那烏黑亮麗、披散過肩的長發(fā)；偶爾一兩縷濕潤的發(fā)絲，“離經(jīng)叛道”地粘黏在小皇帝的白凈無暇的頰上，給其清純中又平添了幾分嫵媚。
再往下，便是一雙玉肩；呈“一字”的精致鎖骨堪堪露出浴湯外，于美麗修長的脖頸兩邊，勾勒出兩個淺窩......
李云棠突發(fā)奇思，若是能以此窩為樽，點(diǎn)綴上一二錢的杜康美酒，一吮而盡，必是人間極樂之事。
想到此處，他不禁氣血翻涌，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沫。
“李云棠，你在磨蹭些什么，人不見動彈倒也就罷了，連聲都不應(yīng)一聲！”
被這么又一催促，李云棠才如夢初醒，收斂了下逐漸加重的喘息后，取過浴桶上漂浮的舀瓢，在旁邊的熱水桶中將其盛滿。
接著他湊到距離小皇帝不足三寸的地方，口中向她面龐吹出緩風(fēng)；同時一手傾水，一手在皇帝臉上拭去浮沫。
也不知是被摸了面頰，還是被升騰的水汽所蒸，小皇帝視線漸漸明晰之時，臉上也逐漸涌起潮紅。
“李云棠，誰允你摘下朕的玉帶的！”
一睜眼，就見眼前的假太監(jiān)的眼睛，瞪得有如銅鈴一般大，小皇帝張口便咤。
等到她回過神來，趕緊將雙手?jǐn)n在肩前，面上則由薄薄的潮紅，瞬間變得紅地能滴出血來。
“你竟敢抗旨？”
小皇帝嘴上立刻出聲質(zhì)問，眼睛也沒閑著，想要尋個趁手的東西，再砸他一次，讓其好好長長記性。
一見小皇帝又來這一招，李云棠心中腹誹了一番。
接著，他慌忙間編了個理由:
“皇爺，事急之下，只能從權(quán)??；我寧愿抗旨受罰，也不愿意看皇爺多受一丁點(diǎn)的苦楚?！?p> “哼，說得倒是好聽……”
小皇帝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憨笑，但看到眼前的人突然不見后，旋即眉毛一挑，緊咬著銀牙斥道:
“若是你不把身子縮到木桶后面，朕便相信了！”
“好，我躲不在后面……”
李云棠估摸著小皇帝最多也就再潑自己一身水，反正他全身已經(jīng)濕透了，虱子多了不怕癢，不如讓站起身來，讓皇帝使使小性子消消氣。
誰知道剛剛露頭，李云棠就感覺眼前略過一陣黑影，還沒等看清楚，臉上就傳來溫香軟玉的觸感，耳邊又回想起小皇帝氣呼呼地說話聲:
“不踹你一腳，難消朕心頭之恨。”
這小皇帝，竟從浴桶中抬出一只玉足，徑直印在了李云棠的臉上！
但僅僅過了一小會兒，她便后悔了；因為這位嬌滴滴的天子，感覺腳底不斷傳來熱氣，呼地她腳心直癢癢。
“放、放肆，你在做些什么！”小皇帝如驚弓之鳥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了腳，嘴上的怨言卻還沒完:“真、真是不知羞……”
“皇爺?shù)挠闾ぴ谖夷樕?，我怎敢輕動，”李云棠一臉的委屈，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嘴里也開始傾倒著苦水:“但是人總要喘息，難道皇爺想憋死我……”
小皇帝見李云棠一臉狼狽之相，心終是軟了下來，念及自己也未曾被看到隱秘的地方，她選擇了不在追究，接著吩咐了一句:
“拿一條干的擦巾過來，把朕的頭發(fā)上水漬吸去?！?p> 李云棠不敢遲疑，飛速取過一條干凈的毛巾，將小皇帝的一頭黑發(fā)從她腦后攬到身前，再裹上擦巾，輕輕揉搓起來。
擦干之后，李云棠望著近在咫尺的小皇帝，竟看得入了神。
她未施粉黛的臉上白里通紅，眼神則像是有些欲拒還迎……
一個沒忍住，李云棠便一口啄了上去。
“?。 ?p> 剛碰上去，不到一息的時間，他便如同觸電一般跳開，右手捂著下唇，嘴里話語支支吾吾地，“嘶……痛，都……都咬出血了?！?p> “活該！”
小皇帝倒是因為搬回了一城，臉上漾出些許的得意，但她好像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厲聲問道:
“你怎么那么熟練？
想必宮中眾多的宮女，都經(jīng)常被你拿來練手罷？”
李云棠正要否認(rèn)，卻嗅出了一絲陰謀:
這道題，之前好像考過？
答不好，就是送命題??！
他當(dāng)即將皇帝的話全盤推翻:
“皇爺，我對天發(fā)誓，在乾清宮中，始終與宮娥保持五尺以上的距離，如若有違誓言，便讓，便讓......”
思量了片刻，李云棠決定拿死去的便宜老爹當(dāng)擋箭牌，反正又不是自己親爹，還能極大地增強(qiáng)可信度。
打定主意后，他臉上突然裝地肅穆起來，續(xù)上了話，“便讓我父王一輩子無法沉冤昭雪！”
眼見李云棠連死去的秦王都搬出來，小皇帝終于是信了，長呼一口氣后命他退下，自己則要更衣出浴。
李云棠依旨而出，來到昭仁殿中，無意間一瞟，被墻上一副巨大的輿圖所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