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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樹

第十二章 江面

深秋的樹 櫻花飄落鹽浴場 1729 2022-01-05 06:46:46

  那是發(fā)生在我生日兩周后的事情,那天周五,我打開房門回到家,葉子并沒有一如往日地在家中等我回來。我心想無非是下班高峰期堵車或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要處理,但打開手機(jī),也沒有葉子發(fā)來的信息。

  我放下包,脫下外套,坐在沙發(fā)上點上一根煙。一小時后,我向杰拉德打聽情況,杰拉德先是一愣,隨后說幫我詢問一下駒子,十分鐘后回電稱駒子也不知葉子目前在哪里。

  時間已經(jīng)將近八點,我已經(jīng)感覺有些饑餓,便為自己泡了一碗面,順便看起了正在讀的小說。十點左右時,我開始有些擔(dān)心,并嘗試撥打葉子的電話,但是無人接聽。我每半個小時撥打一次,一直到凌晨兩點。

  我走上陽臺,城市已然入睡,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家燈火,我在思索此刻沒有入睡的別人又在擔(dān)心什么。我點上一根煙,看到天上的浮云散開,月亮逐漸露出光芒,今夜的月色亮的驚人,讓這世界宛如白晝一般,我面對著這刺眼的月光挪開了視線,重新聚焦于樓房微弱的燈光。

  仍然沒有葉子的消息,我看著那些燈光一盞一盞地熄滅,繼而一盞一盞地亮起,等我再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是清晨七點了。這一晚我一共吸煙四十六根,這可能比我這幾個月來吸的煙都要更多。

  我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終于想到要給我打一個電話了?!?p>  我心想,拿起手機(jī)。

  “喂,您好?!?p>  不料對面卻傳來了一個粗鄙的男聲,是杰拉德。

  “樹,有空嗎,有件事我想和你談一談,我開車來你家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電話里不能說嗎?”

  我問道。

  “沒事,開車很快?!?p>  他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十五分鐘后,響起了砰砰的砸門聲,這聲音就像以前催收房租的房東一樣,緊張而無禮。開門后杰拉德沖進(jìn)房門,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沉重的皮鞋在我的地板上踩出一個又一個泥印。

  “所以究竟怎么了?”

  一夜不眠帶來的疲憊與葉子失聯(lián)帶來的不安讓我對杰拉德的粗魯產(chǎn)生了一些不悅。

  “樹,我想說的是…….這個…….葉子她找到了,但是…….你要知道我一直把你當(dāng)作很好的朋友,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你這個人雖然看著有些冷漠,但我知道你其實內(nèi)心很好,但是…….總之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期望你能原諒我,但是……”

  杰拉德坐到沙發(fā)上,之后又站起身,摘下帽子語無倫次地對我說道。

  “不,杰拉德,你究竟要說什么?葉子找到了?”

  我打斷杰拉德說道。

  “是的,事實上,我有些事情一直沒告訴你,我前段時間看到你和葉子那樣要好,你要知道從我認(rèn)識你開始我從沒見過你這樣,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為你高興,所以我就隱瞞了一些東西?!?p>  我第一次見到杰拉德用這副神情與我說話,他甚至想要走上來擁抱我。

  “怎么了,你說吧。”

  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在擁抱之前,我想知道他究竟要說些什么。

  杰拉德緩緩放下手臂,對我說道:

  “是這樣的,我也是后來聽駒子說的,葉子她……她其實是一個應(yīng)召女郎,是的,就像現(xiàn)在有的女學(xué)生一樣,白天上課,夜晚工作。聽駒子說她干這一行已經(jīng)很久了,可能是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就開始了。她的父親得了重病,母親過世的早,所以家里的經(jīng)濟(jì)負(fù)擔(dān)讓她不得不做這一行?!?p>  杰拉德說著說著便不再敢正視我的眼睛,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點上。

  “啊,我知道了,然后呢?!?p>  我說道,也抽出一根煙點上。我的大腦由于疲憊已經(jīng)讓我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反應(yīng)。沒有精力讓我去設(shè)想她為了錢任由陌生男人擺布時的神情,我只是真切感受到了她的痛苦。

  “你昨晚和我說她失去聯(lián)系后,我很擔(dān)心她是不是最近又缺錢了,據(jù)我所知在我們在江灘吃過那次飯之后,她就已經(jīng)不再做這些事情了。我得知你們相戀后也托我父親暗地里捐助了她家里一筆錢用于她父親的醫(yī)藥費。所以我很費解,按理說她不應(yīng)該再做了?!?p>  杰拉德吸了一口煙說道。

  “謝謝。”

  我在杰拉德的身邊坐下,說道。

  “我昨晚托父親的關(guān)系多方打聽,今天早上才找到葉子?!?p>  杰拉德說著,把臉側(cè)向了另一側(cè)。

  “在哪里?”

  我看著他問道,我在思考如何才能安慰她,對于一個為命運所強暴的人,最好的安慰無疑是一個無言的擁抱,一同吸一根煙。

  “她死了?!?p>  杰拉德沒有把頭轉(zhuǎn)過來,仍然盯著窗外說道。

  “有幾個她之前的客戶約她不成,摸清了她的生活習(xí)慣,昨天晚上強行把她帶走了。她不答應(yīng),他們就打她,逼著她吸毒,之后強暴了她。然后……”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杰拉德在我的面前哭泣,他的眼淚和鼻涕混作一團(tuán),讓這個平日里粗魯?shù)匾曂獗韮?yōu)雅的男人狼狽不堪。

  “今天早上我們發(fā)現(xiàn)她漂浮在江上,審訊后,那些人招供是害怕她報警,所以借著酒勁把她扔入江里。”

  我愣在那里,香煙已經(jīng)燒到了我的手指,我感受到了鉆心的疼痛,但卻忘記丟掉煙蒂,余燼在我的手指尖肆虐后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杰拉德擦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

  “樹,相信我,一定會將那幫惡棍繩之以法,他們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為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他們?nèi)绾危c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欲言又止,抽出了一根新的煙,杰拉德則用勁地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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