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進(jìn)城
唐默在車下是沒有看到她惡毒的表情,當(dāng)然就算看到也是無所謂的,不惹事兒就是家里燒高香了,她什么時候怕過事兒?
“多大個事兒?。⌒⊥尥迊碜业呐\嚢?,我正好要去縣城送貨,捎你一程?!币蝗喝似圬?fù)一個孩子,旁邊喝茶的老漢有些看不下去了對唐默說道。
唐默眼睛一亮,聽到聲音扭頭朝老漢看去。
他穿著一件破舊的青灰色衣衫,一根根銀色的白發(fā)在頭上清晰可見,臉頰消瘦,面色黝黑,一雙慈善的眼睛炯炯有神。
老漢對她笑了笑,起身走到了茶棚外的牛車旁。
牛車不大,上邊拉著好多木椅。
原來老漢是隔壁村的木匠,帶著木椅要去縣城送貨的。
“爺爺這是你作的木椅嗎?可真漂亮。”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了一絲辣眼睛的笑容。
老漢呵呵一笑,這個女娃嘴真甜,“老木匠了也快干不動嘍,我歇好了走吧,送你們進(jìn)城?!?p> 唐默想了想,拿出四個銅板塞給了他。
老漢眼睛一瞪緊忙推辭,“這是干嘛,不用銅板!”
唐默咧開嘴來露出了明晃晃的豁牙,“爺爺,收著吧,你不收錢,我怎么好意思坐牛車?!?p> “哎……你這孩子真的是,行!捎腳兩個人一文錢就夠,走吧。”老漢看了看唐默,揀出一枚銅錢放到了兜里。
老爺子挺熱心,見他不收唐默也沒強求,開心的爬上了牛車。
她是平生第一次坐牛車,官道很平整倒是不怎么顛簸,就是牛車晃的厲害,她有些想吐。
牛車走出不遠(yuǎn),她就開始渾身不自在,到不是什么大問題,就是現(xiàn)代人的通病。
怎么辦?太安靜了感覺有點尷尬!
費盡腦汁想了一個話頭,一路上暈暈乎乎的跟老漢聊了很多。
了解到他是隔壁河西村的木匠姓朱,叫朱肉,有一兒三女,家里老婆子已經(jīng)去世了好些年。
唐默:……
不是……沒有冒犯的意思,她有點好奇,想問問他家里一兒三女都叫什么。
老漢家里大女兒和二女兒已經(jīng)嫁了人家,身邊現(xiàn)在只有小兒子和小女兒,但是兒子不爭氣,整日里游手好閑,家傳的木匠手藝只學(xué)了個皮毛,他現(xiàn)在年紀(jì)也是大了還不知道能堅持干幾年。
一個時辰后牛車晃蕩到了縣城門口,唐默抬頭望去看到城門正中間刻著龍飛鳳舞三個字,長什么縣?三個繁體字,中間一個還不認(rèn)識。
和李氏跳下牛車跟朱老爺子道了聲謝,李氏就牽著她的手朝縣城里面走去。
城門口很熱鬧,道路兩旁都是店鋪,雜貨鋪,布莊,典當(dāng)行,鹽莊等……
大街上也叫賣聲不斷,熱鬧的很。
可能認(rèn)為唐默不識字,李氏牽著她一家家介紹起來,然后詢問他她要買些什么。
揣了一兜子銅錢,唐默思考了一下,家里需要添置的東西很多但是急需的就是吃的和穿的。
和李氏說了一下,就被她帶到了糧油鋪。
糧鋪伙計很熱情,知道唐默是買家后,詳細(xì)的跟她介紹了價格,精米是二十五文錢一斗,糙米二十文錢一斗,黍,粟,菽都是十八文錢一斗,油二十文一罐還有好多調(diào)料,只是沒有鹽巴,鹽巴要去專門的鹽店購買。
黍是現(xiàn)代的粘米煮熟后有粘性,作為主食吃多了燒心還不消化,她是一點不愛吃所以根本不會買。
粟是小米家里還有大半袋也不用添加了。
所以最后她要了一斗精米,一斗糙米,一斗菽豆。
在店里轉(zhuǎn)了一圈,雜七雜八的買了一大堆,最關(guān)鍵的買了很多生姜。
東西又多又雜于是唐默問了一下,“小伙計麻煩問一下,這附近可以雇車嗎?”
“可以,我們店就有,你要買夠五斗糧食就可以給你送回家?!?p> 五斗?掰著手指算了一下,一斗大概十二斤就是六十多斤唄?還行不是很多,她不認(rèn)為自己會吃的少,所以完全不虛,不就是糧食嗎?幾天的事兒!直接加了兩斗精米湊夠了數(shù)。
李氏又領(lǐng)著她來到了鹽莊,鹽莊是官鋪,結(jié)構(gòu)非常嚴(yán)謹(jǐn),正廳挑梁斗拱上還雕刻著飛禽走獸,大堂更是氣勢莊嚴(yán),店鋪里除了鹽巴外沒有任何別的貨品。
店鋪伙計看有人進(jìn)來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漫不經(jīng)心道:“一等五十銅板一罐,二等三十銅板一罐?!?p> 略略看了一下店鋪放著的小罐,說是罐子比家里的碗也沒高多少,這一罐才能裝多少?感覺還不到一斤。
不過也沒什么辦法,誰讓古代售鹽都牢牢掌握在官府手里,老百姓根本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嫌貴你就別吃。
還有重要的東西沒買,最后唐默要了兩罐子二等鹽,身上就只剩下不到三百個銅板。
央著李氏來到了藥房買了藥碾子和很多雞骨草,白芷,川穹,瓜萎仁,皂莢等一大堆草藥,這是她今天進(jìn)城最重要的目的,她要保養(yǎng)保養(yǎng),從猴子進(jìn)化一下,起碼不能自己看了都害怕。
最后李氏又牽著唐默來到了布莊。
布莊的伙計比鹽鋪的可要囂張。
鹽鋪最多不愛理你,布莊囂張的就差指鼻子罵你了。
看進(jìn)來一個滿身臟兮兮的孩子和一個滿身塵土的鄉(xiāng)下婦人,眼睛一翻,指了指角落的柜臺,“不要伸手摸,粗麻布在那邊,十文錢一尺?!?p> 知道自己渾身臟兮兮的,伙計這個態(tài)度唐默也沒生氣,自顧自的逛了一圈。
布莊里高檔一些的就是綢緞,只是平民是不允許穿的。
她倒是可以穿因為她那個便宜爹大小是個官,但是她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合穿綢緞,太招眼了。
可粗麻布和細(xì)麻布穿在身上磨的渾身都疼。
溜達(dá)了一圈,唐默看中了一種不認(rèn)識的布料,摸著也算清涼透氣而且沒有麻布那么粗糙。
她這邊剛要定下來,那邊伙計已經(jīng)火了。
“到底買不買?瞎逛什么,不買趕緊滾,耽誤我做生意。”見兩個鄉(xiāng)下人在店里看個沒完伙計簡直煩透了。
唐默看了他一眼,真給他狂的沒邊了,“一個開門做生意的地方,還往出趕客人是嗎?真看這不是自己的買賣了,當(dāng)個伙計,你配不配?”
“我不配?我這里可都是金貴的物件,下鄉(xiāng)來的泥腿子摸臟了你賠的起嗎?”布莊的伙計咋咋呼呼就從柜臺里走了出來,還一邊走一邊挽起袖子,一副要動手的樣子。
在金貴也不是你的,你猖狂的是啥?唐默哪里受得了這氣,敢動手?那她可就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