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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國者侯

第十七節(jié) 疍戶

竊國者侯 問心劍 3059 2013-09-05 15:11:46

  “疍戶是嶺南和福建兩地對于海上居戶的稱呼,這干人大多是罪戶,終身以船為家,不得上岸,后來有些人逃避災(zāi)荒或是人禍,也入了疍戶之籍了。”出聲解釋的是侯嘉:“這干人世代生于海上,靠海吃海,因是多是罪戶,不但在岸上無立足之地,便是死后,也是葬于海中,連埋在岸上的資格都沒有。百姓多以這些人為不祥之人,就是倡戶樂戶,都是看不起他們的?!?p>  對于疍戶,戴義給侯嘉的那本厚厚的嶺南實錄之中有過記載,但是侯嘉并不是在這嶺南實錄之中知道疍戶的。侯宣給侯嘉搜羅的一本名為《天工開物》的雜學(xué)書中,便對疍戶有過描述,尤其是對疍戶采海珠的水性大為稱贊:“疍戶采珠,每歲必以三月,時牲殺祭海神,極其虔敬,疍戶生啖海腥,入水能視水色,知蛟龍之所在,則不敢侵犯?!?p>  這些疍戶深諳水性,當(dāng)水軍倒是一把好手,但是大齊律例,罪戶就是罪戶,只能坐最下賤的活計,即便是被人瞧不起的軍戶,也是不能當(dāng)?shù)模趺蠢钊刹肯?,竟有五百疍戶?侯嘉把疑問丟給了李三成。

  李三成為了打探這干疍戶的來歷,也是廢了不少功夫的:“這邊逃軍多,一跑就跟著海船出了海,想拿都拿不回,為了充人頭,強(qiáng)征疍戶是常事,至于我這里……”李三成扁了扁嘴:“還不是魏虎瞧我不順眼,干脆把這邊千戶所里疍戶都集中到香山衛(wèi)所來了,要趁機(jī)拿我的把柄呢?!?p>  李三成話說得明白,侯嘉也知道這干疍戶定然不好管教:“我觀書中說這等疍戶彪悍非常,看來三成這陣子過得挺辛苦?!?p>  “辛苦的事讓高平去干了?!崩钊蓢@道:“那干疍戶整日價的只是想著逃跑,高平帶著人看管得緊,可是這也不是個事啊?!?p>  “我不信三成一些辦法都沒有?!焙罴问侵览钊芍?,雖然他滿口訴苦,卻也不自作多計來替李三成謀劃。

  “兄長你能有一回不算得這般清楚么?!崩钊梢仓约鹤鲎鞑m不過侯嘉,嘟囔了一句,老老實實的承認(rèn)了:“倒是想了些法子出來,不過還沒開始動,一是為兄長還沒到,不敢多做動作,這二來……我這法子也只是治標(biāo),未必能治本,能讓這干疍戶安心留下為我所用。實話說,如果那干疍戶能老實聽令,這水戰(zhàn)跳幫可都是一把好手呢。別的不說,只說水性,比高平好的都不在少數(shù)……”

  “如此說來,三成還是想把那干疍戶留為己用?!焙罴蚊翡J的捕捉到了李三成話語之中的偏向,問道。

  “只能盡力而為了?!睂τ谧约耗芊耨Z服那干彪悍的疍戶,李三成的把握還真不是很大,也難得的決心不是那般堅決。

  侯嘉雖不打算來替李三成出這個主意,在他看來,李三成日后是要獨當(dāng)一面之人,如果連這些都都要自己出主意的話,那日后侯嘉也不用指望李三成能做成什么事了。

  不打算替李三成出主意并不代表不能提點一番,侯嘉笑笑道:“欲用其人,必先知其所欲,這等疍戶所求為何,三成可知。”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罪戶世世代代皆是罪戶,翻不得身,做夢都想的還不就是擺脫了罪戶這個身份。”李三成興致卻是不高:“可是這些除了當(dāng)今皇帝老兒,可沒人能夠辦到呢?!?p>  “三成怎么不明白。他們不正好充著你手下軍戶么?”侯嘉啟發(fā)著李三成的思維:“軍戶逃得,那疍戶就充不得軍戶么,雖然前途總也有限,但好歹死了不用丟去海里不是,”

  李三成有些詫異的看著侯嘉,不明白這個讀圣賢書,進(jìn)士出身的兄長怎么說起這些事來,膽子比自己還大,那頂在頭上的朝廷法度,無視得比自己還徹底:“可是這要是被人……”

  “又沒讓你一下就給那干疍戶都換了身份,慢慢來慢慢來?!焙罴涡α诵Γ似鸩杳蛄艘豢?,算是潤潤喉嚨。

  李三成對于疍戶之事,本也想過不少,最初只是想著動之以利,多拿銀子砸下去,買些命回來,侯嘉這一番提點,倒是讓他有茅塞頓開之感,這疍戶世世代代都是被人看不起的罪戶,被百姓視為不祥之人,若是能脫了罪籍做軍戶……不不不……即便是自己不脫罪籍,讓其后代脫了罪籍,即便是被人看不起的軍戶,那也是……

  想到此處,李三成也不禁激動了起來,右手握拳在左手掌中狠狠一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p>  “知道了什么這么激動?!碧K書玉對李三成的觀感也是不錯,雖然年紀(jì)比李三成小,卻時常擺出做嫂嫂的架子來與他說話,見李三成如孩子一般跳了起來,也不禁半是好笑半是無奈的朝李三成說道。

  “多謝兄長多謝兄長?!悲D戶本就是李三成心頭一患,此時找到解決辦法,喜出望外,連連向侯嘉打恭行禮,倒惹得侯嘉大發(fā)一笑,連連示意才讓李三成安靜下來。

  替李三成找到解決疍戶之事的法子后,侯嘉又問了一些廣州地方上的事情,尤其是官場之上,李三成這兩月一直拘在衛(wèi)所之中,雖然散漫使錢,卻也只是結(jié)識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官員,說起大眾流言傳說知道不少,但要往深里去,卻還是知道得不多。

  這些事情,在那本嶺南實錄里記載也是不少,侯嘉聽李三成說起,兩相對應(yīng),心中對于廣州城內(nèi)的情形,也漸漸有些了計較,但要更深的理解,卻還是要他自己親歷之后才能知曉,又問了問李三成與其他衛(wèi)所關(guān)系,便將話題扯到了總兵魏虎身上來了。

  “三成。你說你交割都只是書辦帶你去辦理的,難不成這兩月,那魏虎你都未曾見過一次?”侯嘉問道。

  “這倒沒有,半月前例行開衙,召我去見了一次?!睂τ谶@個頂頭上司,李三成是沒有什么好感的:“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我和高平都以為他會找我們的茬下點殺威棒什么的,但奇怪的卻是沒有,只是不曾理我們。”

  “大概是知道調(diào)你來的部令是誰的意思了。”對于魏虎這個態(tài)度,侯嘉并不奇怪,李三成現(xiàn)在明晃晃打著他侯嘉得用之人的標(biāo)簽,而他侯嘉又是戴義派來的,雖然在市舶司上廣州本地一干人斗得魚德幾乎無處容身,但是真要無故打了李三成,則又是一回說法了,看樣子魏虎對于戴義在廣州的新調(diào)整,還是持著觀望態(tài)度,并沒有一開始就下場短兵相見的意思:“你看魏虎這個人怎么樣?!?p>  李三成知道侯嘉問的是什么意思,便也想了幾想,并不很是肯定的說道:“這個人極是跋扈,整個廣州城都是知道的,但是以我來看,面色陰鷙,是個睚眥必報的,但心計也是有的,這等人不好對付?!?p>  “嶺南一道武將屬他最大,又是山高地遠(yuǎn)的,跋扈也是免不了的。”侯嘉點了點頭:“此人好財還是好色,抑或是好權(quán)?”

  “都有呢……”李三成也打聽過魏虎所好,但得到的消息卻是此人酒色財氣權(quán)無一不好,想特別去拍魏總兵馬屁,得把這方方面面都拍到也不容易。

  “哦?!焙罴问Φ溃骸暗故莻€貪心的。”

  “這魏虎在嶺南道上,被人送個綽號南霸天,也是個無所不作的?!崩钊上肫痍P(guān)于魏虎的一樁逸事,接口道:“但他卻獨獨服一人。”

  “南霸天?聽著也不是什么好綽號?!碧K書玉聽著李三成敘述,表示了一下對于這位總兵大人的鄙視:“天都能霸還能服人不成?!?p>  “這事倒是人人皆知的?!崩钊山忉尩溃骸皬V州城中人人都知道,總兵大人誰的面子不都賣,但是布政使大人蔡長翔只要一張口,不管什么事,魏虎都是照辦的?!?p>  侯嘉靜靜的聽著李三成,卻不曾說話。

  蔡長翔此人,侯嘉來之前是被人特別提醒過的,說此人在朝中雖無甚名聲,但是在嶺南道上,卻是說一不二,等同是個土皇帝?,F(xiàn)在連李三成口中如此跋扈的總兵官也只聽他的話,則是更加印證言語不虛了??磥碜约阂獞?yīng)對的,這布政使司才是重頭啊。

  如此沉默了一番,再提起話頭時,卻是沒什么好問的了。侯嘉喚了守門的錦衣衛(wèi)入內(nèi),方才知道這一番長談,已然到了深夜,再有半刻便到了子時。李三成也咂舌道:“不知不覺竟然這么晚了,兄長和嫂嫂還是早些歇息罷,反正兄長也到了,再有些零零碎碎日后也就知曉了。”

  蘇書玉之前也是全副精力放在談話之上,此時一松懈下來,也頓覺疲憊,道:“我讓她們收拾好房子,三成去歇息吧。”

  “是?!崩钊善鹆松恚罴我还溃骸靶珠L……那我……”

  “等等……”出乎幾人意料的是,侯嘉卻擺了擺手,道:“三成再等一等?!庇殖蚰鞘亻T的錦衣衛(wèi)道:“你去那邊,把江七娘和江五平叫過來。”

  

問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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