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莫非……是為了挑撥離間?
陳太醫(yī)一臉惶恐,忙不迭行禮:“微臣拜,拜見陛下。”
隨著他彎腰的動作,手中的藥算是徹底撒完了,全部掉在地上。
陳太醫(yī)怔了一下,盯了地上的藥好一會,抬頭看著魏舒。
魏舒和他對視著,陳太醫(yī)慌忙移開視線,小心翼翼問:“陛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是因身體不適?”
太醫(yī)院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沒走的剛才也被魏舒遣出去了,陳太醫(yī)自然是瞧出了端倪。
魏舒道:“今日……你為朕把脈都診出了什么?”
陳太醫(yī)面色突然凝重了。
“這……”
……
太醫(yī)院里藥材眾多,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味,旁邊的爐上放著一黑陶小罐,小罐里正熬著藥,藥香越發(fā)濃郁,沸騰后,發(fā)出一陣“咕噥咕噥”的聲響。
魏舒坐在旁邊的太妃椅上,倚著扶手,半闔著眼。
陳太醫(yī)說完,見魏舒半響不搭話,猶豫道:“陛下?”
黑陶冒出的水汽朦朧,魏舒剛好在其旁邊,陳太醫(yī)小心瞥了她一眼,見她面色冷淡,倒是沒有因他的話起任何波瀾。
“這事兒你知朕知即可,切不可讓旁人知曉?!?p> “是?!?p> 見魏舒起身準(zhǔn)備走,陳太醫(yī)道:“陛下上次找臣要了砒霜,砒霜乃是毒物,陛下需小心使用?!?p> 魏舒輕微的眨了眨眼,砒霜?
噢,她想起來了。
自己剛穿過來的那天確實找了太醫(yī)要了砒霜,沒想到這么巧,竟然還是同一個太醫(yī)。
“好。”她隨意地應(yīng)了一聲。
回君卿殿后,魏舒不出所料地在殿門口碰著了承允。
承允見她回來,松了口氣,什么都沒問。
魏舒驚訝他的沉默,進了殿內(nèi),見他依舊沉默。
魏舒蹙眉,不確定問:“你還要向陳秉生匯報?”
承允一愣:“匯報什么?”
“比如,朕剛才出了君卿殿的門,還沒讓你跟著?!?p> 這可真是變相的嘲諷。
承允掙扎開口:“奴才也不是什么都說,陛下出個門不帶奴才,這就沒必要,都是小事?!?p> 魏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朕覺得朕就咳了兩聲也是小事?!?p> 承允:“……”
他算是明白了,陛下這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他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其實他真的不是什么都匯報,但是只要涉及陛下身體狀況的,他就不得不說了。
魏舒也沒再繼續(xù)揪著不放,她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她好。
可是她不喜歡自己的什么事都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陳秉生。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些小事就惹陳秉生擔(dān)心,他也很忙,也很累,身為百官之首,又哪會閑?
今日她就咳了兩聲,陳秉生就火急火燎地進了宮。
可是見他蹙眉,見他眉眼低沉,魏舒就有點心疼。
承允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見她面無表情,知她心里是動了怒,垂著頭站在一旁不說話。
魏舒在桌案前坐下。
私會信件里的流水客卿還是一個謎,她列出了皇宮三十二座宮殿,按照僅有記憶,一座一座排除。
廢棄不住人的排除。
父皇母后與自己的宮殿再排除?;首拥膶m殿再排除。
流水客卿或許是一個諧音,又或是那座宮殿的特點有流水?
賓客多?
理了半響,理不出思路,她便換了一種思路,流水客卿……
她的目光看著列在紙上的宮殿名,忽的目光一頓。
流水客卿,流,六,水,客,卿。六水可青。
她的指尖點了點紙上的一處地方,指尖下是三個字——
清河殿。
流水客卿是六水可青的諧音,六水可青組成的字是清河。
且清河殿是她未排除的幾座宮殿之一,是了,就是這座宮殿。
這座宮殿目前空置著,實際上,除了君卿殿,每一座宮殿都是無人住。
魏舒不由蹙眉,清河殿原先的主人是誰?竟和陳秉生走得如此近?
還有這幾張私會信件,又怎會夾在藏書閣的醫(yī)書里?
又怎么會恰好夾在醫(yī)書里?
究竟是碰巧還是人為?
不對,不可能是碰巧,按陳秉生的性子,這幾張紙必然是會被立刻銷毀,不可能隨意夾在醫(yī)書中。
魏舒做了一個假設(shè)。
假如是有人費盡心思拿到這幾張紙夾在藏書閣的醫(yī)書里,因為那人早就知道自己會去藏書閣,且早料到自己的目標(biāo)明確,去那是為查找醫(yī)書找解瘟疫的方法,所以特意將東西夾在醫(yī)書里。
可是里面的不是其他東西,偏偏是陳秉生與先帝嬪妃疑是私會的信件,目的是什么?
這事竟與瑜城瘟疫掛了鉤,魏舒垂眸,只怕這幕后操縱者是同一人。
那人想必對她和陳秉生的關(guān)系知道一二,莫非是為了挑撥離間?
還是以此拖延時間,促使瑜城瘟疫大肆蔓延?
或是……兩者都有?
這人到底是有多恨瑜城?才會費盡心思,步步算計。
前世這人的目的倒是達到了,瑜城被屠,屠城者乃是攝政王陳秉生。
是為了借陳秉生的手達成目的嗎?
魏舒垂眸,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她大致猜出了幕后者是誰,現(xiàn)在她只需再查一些東西證實猜想。
她將桌上的紙張揉成團,唇邊含笑眼底卻沒有笑意。
她倒是忘了,徐氏嫡系僅有一個徐若嫣,香火都斷了,嘖,真可憐。
這幾天魏舒都在全面徹查一些事件,實在查不出來的,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問九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破系統(tǒng)什么都知道,但是只有她問破系統(tǒng)才會說。
相處時間這么久了,魏舒還是沒搞懂這九一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這簡直就是個謎。
徹底理清楚后,魏舒有些恍惚,這事沒想到還挺復(fù)雜。
她沉思著,私會信件,清河殿這些事可以先放到一邊,日后她可以慢慢查,慢慢想起來,但有些事必須要快點解決了。
這幾天都沒見著陳秉生,想來他也忙,他說瑜城瘟疫之事交給他解決,魏舒便沒再管了。
可不管是一回事,要不要知道緣由又是一回事。
她不知道陳秉生解決到什么地步了,改日見到定然得好好問一番。
這幾天,她遣散了殿內(nèi)所有人,連承允也沒有留在身邊,并說了沒有她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給的理由是她要潛心研讀。
理由當(dāng)然是瞎扯的,她近日毒發(fā)得越發(fā)頻繁,有時看書看著都會突然咳血,她怕一咳嗽,那承允又嘴碎告訴陳秉生,只好忍著。
可是咳嗽可以忍,但是血止不住,沒辦法,只能把他們都遣出去了。
九一說,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高發(fā)期,挺過去就好了。
她也有暗自去找過陳太醫(yī),但是陳太醫(yī)對斷腸毒束手無策,連壓制的藥方都還在研究配置。
這日晚上,殿內(nèi)依舊只有魏舒一個人,她看書看累了,有些口渴,便站起來打算去喝水,結(jié)果剛站起來走了兩步,心口又是一陣鈍痛。
她身形一晃,趕緊伸手扶著一旁的桌案。
“咳、咳咳……”她用手捂著胸口,小聲的咳嗽起來,外邊還有婢女奴才,她連咳嗽都得克制。
可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心口比前幾日還來得疼……
她蹙著眉,任血沿著嘴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