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蕭文的神色卻沒有變化,而是扭過頭來,十分認(rèn)真的說道:“二姐,你知道嗎?這一次,你差點沒命了!”
“不是還差一點嗎?”白歌笑了笑,似乎并未將剛剛的事情當(dāng)做一回事。
“可是……”白蕭文見到白歌這樣淡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什么可是的,那些儒生最要面子,自古儒道兩家便勢成水火,現(xiàn)在道家已經(jīng)衰弱,儒風(fēng)才是天下正統(tǒng)。”
白歌抬起頭來,掃了一眼白蕭文。
“你娘若是找來大相國寺的大師,說出這番話,也許會置我于死地,但是找來一個道士,在場的儒學(xué)大家也不會答應(yīng),爹爹更不會答應(yīng)?!鳖D了頓,白歌接著說道:“儒家經(jīng)典,多如牛毛,隨便找來一兩個便會反駁了那禍國殃民的說法,我又何懼之有?!?p> 那些書生能言善辯,又極端排斥其他學(xué)術(shù),白歌從頭到尾便沒有害怕過。并且,若是那王道長只將事情涉及到白家內(nèi)部,不牽扯到整個天下,那么白歌就危險了,但是偏偏說白歌禍國殃民,將會傾覆天下,那些自以為以天下為己任的書生怎能答應(yīng)?
“好了三弟,我只想知道,那九霄環(huán)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歌的語氣依舊平淡,甚至沒看白蕭文一眼,似乎是在訴說著一件毫不相關(guān)的事情一般?!扒傧疑蠟楹螘蝗说瘟司G礬油。”
“這件事,我也在查?!?p> 白蕭文苦笑了一聲,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手腳,而且白蕭文還毫不知情,這讓白蕭文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不過,應(yīng)該免不了是我身邊的幾個下人做的,全部都抓起來,好好拷問了便是?!卑资捨恼f道。
“下人?下人有這個膽子?”白歌嗤笑一聲,說道:“侍候你的下人,哪個不知道你的厲害,若是沒有人撐腰,誰敢這么做?”
“你懷疑我娘?”白蕭文吸了一口氣說道。
“爹爹的壽宴,大娘她要對付我,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白歌微微的搖了搖頭,通過她自己的觀察,白歌早就覺察到,雖說沈宜春比較極品,做事也不經(jīng)過頭腦,但是她對白武強(qiáng)卻是有點感情跟敬畏的,所以白歌可以看得出來,沈宜春絕對不會在白武強(qiáng)的壽宴上鬧出這么大動靜來。
所以白歌可以斷定,做出這件事情的,必定另有其人。
一時間,房里便沉寂了下來。
這時,前院的壽宴也接近尾聲,因為白歌的事情,眾人也失去了興致,以至于沈宜春的小女兒白鏡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也被人無視了去。
這讓白鏡很是惱怒,但一個屁大點的孩子的情緒,早就讓人無視了去。
與白歌討論了一下午,也沒有結(jié)果,白蕭文便訕訕的離去了,竹蝶還沒有回來。
白歌等了又等,最終按耐不住,出去找了一個下人問個究竟。依照竹蝶的性子,她斷然不會留在外面太久,壽宴一結(jié)束,她便會回來?,F(xiàn)在卻還不見她的影子,白歌擔(dān)心了。
此時壽宴已過,白府上下除了沈家人之外,其余賓客都已經(jīng)打道回府,包括常元德等三人。
“徐倉,你可知道竹蝶在哪?”
白歌走到前院,攔住一個正忙活著打掃一些遺留穢物的家丁,開口問道。
這個叫徐倉的家丁,一見到白歌,好似見了鬼一般,嚇得連連倒退,王道長的那些話那些大儒不以為意,但是卻在這些下人眼中產(chǎn)生了極大的反響。
不少人,都信了白歌真的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禍水,也是一個克死了白府少爺小姐,以及白老爺幾房夫人的不祥之人。
王道長在這些人眼里,根本就是神明。
白歌略微想了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過她也是無可奈何,之前所做的一些努力,收攏來的一些人心,也都在那王鐘道長的一番話之下,盡數(shù)付諸東流。
“回,回二小姐,我,我沒看見竹蝶,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那徐倉說話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白歌見他模樣,也便沒有再多說什么,徑直朝著大廳走去。
“女兒見過爹爹?!?p> 白歌見得白武強(qiáng),先行拜道。
“嗯。”
白武強(qiáng)微微的品了一口茶,淡淡的點了點頭,他對白歌的印象也愈發(fā)不好了,此時他對白歌,也只能用冷漠來形容了。
“何事?”
“不知道爹得可知道我的貼身婢女竹蝶去了何處?”
白歌問道。
“哦,你說那個小丫鬟呀?,F(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府上了,回頭給你重新安排一個了?!?p> 白武強(qiáng)淡淡的說道。
白歌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爹爹,竹蝶她去了哪里?”
竹蝶離開,白歌的心頭好似被生生的割去了一片肉一般,極為的難受。
白武強(qiáng)抬頭看了一眼白歌,說道:“你向來不是嫌你的那個貼身婢女笨手笨腳的嗎?現(xiàn)在到為何這般關(guān)心她了?”
竹蝶并非是最出眾的丫鬟,可以說是比較笨的那種,所以才會被安排伺候白歌。而之前的那位二小姐,也是極度不喜歡竹蝶,平日對她要么痛斥責(zé)罵,要么便是不理不睬,這點也瞞不過白武強(qiáng)的眼睛。
不過白歌重生之后,當(dāng)今皇上便入了病榻,白武強(qiáng)的心思也便花費在他的大事上面,并不再關(guān)注府上的動靜了,所以對白歌的轉(zhuǎn)變也并沒有太過在意。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白歌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竹蝶自小便跟著我,我平時雖然有些厭她,但終究伺候我多年,早已情同姐妹,還請爹爹告訴我,竹蝶去了哪里?!?p> “情同姐妹?”白武強(qiáng)冷笑一聲,不再答話。
另一邊的沈宜春,眼睛微微的一亮,臉上流出一絲和藹的笑容,笑道:“其實歌兒,你應(yīng)該為竹蝶高興才是?!?p> 白歌的心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來,卻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到沈宜春的身上。
“竹蝶那丫頭倒也滿伶俐的,這丫頭的苦日子也到頭了,也不知道哪路神仙眷顧著她,她居然被武英殿大學(xué)士,禮部尚書盧大人相中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隨盧大人回府,享受那榮華富貴,當(dāng)個少夫人去了?!?p> 白歌的臉色一片烏青,她前世乃是青樓出身,并不知曉這些官宦之家的一些規(guī)則,但是重生到這里之后,卻也略微曉得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