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伢子拾了一塊骨,半個陶碗大小,扁扁平平,正好藏在他胸口的衣襟里。
家里人是見不得這東西的,認為不吉利。
但毛伢子歡喜的緊,見著一眼就舍不得放下,心里覺得它是個寶貝,或許能帶來莫大的好運。
“你這熊娃子,又往哪里去了?”
還沒有走到門口,毛伢子就被逮住,直發(fā)慌。
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挑著一根扁擔,兩個籮筐,一搖一晃的走來,眉頭深深緊鎖。
“娘啊,俺沒咧,剛找大壯耍去啦!”
撒謊是啥,騙人是什么?
俺沒讀過書,不明白。
“不管你去哪,最近哪也不要去,聽到沒?!”
“沒聽明白俺抽你!”
毛伢子脖頸縮起,藏進黃麻布里,娘手里的扁擔很兇的。
……
村里的先生早跑路了,聽說還拐走了兩個寡婦,一個女娃。
因而許多孩童如今都沒書讀,毛伢子甚至連字都不認識,更別說啟蒙了。
只有手里的骨片,那神神秘秘的圖畫像鳥又像蟲,他抓起一把谷穗,似乎可以和腦海里的某個字符對應,卻始終無法確定。
搖搖頭,毛伢子將谷子扔進背上的竹簍,可不敢有缺漏。
舊年的糧食大多被趕來的將軍征收了,冬天還是餓著肚子過的,這會還不得多藏一些。
“你這娃子,怎么磨磨蹭蹭的,天都快黑了!”
孩子爹走了過來,口里叫罵著。
毛伢子嘟嘟嘴,心里腹誹。
“哪敢那?!您看這泥里還有幾顆,俺不得扣一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