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皇上被一黑一白倆人推了一把,從高處墜落下來,落在地上。
他以為自己死了,突然想到自己的閨女從素花眼睛讓人搥瞎了,就急忙站起來。
他穩(wěn)定一下心神,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之前來過的那座小橋。
小橋上依舊是那小個子男人和瘦骨嶙峋的老太太。
小個子拿著拴水桶的木棍,把水桶探到河里,將水打上來,倒進水缸里。
他不停地從河里往上打水,倒入水缸里,那水缸里的水總裝不滿。
那個老太太拿個瓢,從缸里舀水,倒進小桌子上的大碗里。
過往的人依舊都端起一碗水,喝了。
只不過以前看見的水是黑的,現(xiàn)在的水不那么黑了,不過也是渾濁的。
他知道那水自己喝不了,就過了小橋,一回頭,發(fā)現(xiàn)那小橋和人群全不見了。
從四皇上被眼前的情景看呆了,不過頭腦清醒了許多,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走呀,走呀,感覺全身都沒勁兒了。
在路過一個叫偏坡峪的地方時,看見這個營子里的住戶萬三強在井沿兒邊打水。
那水呀,透明、清涼,讓他越發(fā)感覺口渴。
從四皇上實在無法忍受這口渴的滋味,就上前說:“盎,大哥,借口水喝吧。”
那萬三強看了看,好像不認識他,竟然沒搭理他。
侯張氏還沒來得及把布袋子送到包逸仙那兒,就匆忙去開門。
門一打開,看見小金鐘和三結巴帶著樂滿貴和李旋風倆護鄉(xiāng)隊員站在大門口。
“盎,侯,侯,侯——明理,聽,聽,聽——說你,你,你——”三結巴說的讓人著急。
小金鐘嫌三結巴說話太費勁,就一把把三結巴扒拉一邊,一抱拳說:“盎,是明理兄吧。聽說你給從四皇上帶回來一大筆錢?現(xiàn)在戰(zhàn)事緊張呀,大家都積極備戰(zhàn),打東洋,保家鄉(xiāng)嘛。希望你能捐點錢呀,支持咱們護鄉(xiāng)隊抗日打東洋呀!”
侯明理聽了一愣,誰把話傳出去的?肯定是明順在牌九場上勒勒出去的。我剛回來,就只見過他,一高興和他說了句:“發(fā)財了,咱們再也不用過窮日子了!”誰知道,他這嘴沒把門的,這么快就顯擺出去了。
侯明理略一遲疑,但依舊擺出硬氣勁兒,提高嗓門懟搡他:“盎,你誰呀,咋見面就要賬呀,誰欠你的呀,捐啥錢呀,沒有!”
侯張氏趕緊把侯明理扒拉一邊,上前說:“盎,隊長呀,你看我男人剛從外面逃荒回來,也不懂禮數(shù),你別見怪呀。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哪來的錢呀!他是給從四皇上進藥去的,沒錢呀?!?p> “盎,這,這,這——是啥?”侯張氏光顧和小金鐘說話,三結巴卻抽冷子上來,把侯張氏手里的布袋子搶走了。
侯明理見狀趕緊上前搶布袋子:“盎,三結巴,你這是明搶呀。這是名貴藥材的藥方子,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手的。你搶去想干啥?!”
兩人拉扯著布袋子,樂滿貴也上前幫三結巴。
營子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小藥房里。
弘道給從四皇上移動一下銀針,見他的嘴角干裂,就拿起羹匙,給他飲水。
從家大院大門口。
“盎,老少爺們呀,這還有王法沒有呀,咋就大白天的搶劫呀,啥護鄉(xiāng)隊呀,這不是胡子嗎?”侯明理邊奪布袋子邊喊,拉著布袋子往大門里走。
三結巴扯著布袋子門往外面拽,手碰到了弘道寫的符。
侯張氏上前抓住三結巴:“盎,三結巴,你可得小心呀,別碰符呀,碰了你會遭天雷的!”
“唵?!咋的?想造反嗎?”小金鐘嗷的一聲喊了一嗓子,“遭什么天雷?!”
小金鐘上前一把把大門上的符撕下來:“盎,不知道我嘎哈的吧?江湖道士的鬼把戲還想騙我!看來呀,還得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鐵頭功!”說著讓李旋風找兩塊青磚來,雙腿叉開,蹲下馬步,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一塊青磚就向自己的天靈蓋上拍去。
眾人頓時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小金鐘的青磚剛舉在空中,就聽“啪”的一聲響,炸開一團藍煙,青磚碎了。
他吃了一驚,沒明白咋回事,就又舉起另一塊青磚向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手剛到半空,又“啪”的一聲響,炸開一團藍煙,青磚又碎了。
小金鐘雙手舉在空中,呆在哪里。
小藥房里。
從四皇上嘴唇動了一下,竟然喝了點水。
“啪啪”兩聲槍響后,他竟然睜開了眼睛,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弘道。
心想,這是夢呀,還是現(xiàn)實呀?他突然想到了從素花,就大喊:“盎,素花,素花!你的眼睛咋樣了?”
從素花噔噔噔地從外面跑進來:“盎,爸,你醒了?”撲在從四皇上懷里就哭。
“盎,快,快,起來!”從四皇上有氣無力地推開從素花,“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從素花乖乖地讓從四皇上看眼睛,弘道也過來,給從素花查看了一番,說:“無量觀,看來用藥很及時呀,現(xiàn)在眼力恢復四五成了,要是再調養(yǎng)一段時間,估計能恢復到原來的七成?!?p> “唵?!用藥及時?”從四皇上不解的問。
“盎,爸,這些天都是包媽媽給我喂藥的?!睆乃鼗ㄕf。
“她給你喂藥?”從四皇上很疑惑。
“這方子用的很合藥性?!焙氲缽淖雷由夏眠^一個方子來,從四皇上一看,是那天自己翻出來的方子。
從家大院大門口。
小金鐘雙手舉在半空,手里全是青磚渣子。
周圍人一陣騷動,那符真的碰不得呀???難道真的天雷響了?大家紛紛議論——
“盎,哎呀媽呀,這是干沒屁股眼子(缺德)的事太多了,真的遭天雷轟了!”
“唵?!看來鴻鈞老祖顯圣了!做窩收了這梗兒梗兒(刺頭兒,強橫)算了!”
“盎,這是缺德到頭了,老天爺打雷了!”
……
這時,突然有一隊人馬沖散了人群,把從家大院包圍起來。
當兵的十多步一個人,站在從家大院墻外。
站好崗后,面沖外面,人人端著長槍。
那陣勢,把在場的人都嚇傻了。
一個短粗的車軸漢子,一身戎裝,騎著大馬來到從家大院門前。
侯明理一看,認識。
這不是上次來搶從家大院的草上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