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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池處,一朵朵盛開的睡蓮悄然綻放出羞澀的姿色,池內(nèi)時不時可隱隱約約看到幾條金紅色的鯉魚一閃而過,蜻蜓或停駐在荷葉尖,或落在草叢處,透明的翅膀上披上一層露珠,宛若晶瑩的外衣,微風(fēng)一拂過,雨滴被甩下幾顆,給雨后的夏日帶來一絲絲涼意。
“驟雨初停,荷風(fēng)送爽。三五知音雅集,綠茵草蓬,紅土奇楠怡心養(yǎng)性?!绷譃懯种械拿P在白色的宣紙上淡墨揮灑著,“謹(jǐn)訂于年月時某處聞香品茗,可否一允,敬請賜復(fù)?!保ㄕ园俣龋?p> 她雙膝跪在草席上,眼前是一大張木桌字?jǐn)[在草席正中央,對面則盤坐著楚淳,他正一邊品著茶水,一邊看著林瀾在寫請?zhí)?p> “在邀請別人品香時,都要事先寫好請柬,交到對方手中,一般都是二三個好友相聚,一同品香。”楚淳望著林瀾所寫的,沒多評論。
也幸好林瀾加入的不是符宗,不然單單畫符時上面的草書,就足以讓楚淳皺眉了,一向都自持為君子的他推崇的是行書,雖然不要求林瀾寫得一手好字,卻至少不要寫他所看不上的草書一樣,亂七八糟的模樣。
行書林瀾是沒那個本事的,所以只能像小學(xué)生一樣,在寫方格子字似的,一筆一劃認(rèn)認(rèn)真真的寫著,在楚淳眼里有點(diǎn)類似于楷書,不過在林瀾眼中完全就是按照印刷體來的。
“前往品香時,一定要注重自己的衣著,絕對不要有不合時宜的地方,身上更是不能夠帶香囊之類的,身上更是不可有臭味香味異味,雙手洗凈以待品香。而品香之時,坐的位置一定都要按照禮儀來,一切都要等待著爐主處理好香,在香的傳遞中,切勿霸香,也禁止議論喧嘩?!?p> 就在對面的林瀾端端正正的跪著,雙手恭敬的合攏放在腹部處,眉眼稍稍低垂,看上去非常恭敬。
“邀請品香一定要選好時間,如春季的巳時,夏季的戌時,秋季的午時或酉時,冬季的未時,雖不完全一致,卻大體相同,春花時,夏文賞,秋月共,冬踏雪,都足以怡情?!?p> “香與丹藥不同,香可凝神修心,乃至凈化靈魂,以香入道,先難后易,直至凝神期,更是一躍千里,此乃香道之精髓,學(xué)香道者,需要有一顆賞香,懂香之心,贈人玫瑰,手留余香,更是一種傳承,正如同我兄長將香道傳承于我,我今日也把我對香道的感悟傳授于你,至于你能有多大造化,全靠你個人?!?p> 楚淳說到這,林瀾滿臉驚愕,她真的沒想到楚淳真的想收她為弟子,她以為她能夠得到對方那么多的教誨,不過是因?yàn)橐蚓墸瑳]想到對方竟然要收她為弟子?
要知道這收弟子在修真界中可是絕對馬虎不得的事情,修真者極少會考慮兒女之事,有時候弟子就是孩子一般,在修真界中,師徒之間是合為一體的,師傅出事徒弟也逃不了干系,徒弟出事師傅也難逃其責(zé)。
林瀾馬上站起身來,正打算跪拜行拜師禮,卻被他揮手直接打斷了,楚淳對待香道十分嚴(yán)謹(jǐn)認(rèn)真,可是私底下他對有些禮儀卻不是很看重,甚至有些不屑一顧,香道的禮儀他之所以那么嚴(yán)格要求林瀾,那是因?yàn)槟潜旧砭褪且环N對香道的尊敬,而那些拜師禮之類的,在楚淳眼中無用且腐朽,他不拘于這個。
“不必,你不過是我不掛名的弟子,以后你要拜其他人為師也行,我只把我能教給你的教給你,至于你能學(xué)多少那與我無關(guān)?!?p> 換言之,他只負(fù)責(zé)講課,連教會都不算,只是講著,林瀾能聽懂悟到多少,那就是她的事了。
“無論是哪種,在我心中你就是我?guī)煾担茏庸驇煾堤旖?jīng)地義。”林瀾很干脆的直接跪地,干凈利落的給楚淳磕頭,讓對方反應(yīng)過來的時間都沒有,磕完三個響頭后便直接站起身來,回頭進(jìn)入屋子。
連楚淳都被這一切弄得莫名其妙的時候,林瀾從屋子走出來,手中捧著的正是一盞茶,可以說是拜師茶。
林瀾很清楚以楚淳的性子是不會接的,所以她干脆把茶放在桌上,又繼續(xù)維持之前的動作,開始呈現(xiàn)出聽課狀態(tài)。
她剛剛坐下沒一會,楚淳才總算嘆口氣,看著林瀾遞過來的茶,也不知道該不該喝。
就在兩個人陷入沉默之時,一個腳步聲往他們這邊過來。
楚淳好像聽出是誰,看上去越發(fā)的頭疼一般,讓林瀾都忍不住好奇起來,能夠讓他如此頭疼的角色,應(yīng)該不那般簡單吧!
林瀾還真是期待那個人是誰,她本來以為可能和楚淳差不多,甚至是一個更為放蕩不羈的人,只是她沒想到,那個人她居然認(rèn)識,而且還就是她已經(jīng)好久不見了的明彥!
“這茶泡得不錯,怎么不喝呢?”明彥那雙招人的桃花眼微瞇起來,可見已經(jīng)聽了不少,要是楚淳能夠收林瀾為徒自然是好事,楚淳無論是在次峰還是在整個岱山派中,地位都是超然特殊的,成為他的弟子那基本上可以在各個峰內(nèi)橫著走的。
楚淳沒想到好不容易見到這小子一回,一回來居然就是為了個女人。額,楚淳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嬌女,好吧,女孩,他的徒弟居然會對一未成年的下手,難不成他有戀童癖?
“你這臭小子還是別回來的好,一回來就沒有好事?!背境袅R了一句,非常不客氣,手卻還是端起那盞茶,喝了一口。
總算反應(yīng)過來的林瀾目瞪口呆的望著明彥,突然間冒出一句:“怎么你會在這?”
明彥是香宗的管事沒錯,荼蘼峰也占據(jù)香宗的大半江山,可是林瀾還真沒想過明彥會在這,她一直以為明彥應(yīng)該不是荼蘼峰的。
不過明彥的話倒是肯定了林瀾的這一想法,“我雖不是荼蘼峰之人,卻還有一荼蘼峰的師傅,自然會出現(xiàn)在這?!?p> 林瀾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一消息,楚淳的弟子居然是明彥,就歐陽沐的消息還探不出來的事情,可見他們有多低調(diào)。
“別看我,這臭小子雖然一般,但在劍道上還是馬馬虎虎的?!背究吹搅譃懩琴|(zhì)詢的眼光,擺擺手對著明彥沒好脾氣道,雖然話里話內(nèi)都是嫌棄,可林瀾也聽得出來那里面的寵溺。
不然怎么會僅憑著明彥一句話,楚淳就把那茶給喝了,估計(jì)楚淳如此照顧林瀾,恐怕都是因?yàn)槊鲝┑年P(guān)系吧!
這點(diǎn)林瀾不得不這么想,因?yàn)樗芮宄酥猎谥八陀羞@樣的一個疑問,楚淳對她太盡職了,別說那是三十年前的課表,而且還是已經(jīng)作廢的了,楚淳完全可以不理會她的,可是他并不這么做,反而提醒她許多事情,乃至教她很多。
或許林瀾第一次來這里是偶然,楚淳那個時候可能也不知道她,所以只是盡職的指點(diǎn)了幾句,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來,林瀾得到的照顧可非同一般,許是從那時起,明彥就已經(jīng)擺脫楚淳照顧自己了。
明彥看著林瀾那目瞪口呆的模樣很是可愛,走了過來,甚至調(diào)皮的在林瀾的頭上揉了揉,把她的發(fā)絲弄亂,一邊和楚淳一樣灑脫不拘禮儀般大大咧咧的坐下,看上去十分自然豪邁,卻不失風(fēng)度,并不感覺到魯莽。
兩個人一坐下基本上就是端起一茶盞在那喝著,姿態(tài)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同的是明彥學(xué)不來楚淳的收,他更為肆意,宛如風(fēng)一般,帶著一種自由的氣息,而楚淳則像是空氣,你隨時都可以在不認(rèn)真間忽略掉他,可是一旦他開口想讓你注意,你也絕對不會錯過他的每一句話。
直到那幾乎相似的姿態(tài),林瀾才搖搖頭,不得不相信他們是師徒一事。
“不對,我要是拜他為師,豈不是成為你的師妹了?”林瀾突然間想起這事,對著明彥不滿道。
之前在他手下做事已經(jīng)被欺負(fù)很多了,要是再成為他的師妹,那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法翻身。
明彥也似乎想到了這點(diǎn),樂呵呵的笑了起來,那輕勾的嘴角,眼里濃濃的笑意,都讓楚淳瞥了一眼,嗯,中毒不淺!
“如何,成為我的師妹我可是會庇護(hù)你的?”明彥輕挑起來的眼角對著林瀾,那份魅態(tài)讓人骨子都酥了三分。
林瀾好歹也相處過一段時間,乃至吃過不少虧,怎么會輕易上鉤呢!
“不要,我還是不記名的好,以后也可以和其他人說我不認(rèn)識你?!泵鲝┛桃膺^來招損的,林瀾自然不會放過機(jī)會損過去。
誰知道明彥卻拍手稱道;“那敢情好,我可是不記名的,我們正好相配。”
明彥的人緣顯然不怎么樣,林瀾剛損完楚淳也不放過機(jī)會,“你們兩個我都是不記名的,到時候丟人別說和我有關(guān)?!?p> 看來不止是明彥和楚淳的姿態(tài)相似,連林瀾這個剛?cè)腴T的在說話上都與楚淳默契不錯,果然,不是一家人還真不進(jìn)一家門的!
小豬懶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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