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萬萬沒想到陸寧說的補償,只是請他吃一頓早餐,這也太容易了。他要是早知道的話,剛才也不會和陸寧墨跡個半天,白白浪費了那么多口舌,簡直是太冤枉了。
雖然他知道陸寧也不會真的要什么補償,但是心里總會這么想,等會,他會不會趁機提一些要求,來故意刁難自己一下。只是結果讓他‘大失所望’,沒想到陸寧提出的是這種白癡要求。
回過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陸寧一番,他在懷疑此時的陸寧和昨晚那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陸寧,還是不是同一個人。一個那么精明,心算無雙,一個這么白癡,就知道要吃。
不過這也讓陸寧在他眼里顯得神秘起來了,有些看不清他的深淺,或許這才是高明之人的高明之處吧。
幸好,自己選擇了和他成為朋友,而不是敵人,不然就該頭痛了。
其實陸寧剛才根本就沒有在想什么補償,也沒有想過故意刁難錢進什么的,他那么說,都只是隨口而為,沒有經過大腦的處理。就像兩個老朋友聊天,有一搭沒一搭,說到什么是什么,后來想想,好像自己剛才什么都沒說,就是這種混沌的狀態(tài)。
只是當錢進真的應承下來,問他想要什么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于是開始想,剛剛好他和錢進路過河邊的一個早點攤,而兩人剛才從醉月樓匆匆的趕出來,還沒有吃早餐,現在肚中空空如也,于是就說了出來,一切自然而然。
而昨天晚上自己陪著花魁如月,說了一晚上的話,自己也只是喝了幾杯茶,還沒吃過一點東西,之前急著趕路,都忘記要吃早餐了,現在開始想,然后又看到了食物,才發(fā)現兩人都還餓著,所以臨時起意,就提了出來,至于吃完了誰來付錢,那都無所謂。
“錢兄,這個要求很過分嗎?你到底是請還是不清呢?要不咱們換一個?”
“不換,不換,當然請,陸兄看我像是這么小氣的人嗎?不就是一頓早餐嗎!在下請了?!?p> “好,既然錢兄這么爽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只是咱們去哪吃,就去前面那個大爺的攤怎么樣?”說完就指了指前面柳樹下一個賣混沌面的攤位。
說完后,陸寧發(fā)現錢進半天沒動靜,心里不免奇怪,錢進剛才答應的不是挺爽快嗎?這會兒怎么沒了動靜,難道是昨晚在醉月樓出手太大方,把銀子花完了,現在身上連吃早餐的錢都沒有了?
回過頭,陸寧發(fā)現情況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只看見錢進陰沉著臉,正盯著自己看,弄得陸寧一時間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自己剛才有說錯什么話嗎?
“錢兄干嘛這副表情,是不是在下說錯什么話了?”
“陸兄沒有說錯話,只是陸兄是不是看不起在下?”
“錢兄為何這樣說,在下什么時候看不起你了?”
“那就在前面大爺的攤子上吃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認為我錢進沒有錢請不起嗎?陸兄這也太小看人了吧?我錢進要請客,怎么會在這么簡陋的地方,那不是寒磣我錢進嗎?”
聽了錢進的解釋,陸寧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原來錢進是以為自己故意寒磣他,才選擇在路邊的小攤上吃,這可是真的冤枉了陸寧。陸寧平時對于這些一直就不是很不在意,他是這樣,他那個前身也不是個有錢人,恐怕也沒有過過這種大少爺的日子,當然有點不能理解錢進的看法。
在他看來,在路邊攤吃,是在正常不過了,自己每天不都是在路邊攤吃的嗎?所以,提出來之后,錢進答應要請他,他也就看了一下四周,選了一個最近的地方,他從來沒覺得吃個早點還要去選地方。
餓了,就應該是填飽肚子,哪有的吃就在哪吃,就近解決,何必餓著肚子再去趕路呢?沒想到就是這樣隨意的一句話,卻讓讓錢進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覺得是自己看不起他,讓他感到一些無語和好笑,也有些滑稽和不可理喻了。
“錢兄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在下從小就家中不富裕,對于這吃食還真沒有這么在意過,所以覺得在哪吃都一樣,所以剛才才會這般提議?!?p> “哦,原來是這樣,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我對陸兄以前的情況還是比較好奇的,等下陸兄可得好好給我說一說?!?p> “其實也沒什么,錢兄如果有興趣,那等下陸寧就悉數奉告,只是現在咱們是不是該去吃早點了,你聽,我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p> “好好,咱們這就去,不過不是去大爺的攤子那吃,我今天帶陸兄去一個好去處。”
“好去處,什么地方?遠不遠?。俊?p> “離此不算太遠,那里的早餐才叫一個精致,在這金陵城可是赫赫有名,今天在下高興,就帶陸兄過去見識見識?!?p> “哦,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天香閣?!?p> “天香閣?那是什么地方?”
“陸兄不用問了,跟在下去了就知道?!?p> “好,既然錢兄這么說,那在下就不客氣,走,錢兄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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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閣,金陵城十大名樓之一,就坐落在秦淮河下游的一道口,靠近城南最繁華的一片。閣里,最出名的就是早餐,茶點,不但精細美味,而且品種繁多,每天都能吸引眾多的食客來此用餐,而早上的早餐時間和午后夜晚的喝茶時間也是人氣最旺的時候。
自英宗皇帝的時候天香閣就坐落于此,一晃已是六十多年光景,從最初的名不見經傳,到如今的金陵十大名樓,經歷了三代人的努力,如今的老掌柜也到了快退下來的年紀,只是這天香閣的名氣卻是越來越大,怕是有擠進金陵前三的趨勢,在金陵一地也算得上是個老字號,口碑極好。
此時二樓靠窗的雅座,陸寧和錢進正坐在這里品嘗著閣里精心制作的美味,時光在兩人的交談中悠閑的穿過。太陽已經漸漸的升起來了,而來天香閣用餐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過大多數都是在一樓的大廳,二樓的雅座就顯得清凈的多,只是一樓漸漸嘈雜的聲音也開始慢慢沸騰起來,然后穿過樓梯傳到了二樓。
陸寧和錢進卻沒有受到影響,一邊交談,一邊快速的掃動著桌上的美食。今天還是陸寧第一次到這天香閣來,甚至之前都沒有聽過,他之前一直沒有太關注這金陵的酒樓餐飲業(yè),可能是因為自己對于吃,一直不是很挑剔。
只是現在看了天香閣熱鬧的景象,陸寧心里卻萌發(fā)了一些想法,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后世的酒店的一些經營模式移植到這個時代來,或許會收獲一些意想不到的結果吧!不過自己現在也只能想一想,暫時還沒有這個資本和條件。
錢進一邊愜意的咀嚼著嘴里的水晶蝦餃,一邊瞇著眼睛聽陸寧講述自己的身世,只是他不知道,說話的主人此時的思緒早就飛到了別的地方,而嘴里講述的,也只是他再忍受了極大的痛苦之后得到的一些記憶的碎片。
故事很簡單,衰敗的書香門第,漸漸破落的家,有些小聰明的主角,擁有著沒有任何快樂可言的童年。然后經歷了家庭的巨變,父親和母親的相繼離去,在打擊下放棄了堅持的理想,落魄到客居在一個遠親家,就已經是這個故事的全部。
只是聽得人,卻津津有味,吃的也是津津有味,不時還用眼光打量著眼前說故事的人,只是卻很少發(fā)問,也沒有說一些自己的一些看法。
直到陸寧說完,錢進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抹了抹嘴,喝了一口杯中濃香的清茶,停了一下,似乎是在醞釀什么。
“陸兄說這個就是你之前生活的全部?”
“是?。侩y道錢兄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沒法信。”說完還斜了陸寧一眼,那眼神里隱隱透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
“沒法信?這個怎么說?”
“按陸兄的說法,陸兄的文采應該只是和小弟相當,或許會稍稍好上一些。嗯,就算是好上一些吧!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能理解陸兄昨晚為什么會那么神勇的表現,這個能不能給個說法,解釋一下。”
“這個,在下也不知道,在下當時只是不想如月被那些人用這樣的詭計逼迫,就想著要出手幫她一下,一時情急之下,大腦里就冒出了這首詩,我想這可能是天意吧?!?p> 陸寧又搬出昨晚給如月解釋的那一套話,只是陸寧說完之后,卻被錢進白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你說這鬼話我要是信了我就是傻子。
“錢兄不信,那在下也沒有辦法,事實就是這樣?!?p> 陸寧總不能和錢進說,我是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的主人大概已經嗝屁了,現在占據這具身軀的主人我,是從一個異時空穿越過來的。錢進不覺得他瘋了才怪,所以只好死抱著這個說法不放了,愛信不信,由你。
“好吧!這個暫且不說,我們再說下一個?!?p> “在陸兄的故事里,原諒我用了故事這個詞,陸兄應該是個頭腦簡單,為人木訥,只會讀死書的書呆子。但是,我很好奇,陸兄此時身上到底有哪個地方可以看得出來為人木訥。頭腦簡單,若果陸兄這都叫頭腦簡單,那我們是不是不要活了,心算無雙都成頭腦簡單了,你就編吧!打死我也不信,看來陸兄還是信不過在下,不想說就算了,何必編了故事來蒙蔽錢某,真不夠意思?!?p> 此時陸寧是滿頭的黑線,之前他怎么沒看出來這個錢進頭腦如此精明?。恳稽c破綻都被他看出來了,可是他說的都是真的啊!這具身體的主人,之前就是那個樣子的。他真的沒有編故事蒙騙錢進,只是后面的一些事情,在別人的眼里,著實太嚇人了,恐怕說出來,錢進也不會相信了,到時候,恐怕還會罵陸寧編故事也不編個靠譜一點的。
痛苦的陸寧,已經無話可說,只能用無辜的眼神盯著錢進看??吹疥憣庍@幅表情,錢進不由樂了,發(fā)出一陣奸笑,好像是再說,被我說中了吧!看你給我裝!”
笑著笑著,錢進突然停了,一對眼睛瞪大了看向了窗外。
“哇,陸兄快看,有美女,這是誰家的姑娘,長的可真俊?。∵€一來就是三個。咦,朝天香閣來了,等下一定要上去認識一下?!?p> 看到犯起了花癡的錢進,陸寧一時是無語加無語,徹底的歇菜了,不過眼神還是朝著錢進看的地方瞧了過去。
“嗯?怎么會是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