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打從一開始,便是冬北,或者該稱作春東所設(shè)下的局。
早在最初,當(dāng)親眼見證盤山蟒倒下的那一刻,春東便在心中確信,這個厭火城少城主絕無法通過一般手段降伏。彼時他便意識到,必須提早謀劃,以免在往后的互相博弈中落下風(fēng)。
可是,該如何安排才能將對方引入局中?春東想到了情報。若自己沒記錯,那位少城主擁有所有考生的情報,且對自己情報極度自信。那么,他何不將計就計,在對方最擅長的情報上下手?如此才能令對方放松警惕,進(jìn)而露出馬腳。
不過,要對方在情報上栽跟頭可不容易,春東再次審視隊伍四人。其中,冬北的神通是[撼地之手],能夠控制自身周遭數(shù)米內(nèi)的沙石;夏西的神通是[熱血狂怒],能夠在短暫時間內(nèi)激發(fā)自身潛能;秋南的神通是[心感鏈鎖],能夠感知到數(shù)丈內(nèi)的目標(biāo)所在;至于他的神通則是[影匿之手],能將自身雙手虛化,并從連接的任意陰影中具現(xiàn)。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春東發(fā)現(xiàn),他的神通與冬北的存在共同點,即都由手觸發(fā),且在一定條件下能達(dá)成相似效果。于是他想到,倘若將自己與冬北進(jìn)行身份互換,是否便可瞞天過海,讓黑川錯誤判斷手上的情報呢?
為了讓身份互換更加真實,春東甚至親自找到以面具示人的魁海,擊敗對方并奪取其面具,借此擾亂外人視聽。
“我在盤山蟒那時便猜到,戌黑川被人算計險些身隕,必然要抓住真兇。而幕后黑手不惜動用不可遇魔物,也肯定會親自到場確認(rèn)。所以,幕后真兇就藏在最后圍觀的人群之中,而戌黑川也肯定會對那些人出手。
再看最后圍觀者都有誰?聞風(fēng),素衣,本人,以及一些不入流之輩。其中聞風(fēng)實力最強(qiáng),一直以來都有傳聞他最有奪魁希望。但據(jù)我調(diào)查,此人自命不凡,只相信自己拳頭,因此頭腦簡單,不太會驅(qū)使魔物;素衣實力尚可,且聽說為人正直,更有其為救他人險些喪失資格一說,不像會驅(qū)使魔物;而那些不入流,實力不濟(jì)又貪婪無度,要不是見監(jiān)考在場,估計都想搶奪盤山蟒積分。這樣目光短淺之流,不應(yīng)會驅(qū)使魔物。
逐個排查后可知,戌黑川第一個試探的目標(biāo),理所當(dāng)然會是我?!?p> “哦?”面具人艱難吐字道,“春東兄倒是有自知之明?!?p> “大可不必挪揄我,”春東繼續(xù)道,“少城主要對付我,是危險,也是機(jī)遇。意識到這一點,我便開始布局,與冬北互調(diào)身份,如此,只需我與冬北在神通的運(yùn)用上相互統(tǒng)一,不怕少城主不上當(dāng)。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挑了些隊伍小試一二。
果不其然,當(dāng)我讓冬北偽裝成我,并獨自前往你們所在時,你們并未察覺奇怪。不僅如此,少城主事先調(diào)查過我們,知曉我處理過魁海,這才讓你假冒魁海前來,妄想離間我們??上Я?,魁海確實是被我淘汰,但本人自始至終都在原地,也就不存在與魁海有過合作,甚至想要私吞傳聞之物的想法。”
“原來如此,枉我還以為成功說動你們,沒曾想居然是刻意營造出的假象?!泵婢呷藝@道。
“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真正的春東稍舒四肢,“那么,該說說正事了?!?p> “正事?”
“別裝了,戌黑川不會不留后手,他應(yīng)該有考慮過計劃失敗的情況。若我猜測不錯,為了讓你能安全脫身,他有告訴過你關(guān)于傳聞之物的情報吧?!?p> “傳聞之物?”夏西忍不住開口,“他們真知道這玩意?”
“那是自然,”春東道,“少城主做事從不無的放矢,既然他敢用傳聞之物的名頭,那定然已經(jīng)清楚些什么?!?p> “不會吧,會不會你想多了?”冬北遲疑道。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太確信。但仔細(xì)想想,為何所有考生中,唯有戌黑川會遭到不可遇魔物的追殺?”
“可是東,你剛不還說是因為幕后黑手在操縱嗎?”
“你們有沒有想過,幕后黑手為何不直接安排高手藏于考場,通過考核意外讓目標(biāo)身死,豈不更加名正言順?卻偏偏要選擇監(jiān)考最容易介入的形式?”
“噢!我懂了!”冬北恍然,“你是想說,動用不可遇魔物其實是意外!因為戌黑川得知了傳聞之物的情報,而盤山蟒,恰恰與傳聞之物有關(guān)!”
春東點頭:“不錯,正是如此。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常年居住禁地的盤山蟒會出現(xiàn)在考場,同時也解釋監(jiān)考所說,當(dāng)見到傳聞之物后便能立刻認(rèn)出這一句的含義??峙聜髀勚锞褪潜P山蟒現(xiàn)身考場的原因,盤山蟒得知傳聞之物即將被他人奪走,所以才不得不趕赴考場。
至于奪走之人,便是其追殺之人。你說是吧?”說罷,春東看向地上的面具人。
“那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黑川兄除了讓我假冒魁海,其他的一概沒跟我——”話未說完,面具人便被迎面的一腳踢中頭部,半邊臉重重撞上身后樹干。
“如果你真不知,那可得先說聲抱歉。畢竟我無法保證下來還會手下留情。”一邊說著,春東一邊將拳頭揮在面具人身上。
面具人四肢被綁,無法反抗,只能全盤承受。起初還能掙扎幾下,但隨之而來卻是更猛烈的毒打。不一會兒,就連痛苦呻吟聲也變?nèi)趿藬?shù)分。
“怎么?還不打算說嗎?戌黑川真的值得你如此付出嗎?再這樣下去你可能真會死的?!弊焐想m在勸告,雙手卻沒停下,沉重的拳頭依舊對著面具人揮去。
“喂喂,東,夠了吧,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一旁的冬北看不下去,上前拉住春東。
春東一把甩開他:“怎么?你同情他?事到如今你還沒看出來嗎?戌黑川已經(jīng)放棄他了嗎?如果真想救他,應(yīng)該讓他盡快供出一切才對。”
“聽到了嗎!”冬北湊到面具人跟前,“你的戌少城主已經(jīng)放棄你了,趕緊把知道的都說了吧,再打下去你真的會死?。 ?p> 換來的卻是面具人的搖頭,他甚至沒有力氣開口了,只是蜷縮著不住地吞吐?lián)Q氣,仿佛隨時隨地便會昏厥。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帶著你對戌黑川的忠誠下去吧?!闭Z畢,春東推開冬北,朝向面具人腦門便是一腳。
就在這時,異象驟生!
面具人壯碩粗大的雙臂突然萎靡,好似泄氣般不斷變瘦變細(xì),最終變得白皙纖長。緊接著,面具人半瞇的雙眼猛然圓睜,一聲巨吼宛若晴天霹靂,突兀且毫無征兆地眾人耳中炸響,震得所有人心頭一滯。
很快,春東便親眼目睹面具人將原本被束縛身后的雙手抽出,牢牢握住他懸停半空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