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另外兩人都理解自己意圖,黑川不再啰嗦,一手握緊黑石,另一手對著令牌注入靈力,激活其中的通關(guān)申請。
隨著他對令牌持續(xù)的注入靈力,令牌的光芒逐漸熠熠生輝,即使白晝也如星辰般耀眼。
只是,三人等了好一會,除了令牌持續(xù)閃爍亮光之外,再無其他事發(fā)生。
“奇怪?為何會沒有反應(yīng)?”嚴霍詢問道,“要不給我試試?”
黑川眉頭緊鎖,似乎面前所發(fā)生的一切與預(yù)想并不相符。他不是嚴苛到任何事都要按部就班的人,只是眼下沒有絲毫異狀,倒也大大出乎他的預(yù)料。
黑川正想再看一眼黑石,隨后便聽到嚴霍提議。心中固然存有顧慮,當下也不遲疑,伸手便把黑石遞出。
對比黑川的漫不經(jīng)心,嚴霍則小心翼翼得多。開玩笑,這可是傳聞之物,眼見對方遞來黑石,嚴霍趕忙伸出雙手去接。
雙手接過黑石,嚴霍能明顯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沉甸感,確實不是隨處可見的石塊。
下意識地搓了搓,嚴霍驚奇地發(fā)現(xiàn),黑石粗糙的表面似乎是某種紋路,可惜他的學識不及黑川,一時竟猜測不出黑石的真實身份。
這般來看,黑川認定其為傳聞之物確實不是無的放矢。
短暫的觀察之后,嚴霍開始有樣學樣,跟著照做了黑川此前演示過的操作。只見他一手拿緊黑石,另一手掏出令牌,模仿著往令牌中注入靈力。
結(jié)果又是過去半響,依舊無事發(fā)生。
“這是怎么回事?”嚴霍不解地嘟囔道,“難道傳聞之物不能這樣使用?是不是有什么規(guī)則被我們給忽視了?或者蠻兄也試試?”
“不用了,看現(xiàn)在的情況,恐怕再試幾次都是一樣的結(jié)局?!?p> “可——”嚴霍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黑川打斷話語。
“令牌無法識別,除了嚴霍兄方才提到的其他規(guī)則,只有另一種可能——這個傳聞之物是假的。”黑川道,“我不記得監(jiān)考有過特別的囑托,應(yīng)是沒有所謂的其他規(guī)則了?!?p> “這么說,”嚴霍聞言,很是沮喪,“這個傳聞之物是假的了,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嗯?”黑川奇道,“嚴霍兄何出此言?怎么會白忙活呢?”
“我的戌少主,我們辛辛苦苦弄到塊假的傳聞之物,還浪費如此多時間,這不是白忙活又是什么?我知道你很受打擊,但眼下時間緊迫,再不想出對策可就遲了!”嚴霍憤憤道。
他對黑川今天的反應(yīng)十分不滿,先前開玩笑暫且不提,此刻關(guān)鍵時機又是前言不搭后語,屬實詭怪異常。若不是對方說話一直都那個調(diào)調(diào),嚴霍甚至懷疑對方也被憑依了。
“非也非也,”黑川哈哈大笑起來,“嚴霍兄,恰恰相反,我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p> “啊?”
未待嚴霍反應(yīng),黑川突然向身側(cè)自始至終一直沉默寡言的蠻武晉發(fā)問道:“武晉兄,你說呢?”
突然被同伴提及,蠻武晉猛地瞳孔微縮,不過也很快便恢復(fù):“戌兄,你這話是何意?”
“對呀戌少,事到如今又跟蠻武晉有——”
“事到如今,我便直說了吧,這塊黑石,確確實實是我隨地撿的石頭。”
“你??”嚴霍有些記不得自己這是第幾次對黑川言行的目瞪口呆了。
“但是,它也未必當不了傳聞之物,”黑川笑道,“因為監(jiān)考不是說了,傳聞之物必是一眼便可認出的存在,那么我們將這塊石頭認為傳聞之物,也未嘗不可吧?”
“必不可能!招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會上這種當?更何況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又如何以假亂真?”
“可嚴霍兄方才不還把它當作是真的?”
“我,我那是,”被揭穿的嚴霍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后連忙補充道,“我那是被你給騙了!對,你不僅騙說這黑不溜秋是傳聞之物,為此還編造了一個謊言!”
“是啊,我不僅謊稱這黑石是傳聞之物,甚至還編造了一個謊言,”黑川復(fù)述著嚴霍的話語,隨即話鋒一轉(zhuǎn),“這個謊言是何其真實,以至于嚴霍兄甚至需要借助神通才能相信它。”
“?。俊?p> “我沒說錯啊,為了讓我以為嚴霍兄信以為真,嚴霍兄不惜偷偷使用神通加深我的認知。只可惜,嚴霍兄搞錯了一點。
我對監(jiān)考的話深信不疑,所以當黑石無法作為傳聞之物的那一刻起,我便篤定,我那自認為感人肺腑,聲容并茂,扣人心弦的推演言論屁用沒有,它甚至無法說服在場任何一人。
為何會這樣?我想了想,其實也不用多想,畢竟這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不是嗎?
你我他三人,從一開始就認定,盤山蟒的幕后主使不是招搖學城,是出自他人之手。我能這么認為,是因為黑石正由我親手撿起。但二位能如此深信不疑,若沒猜錯,想必是因為都與幕后黑手有關(guān)吧?”
死寂,死一般的寂靜。
當黑川說完,其余兩人沒有回答,無一人出聲,現(xiàn)場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
當無人知曉這份安靜會持續(xù)多久時,率先打破沉默的,還是黑川。
見另兩人遲遲沒有回應(yīng),黑川嘆道:“等了這么久,二位居然不質(zhì)疑我為何會堅信監(jiān)考官的話?看來二位知道的遠比我想象得要多。”
“這有什么?”
嚴霍開口了,不過比之先前,此刻他的語氣要更為平靜:“荒境考核舉行了這么多屆,只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現(xiàn)考生得到傳聞之物。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父親戌無邪。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而在他講述的過程中,他的聲音逐漸改變,他的外貌發(fā)生變化。每一次發(fā)聲,每一次言語,都令他不再自己,或者說,不再是那名喚作嚴霍的青年。
直至話畢,黑川面前早已失去同伴的蹤跡,轉(zhuǎn)而站著一位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難怪,原來嚴霍兄的真實身份,就是我一直尋找的戌萼守戌執(zhí)院了。”
戌萼守冷道:“你倒是謹慎,一路上沒少試探吧?!?p> “讓戌執(zhí)院見笑了,和執(zhí)院相比,我的那些不過是不入流的把戲罷了。”
戌萼守冷哼一聲:“不必揶揄我,這一切不正是你樂見的?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
“一開始,”黑川道,“當加入這支隊伍起,我便開始懷疑三位了。畢竟在下本場考核的助力,是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