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年九月,司馬城娶蘇洛為后。
蘇洛入宮后不久,趙賢妃因忤逆皇后,被禁足宮中,宮內(nèi)宮人盡數(shù)被換。
十月,沈沉熙去探望趙夙緹,并用匕首將趙夙緹殺死,被司馬城禁錮于她居住的沉香殿中。
次日清晨,早起的宮女喚她起床的時候,方才發(fā)現(xiàn)她已畏罪自縊于床榻之上。該案不了了之。至于沈沉熙為什么會殺死趙夙緹,無人得知,成為宮中一離奇秘事。宮內(nèi)宮外謠傳不斷,有說是因為嫉妒的,有說是因為被妖魔鬼怪迷惑心智的,還有的突發(fā)奇思妙想,竟然說是沈沉熙本來和趙夙緹就有宿仇,不過是誰先下手誰強的問題。
雖然猜測的原因多重,但真正原因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帝后明白……
幾日之后,司馬城抓獲柳婆婆和瞿秋白一黨,并定于十一十一日問斬。
問斬之前,司馬城曾問蘇洛:“可要見見柳婆婆和瞿秋白?”
蘇洛搖搖頭:“見了也無話可說,還是不見的好!”
自此,直至柳婆婆和瞿秋白人頭落地的那一刻,蘇洛也沒再見到過柳婆婆和瞿秋白。可瞿秋白卻在臨死之前給蘇洛寫了一封懺悔信,聲言自己愧對蘇洛,臨死前將毒易容之術的所有全數(shù)告訴蘇洛。
十二月,杜家因目無法紀,徇私舞弊,收受賄賂,欺壓百姓等多項罪名定罪,斬的斬,流的流,貶的貶,整個杜家已土崩瓦解。
這些事情都一一處理之后,司馬城和蘇洛才堂而皇之地將司馬淳的身份公之于眾,并將其接入宮中,立為太子。
朝臣們一看,都傻了眼了,皇帝和皇后不是剛結婚嗎?什么時候蹦出個三歲多的娃,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因此那些頗有些儒家風范的文臣,便開始絞盡腦汁,想出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激昂之辭,說司馬淳這個兒子言不正名不順,蘇洛這個皇后未婚先育,有失婦德,不堪為后。
堆積如山的彈劾皇后和太子的折子放到司馬成面前,將他氣得七竅生煙。
次日早朝,司馬城換了一身嶄新的明黃龍袍,牽著司馬淳到大殿的龍椅上坐定,一臉陰沉看著下面黑壓壓地跪滿一地的朝臣。
待禮畢,便有丞相于達仁上奏:“臣幸甚,得先皇器重,輔助陛下……”
眼看著這老頑固要引用半天的典故,說半天的大道理,司馬城打斷他:“于愛卿可是要彈劾皇后和太子?”
于達仁確實準備了很多華麗而具有說服力的辭藻來呈上,可被皇帝這么一問,余下的詞說不出來,只得干干地答了一句:“正是!”
司馬城冷笑,將身旁的司馬淳推出來,讓眾人看看司馬淳的樣子,幽幽的問:“于愛卿,你看看淳兒哪點不像朕的兒子?”
“沒有哪點不像……”于仁達有些犯迷糊了,這和他們父子倆像不像貌似無半分干系,可他除了這樣回答,什么也做不了,因為嚴淳那個樣子,誰敢說他不是司馬淳的兒子,與司馬城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好,于愛卿也知道他是朕的兒子便好?!彼抉R城冷笑:“是問于愛卿,朕除了這個兒子可還有別的兒子?”
“無!”
“可有比他大的兒子?”
“無!”
“淳兒乃皇后所生,皇后所生的長子可是朕的嫡長子?”
“是!”
“朕的嫡長子擔得是擔不得這太子之位?”
“擔得!”于仁達的臉黑了,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皇帝,恨得咬牙切齒,敢情,他是被皇帝挖了個坑,自己還興致勃勃的往里跳。
司馬城冷笑:“那于愛卿如何又奏請彈劾太子了,這太子之位可是名副其實?!?p> 于仁達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他有氣急地道:“可他……未必就是陛下的嫡長子……”話一說完,他就很后悔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司馬城‘嘩’地一聲站起來,隨手拿起一個杯子朝他砸過去,杯子破碎在他腳下開了花。
司馬城惡狠狠地道:“恩,他未必是朕的嫡長子,難不成是你于仁達的嫡長子?”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滿朝文武嘩嘩地跪滿一地:“陛下息怒!”
于仁達更是怕得雙腿打顫,牙齒打架,顫抖著聲音道:“老臣惶恐,請陛下恕罪!”
司馬城冷哼一聲,冷冷的眼光掃過滿地朝臣,道:“太醫(yī)院也滴血認親證實過司馬淳就是朕的兒子,如再有非議,都拖出去斬了!”
滿朝文武又齊刷刷地拜了拜:“陛下英明!”
司馬城看著于仁達仍跪著,并未下拜,問:“于愛卿可有話說?”
于仁達怎么說也是在官場幾經(jīng)打滾的,當然知道如今司馬淳是司馬城的兒子,護犢情深,看來別人是動不了的了,可動不了小的,大的總能動了吧,要不他老臉往哪擱。
想到此,他磕了個頭,又繼續(xù)道:“皇后未婚生子,有失婦德,不堪為后?”
司馬城看著于仁達,很是生氣,心想你動不了我兒子,又想動我媳婦了,今日你不動我家人你是不服氣了不是?今日便拿你開刀,殺一儆百。
有了這個心思,司馬城也不急了,道:“蘇洛是朕的皇后,賢良淑德,還為朕生了嫡長子,怎的就不堪為后了?!?p> “未婚生子……”
“哼,當年朕還是個普通皇子之時,游歷到蘇府,與蘇老丈人一見如故,并將其女兒蘇洛許配于我,雙方為免生變,當日便在蘇府拜堂成親,還立了婚書為據(jù)。”說著,司馬城將婚書擺向眾人,繼續(xù)道:“有婚約,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拜過天地,便是夫妻了,何來的未婚生子?”
“這……”這么一看,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啊,可于仁達還是不死心,道:“陛下乃天之驕子,陛下的婚事應由老皇上和太后做主方能名正言順。這樣草草行的夫妻之禮怎做得準?”
司馬城冷哼,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婚約需得父皇和母后容許方做得準?于愛卿啊,你不看看,當年朕一個落魄皇子,不受父皇器重,不得母后垂憐,流落于宣國,幾要過上食不果腹的日子了,有幸蘇老丈人不棄,愿意將其愛女下嫁于朕,當年的江南蘇家,可是這天下第一大家,說是下嫁于朕一個落魄皇子一點不為過,蘇家于危難之中伸以援手,朕也得皇后的垂青,患難見真情,也算是朕的糟糠之妻了……”
司馬城眼神犀利地看向于仁達:“難道于愛卿要朕舍棄糟糠之妻!”
此話一了,下面的朝臣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是啊,蘇洛在陛下危難的時候,沒有看不起他,還下嫁于他,并輔佐他登基,患難中的真情,這算是糟糠之妻了,時下文人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一旦飛黃騰達便忘本舍棄糟糠的人,陛下的形象在朝臣的心目中光輝起來。
于仁達滿臉通紅,羞愧得抬不起頭來,他只知道蘇洛未婚生子,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真是對不住陛下……
“臣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
“你確實有罪,即刻起,官降兩級,三年俸祿減半!”司馬城說。
于仁達唯唯諾諾地謝恩不提。
自此以后,再也沒有人敢說蘇洛和司馬淳言不正名不順了。
而蘇洛這個皇后,因為沒有鶯鶯燕燕的后宮可管理,又經(jīng)營起老本行行商起來。得的銀錢自然是充盈司馬城那個千瘡百孔的國庫了。
也因為這樣,司馬城一直愧對蘇洛,一心一意對蘇洛,一國一后一世一雙人,成為世間佳華,廣為流傳。
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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