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出多遠,白伊人就追了上來。
“行啊你,居然在開賭前他們路過你的時候就藏了牌,我都沒想到這一點?!?p> “沒想到,你還敢押那么多錢賭我贏?”
女孩兒切了一聲:“你要是連郭開運都贏不了,那也不值得我在你身上下那么多功夫了?!?p> 我挑眉:“你在我身上都下了什么功夫?”
“我……你猜!”
我開始頭疼。
這妮子太特么難捉摸了。
“喂,”白伊人又碰了碰我,“已經(jīng)有一個黃長蟲看你不爽了,你為什么還非要把余韻往死里得罪啊?
別說什么她羞辱了你,我不信你沒有別的辦法找回場子,當眾讓她下不來臺是最愚蠢的方式?!?p> “我需要慣著她么?”我反問,“如果這里有更強的賭頭,恐怕我的大拇指在洗浴中心就會被剁掉吧?!?p> “你果然不是單純的魯莽,我當時就多余幫你說話?!?p> 白了我一眼,女孩兒又道:“就算你不可或缺,但余韻仍舊是這兒的經(jīng)理,你的上司。
她能輕易的給你穿小鞋,孤立你,把你變成一個純‘技術(shù)人員’,讓你無法靠近老板的權(quán)力核心?!?p> “你前面說的很對,但最后半句錯了。我不相信靠近核心只有通過她這一條路?!?p> 白伊人嘆口氣:“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p> 我搖搖頭,瞇眼望向仍站在賭桌旁交談的馬建華和余韻。
“我不是來交朋友的?!?p> 其實,還有個原因我沒有說。
馬疤子他們對我或許有一定的了解,但對于下面的這些人來說,我是個新面孔,而且還很年輕。
年輕意味著什么?
當然是簡單,沖動,張揚,驕傲,好忽悠,不知天高地厚。
這是刻板印象,也是常理認知。
對于這樣的小年輕,人們會喜歡,會討厭,會哄騙,會欺負,卻輕易不會警惕防備。
相反,如果一個年輕人在能力很強的同時還善于隱忍,有的人可能會因此欣賞或尊敬你,但更多的,一定是疏遠和提防。
簡而言之,我之前的表現(xiàn)就是要讓別人以為我是個持才傲物的家伙,狗肚子裝不下二兩油。
說白了,扮豬而已。
不多時,馬建華跟余韻聊完了,走過來意味深長的問:“小子,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這是一場戲了?”
我也不隱瞞,點點頭,又道:“不過我并沒有因此而不滿,畢竟它也能讓我快速的站穩(wěn)腳跟,反正沒啥壞處?!?p> “你倒是聰明?!瘪R建華淡淡一笑,又嚴肅道,“既然只是借題發(fā)揮,回頭還是要處理好跟余總的關(guān)系。
你們就是我在山莊里的兩只手,缺一不可,不能毀于內(nèi)耗,明白嗎?”
“明白,老板請放心。我相信余總肯定比我更知道輕重?!?p> “小家伙,還挺記仇?!?p> 馬建華笑著揉了揉我的頭頂,又吩咐了白伊人好好安頓我之后,就乘車離去。
他突然的親昵動作讓我有點發(fā)蒙,恍惚間感覺好像個和善的鄰家大叔,半天才回過神來。
接下來,白伊人領(lǐng)著我在山莊里參觀了一圈,最后來到主樓后面不遠的一棟小木屋前。
山莊建筑除了主樓和一些附屬設(shè)施之外,剩下的就是這種散落在樹林中的木屋別墅了,共有三十八棟。
大的能住一大家子七八口人,小的也能睡三四個,每棟木屋都有專門的溫泉管道,打開水龍頭就能泡,舒適,私密,確實非常適合休憩度假。
“今后你就住在這兒了?!?p> 一進門,白伊人就癱進沙發(fā),從茶幾下摸出一袋薯片吃了起來?!皹巧蟽蓚€房間,左手邊那間是你的。不經(jīng)允許敢去右邊,腿給你打折?!?p> 我有點傻眼:“可別說右邊那間是你在住?!?p> “不然呢?你希望是誰?要不我去找韻姐說說,讓她當你鄰居?”
見她又開始胡攪蠻纏,我就閉上了嘴,拎著行李上樓去收拾房間。
畢竟我初來乍到就要擔當重任,而且還是被逼來的,白伊人的任務就是監(jiān)視和評估我。
明擺著的事情,心知肚明就好。
樓上的房間不小,大概三十平方左右,被褥齊全,松軟干凈,而且還有臺電腦,我很滿意。
剛把衣服掛進衣柜,就聽身后傳來咔哧咔哧的聲音,我過回頭,白伊人正蹲在地上翻我的包。
“喂,你油手洗了嗎?”
她渾不在意的吮吮手指,“沒看出來啊,你包里裝的最多的居然是書。
心理學,中外魔術(shù)史,古典文學……連本漫畫都沒有,這么愛學習,怎么不去考大學?。俊?p> 我懶得理她,把書都掏出來,整齊的擺在桌子上。
“這么看來,花相楓是害了你,你卻恨不得把命給她。嘖嘖嘖,果然男人都過不了美色這一關(guān)?。 ?p> 我猛地轉(zhuǎn)過身,沉聲道:“或許你很了解我,但這不代表你可以隨意評判我的人生。”
“好吧好吧,我錯了?!?p> 白伊人毫無誠意的擺了擺手,忽然眼睛一亮,轉(zhuǎn)身跑出去,很快又蹬蹬蹬跑回來,手里拿著一把小吉他。
“你會彈嗎?”她問。
我搖頭:“這東西跟玩具似的,也能彈?”
“什么玩具,老土,這個叫尤克里里,正兒八經(jīng)的樂器?!?p> 說著,她就把小吉他丟到了我床上,連帶著還有一本書,書名叫《尤克里里入門》。
“啥意思?”
“你學,學會了彈給我聽。”
“憑什么?你咋不學?”
“我沒耐心,但喜歡聽?!?p> “我看你病得不輕,趕緊去醫(yī)院開點藥……”
話沒說完,就聽嗖的一聲,有什么東西從我眼前飛過。
我扭頭看去,頓時瞪圓了眼。
衣柜的木框上赫然插著一張紙牌!
我摘下來彎折兩下,就是普普通通的撲克牌,沒有任何特殊。
啥情況?
飛花摘葉,武林高手,電影里的都是真的?
“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哦!條件是你要學會尤克里里,然后彈情歌給我聽?!?p> 白伊人背著手,俏臉揚起,漂亮的杏核眼里滿是得意和驕傲。
不知怎的,我的心撲通通跳動起來。
我以為那是因為對學習飛撲克牌的激動,很久之后才明白,我其實什么都不懂。